在天亮之后的第一个时辰,玉摧红扎扎实实的补了一觉。
对,只有一个时辰,然后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牵着马昂走了进来。
“叔叔,我要坐马车。”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
这孩子生得实在太漂亮了,又太可爱了,简直让玉摧红一点拒绝的勇气也没有了。
马昂轻声道,“不好意思,孩子实在是太喜欢你的金篷马车了。”
玉摧红笑了,他记得自己在海外时听到一个的故事里,一个可怜的小美女想参加王子的舞会,她的仙女教母用仙杖指了一下南瓜,南瓜就变成了一辆豪华的马车,载着灰姑娘去参加王子的舞会。
无论是金蓬的,还是草篷的马车,不过都只是大人的交通工具,如果能让一个孩子喜欢,又有什么大不了,何必说,孩子还亲切叫了他一声叔叔。
玉摧红开心极了,他简直想象仙女教母一样,把它变成一个有趣的南瓜马车。
所以,两大一小,三个人坐进金篷马车对着朝阳出发。
马氏父子兴致很高。
只是玉摧红实在太困了,给小孩讲了两个笑话之后,就无精打采地躺在车篷中打着盹,一句话也接不下来了。
马昂讪笑道,“打扰了。”
他本来是官场中的“成名”人物,经过昨天罗养性的闹剧,他虽然不在场,自然也连着丢足了面子。
只是,马昂却提也不提,只对孩子露出开心的笑容。
玉摧红反而觉得他有些可怜了。
在这种情形下,马昂的心里肯定有些不好受。
走了一会儿,金篷马车终于转上了正街的主道,马昂果然不愧八面玲珑,居然对孩子又有说有笑起来。
孩子,又会有什么错呢?
在这对父子的嘻笑之中,玉摧红干脆眼观鼻,鼻观心,运功一个小周天。
今天出行得太早,又转过几个道口,才听见外面的人声变得热闹了起来。
马蹄声急!
打着盹的玉摧红此时不由也眼皮一抬。
金篷马车刚刚走到酒肆门前,玉摧红看见四匹健马从车边飞驰而过,那几个马上之人在酒肆门前倏地下马,身手矫健已极。
玉摧红暗忖,“金陵的地界,果然是卧虎藏龙。”
马上的骑士们身着一水的褐色的斗篷,在一群早己换上春衫的金陵百姓中间,显得非常刺眼。
他们下马之后却不立即入店,整了整衣衫,竟在酒肆门口两厢肃立着。
马昂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半拄香不到的时间,街上又奔来三匹健马。
骑士们在街道上的人群中,任意驰骋,却又巧妙地避开路人与摊档,显然,他们的马上功夫非常了得。
这四骑也在酒肆的门口停了下来,骑士们同声下了马,原先那四个身着斗篷的骑士迎了上去,八个人叽叽咕咕地相互嘀咕了一下,仍然未进店,石雕一般地站在门口。
玉摧红不想生事,悄悄将金篷马车的速度放缓了一些,因为以他的经验而言,知道这些人一定大有来头,而这样的一伙人所采取的一切措施,却是最忌外人偷窥的。
少时,街上又奔来一匹健马,玉摧红一看,便知道这人是这些骑士们的头目。
因为他也是一袭褐色衣衫,最怪的是,他双手反背在身后,并未牵着马缰,只靠两条腿驾御着马匹,却仍然表现得潇洒自如。
他也在前停住了,身形一飘,已下了马。
路人暗暗喝彩,“好俊的身手。”
这为首之人,穿的也是一袭褐色长衫,又用长巾包裹住口鼻,让人看不出年纪,他外露的两只眼睛微微上翻,目光如同鹰隼一样的凌利。
那七个身着斗篷的骑士恭谨地迎了上去,替他接过了马,他却反背着双手,一声不吭地走入店里。
酒肆里面早已开市。
两个伙计打扮的孩子,正在摆碗筷。
另外一侧,有几个春衫单薄,薄纱遮面的少女,她们一排坐在靠背椅子上,有的用异族语言在窃窃私语,有的在想心事。
身着褐衫为首之人进门之后,本来只是安心落座,听清了女子们的语音,他轻轻地斜目瞥了过去。
这些女孩子们警惕性似乎不高,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然后,玉摧红和马昂也撞了进来。
马昂边走边迟疑道,“你现在去凑这热闹,难道是准备着找架打?!”
“忍不住好奇一下。”玉摧红笑道,“我不是……还有你这个好帮手呀。”
马昂点了点头,他虽然有些混蛋,也参加过七星堆血战,他是武官出身,身上多少还有些大明军人的血性。
不过,他吞吞吐吐道,“只是现在,咱们还带着一个孩子呢。”
玉摧红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然后仰首走了过去。
女孩子看见他走进来,每个人全部怔住。
这个人好像不是她们等的人。
除了她们在等的人之外,别的人本不该来的。
玉摧红看清了这群少女们的特殊装束,微微一笑,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入,在伙计们刚摆好杯筷的位子上坐下来,道,“先来四个冷盆,四个热炒,再来五斤加饭。”
伙计怔在旁边,道,“爷,咱们这……开的可还是早市。”
玉摧红大声道,“我才不管你是早市还是午市呢!”
这里布置精美,装修豪华,根本不是普通酒楼,但玉摧红却硬是要将这里当作普通的酒楼,而且,他还在向那几个大姑娘微笑着招手,道,“快来,全都来陪我喝酒,男人喝酒的时候,如果没有美女陪酒,就好像菜里没有放盐一样。”
这些姑娘们太过单纯了,初次进入金陵,又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口不择言的“登徒子”,姑娘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全都怔住了。
玉摧红道,“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们怕什么,全部过来。”
只听一阵清脆的女声响起,一个女子柔声着道,“我来陪你……可以吗?”
声音响起的时候,她还在门外很远的地方,等到一句字说完,她的人果然已来了,就像是一阵风,忽然间飘了进来,忽然间,她就己坐在玉摧红的旁边。
马昂不由叹了一声,心道,“玉摧红这小子又犯桃花劫了吗?”
来的,竟然又是一个面戴轻纱的女子,而且还是个身姿很美的女子,不但美,而且年轻。
玉摧红看着她,道,“认识我?”
那女子痴痴地看着他面部,也不知看了多久。
忽然,从她做面纱后面滴落下一滴水珠,滴落在这片地板上,摔成了七八瓣,也不知是泪还是雨?
女子低声道,“您……当然是“花魁争艳”的大评委之一,加西亚船长。”
玉摧红忽然笑道,“我……是要女人来陪我喝酒的。”
这女子淡淡道:“你难道看不出……我就是一个女子吗?”
玉摧红道:“正是因为看清楚了,我现在变得不敢了。”
这女子“哦?”了一声。
玉摧红道,“因为你是新月圣女。”
她,就是新月圣女秦宛儿。
秦宛儿沉默片刻,喃喃道,“作为新月圣女,难道就这么不招你的待见吗?”
只听,门外一个人道,“加西亚船长如果是对女人的经验不够丰富,又怎么有姿格会成为此次“花魁争艳”的评委呢。”
两句话刚说完,屋子里忽然又多了三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年轻人,身着一身苗服的,当然是川中唐门第一奇人唐虎杖。
后面两个老人,一个全身穿黑色衣裤,另一个全身穿白色衣裤,乃是新月教中的黑白两位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