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摧红低声道,“莫非们受到了某种威胁?”
圣女秦宛儿虽然名声显赫,却是先被黑山白山两大分支的长老们从西域一路撵到了江南,如今又被这些褐衣骑士们纠缠。这一路走来,真是困难重重。
“他们(褐衣人)好像是挟持了我们。”女孩子偷偷看了一眼褐衣人,这才道,“却只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没有一丝一毫对圣女的无礼举动。”
女孩子低下了头,道,“而且,答应帮助圣女抢夺“花魁”,因为,这,对于我们圣女很重要。”
不管是这女孩子自带亲和气质,还是因为秦宛儿将她调教得太好,在女孩子传话的这片刻中,玉摧红竟然耳根一软,连情绪都忽然变得很微妙了。
只可惜,玉摧红虽然好说话,却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由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他道,“如同我不配和呢?”
刀声!褐衣人俯身抽刀,反持身后,看不见刀光,只有刀声,刺耳的刀声。
“且慢,且慢。”
这次,竟然有一个白胖的文士跑了过来,祝枝山。
祝枝山边喘边道,“能不能让我先劝劝他?”
褐衣人冷冷道,“如果不成呢?”
祝枝山不屑道,“我连唐寅那样的疯孩子都说得服,何必说他呢,他,可比唐寅正常多了。”
好容易能跟“江南第一大才”唐寅比试一把,却比的是两个人之间的疯劲,玉摧红只有苦笑着摇头。
祝枝山道,“我本来还在红船上陪着大头儿子(唐寅)喝酒……”
玉摧红笑道,“两位都是画仕女的圣手,这一次,应该算是采风。”
祝枝山叹道,“你也算是风雅之士,不入选“江南第五大才子”,真是可惜了。”
褐衣人身形一动,忽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这身法好快!
褐衣人冷冷提示道,“只说重点!”
“没文化真可怕,”祝枝山狠狠的看着褐衣人,终于跺了跺脚,道,“然后,他们就带着闪亮的金子,带着甘醇的友谊,扑面而来。”
玉摧红笑了,唐寅似乎比自己更加受不得威胁。
祝枝山道,“所以,差点打了起来。”
玉摧红道,“后来呢……?”
祝枝山得意道,“我用一句话就说服了他。”
玉摧红道,“这,怎么可能?”
祝枝山看了看褐衣人,高声道,“你们是想杀了他,还是想我说服他?”
褐衣人一怔。
祝枝山悠然道,“想我说服他,就别偷听我们说话。”
褐衣人脸色又变了变,一句话都不再说,扭身退后了一丈。
祝枝山这才附在玉摧红的耳边,低声道,“白白送来的金子,不收白不收,犯不着和他们这帮傻子置气。”
玉摧红迟疑道,“就这么一句话?”
祝枝山道,“当然啦,唐寅现在正抱着一堆金子睡大觉。”
褐衣人虽然气势汹汕,送金子却送得非常客气。所以,最终玉摧红还是迟疑地将金子收下了。
褐衣人交接完毕,当场便带着女孩子一起走了。
祝枝山的心里好像在打别的主意,喃喃自语道,“这帮人的脑子都坏掉了吗?”
玉摧红闻声一怔。
祝枝山道,“其实这一次“花魁争艳”,所谓十六强也罢,八强也罢,以综合实力而言,秦宛儿足可以进入前三。”
玉摧红道,“那另外几位呢?”
祝枝山道,“司徒姑娘和鱼姑娘。”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鱼姑娘”这三个字却说得很响。
对于“司徒姑娘”的话题,玉摧红当然要装作好像没有听见。
祝枝山叹了口气,道,“鱼婵姬鱼姑娘色艺双绝,一直是夺魁的不二人选,我也想不到,一直保守的秦圣女居然会在舞台跳出这么狂放的肚皮舞。”
他又叹了口气,慢慢接着道,“昨天,紧跟潮流的古龙兰特别主办了肚皮舞培训班,报名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几乎挤破了门槛!”
玉摧红笑道,“有这么严重?”
祝枝山苦笑道,“还有比这更邪乎的呢,斥资帮媳妇们交学费的爷们己经发话了:学不会,学不好肚皮舞的,就直接领了休书滚回娘家!”
“大家就不要先考虑一下自身的身材和气质吗?”玉摧红道,“肚皮舞,这一次也算是躺着中箭了。”
明明应该是一句赞美的话,到了他嘴里,就会变得又酸又辣。
不过,秦宛儿如果听见了,一定会觉得很舒服。
祝枝山道,“如今,鱼姑娘音信全无,至于司徒姑娘……就只能是呵呵了。”
玉摧红点了点,司徒姑娘乃是由燕归云假扮,不过是封铃舞安排出来气一气杨千金的伎俩,如果,真的让他这么个男爷们夺了属于女子的花魁名方,确实对天下美女不公平。
那简直是太没有天理了!
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位杨千金呀。
玉摧红和祝枝山坐回了金蓬马车,杯中倒上了酒。
祝枝山用丝巾擦了擦眼睛上的雾气,忽然又道,“如果他们(褐衣人)提前知道另外一个消息,就不会傻傻地找评委们送金子了。”
玉摧红道,“什么好消息?”
祝枝山道,“杨千金退赛了。”
玉摧红动容道,“为什么?”
祝枝山道,“是《邸报》徐渭传过来的话,说近期死了太多人,不利于杨千金的安全保卫。”
玉摧红不由叹了一声,《邸报》报料人方面近期在金陵城内动作太大,引起锦衣卫的不满,所以杀了八十八位报料人,这事跟杨千金又有什么干系?
祝枝山道,“反正,杨千金这一次是铁了心不跟大家玩了,爱谁谁。”
估计,燕归云版的“司徒姑娘”也会陪着抽身而去。
“花魁”最终只能由一个女子夺得,现在最强劲的对手们己经无心再战。
秦宛儿夺得这一次的“花魁”几乎可以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选在这个节骨眼上,送金子行贿主持人,真是有些多余。
玉摧红道,“剩下来的赛事己经进入垃圾时间?”
祝枝山道,“差不多吧。”
玉摧红松了口气,道,“我可以安心回赵氏船厂,看看我的船修好了没有……”
祝枝山道,“然后呢?”
玉摧红道,“季风一到,我便也要走了。”
祝枝山道,“秦淮河香艳十里,就那么留不住你?”
玉摧红苦笑了,
祝枝山道,“晚了,怕海的那一边没有了等待?”
玉摧红道,“为了一个约会。”
祝枝山道,“谁的约会?”
玉摧红道,“一个女孩子的约会。”
祝枝山道,“我很好奇,一个怎样特别的女孩子才能吸引住你玉摧红?”
风四娘道,“养狗的人。“
萧十一郎道:“约会总是两个人的。“
玉摧红眼望远方,却一个字都不说了。
祝枝山更加好奇了,大海的另一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让玉摧红对她心里总是有些愧疚。
男女之间的愧疚,只有用重逢来弥补。
这又是哪跟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