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实说道:“谨遵宁王旨意,属下们这就去办。”
“好,出门请告诉迎客厅的唐伯虎,王妃的绘画课有劳他了,请他去对镜台教习一番。”
“属下谨遵,属下告退。”李士实带刘养正,王纶起身一起施礼,退身欲走。
“不忙不忙,请李士实主参谋留步,本王还有事情需要问一问。”宁王低头说道。
李士实看了看刘养正与王纶,对两人点点头,示意两人先走,转身回到宁王身边。
“请坐,请坐,李士实,这里本无外人。”宁王拿着茶盏,喝一口茶,见李士实看着自己身后的汉子,笑了笑,说道,“巴彦是本王的家臣,请李先生不必介意。”
“适才,王爷不让我说赫连俊朗,想必是此事颇为棘手,说出只怕问题解决不了,留着与属下私下讨论?”李士实说道。
“嗨——”宁王长叹一声,点点头,说道,“欠债还钱,这个讨债人,迟早要来啊。李先生私下与赫连俊朗见面了吗?”
“受宁王委托,属下求见赫连俊朗,”李士实本就是宁王所托去见赫连俊朗,可他不愿驳面宁王,说道,“很可惜,赫连俊朗与那扬州富商岳增每日斗富炫耀在花魁团,只愿游山玩水不愿见属下。”
宁王脸色一变,说道:“哦,是吗?”
“只见到赫连俊朗的心腹家臣,王忠祥。”李士实说道。
“那个狡猾的阉人,本王认识他,本是太监总管刘瑾的小太监,后来逃亡大漠,他怎么说?”宁王问道。
“那王忠祥传赫连的话,我们蒙古人,太阳升起来空手出门,太阳落下来回帐篷,如果马背上,手上不是满满的,那么就没有家人可以信任,没有族人可以拥戴。”
“这话什么意思?”宁王大惑不解地问道。
“属下也这么问?”李士实说道,“王忠祥说,这是赫连的原话,按我们汉人的理解,就是蒙古人生生不息,非常勤奋,空手出去打天下,早出晚归,获得收获,才能团结族人,壮大队伍,不像宁王祖上蒙荫,家中开矿。”
“这什么话?”宁王怒道,“赫连俊朗不知道本王有多难?他就知道杀杀人罢了,本王这里他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紧紧盯着吗?兵不过千,将不过百,本王给了他多少钱?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禀宁王,这话属下当即义正言辞驳回去,”李士实说道,“可王忠祥不屑一顾说,鞑靼人流的是红彤彤的血,而宁王流的只不过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不是商定好,赫连俊朗在边境找便宜,本王给钱,给消息,一把就可以干掉朱厚照这昏君。”宁王忿忿不平说道,“花了大价钱,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让朱厚照这昏君得了宣府,大同的边军。”
“正是,正是,属下也这么说,”李士实说道,“可那王忠祥反过来说,应州大战前,赫连本来有十几个联盟,此番一战,损兵折将,还跑了七八个联盟,草原上纷纷在嘲笑赫连所部,‘抓个猎物,反而被猎物顶了腰’,赫连俊朗已经非常愤怒了,所以,亲自跑到江南来,请宁王评评理。”
“他想怎么样?”宁王不安地说道。
“王忠祥说,损失费,我们酋长不要了,只要宁王也先流一次血,宁王在南昌起兵,随后,他赫连也在漠北起兵,祝宁王一臂之力。”
“这个该死的赫连,竟然学本王说的话,本王当年给钱时,这么说的,赫连漠北起兵,本王江南内应,”宁王恨恨说道,“可惜,他赫连不抗打,没打多久,就完了!不然,这天下早就落我手,嗨!”
“这赫连折了本钱,利用价值不高,不如……”李士实欲言又止。
“不可,鱼死网破最不可取,本王筹备已久,不可自乱方阵,”宁王摆摆手,转身对身后的巴彦说道,“巴彦,你也是蒙古人,你从南京一路护送赫连俊朗来到南昌,你怎么看这件事?”
那沉默的汉子,唇上无须,却在下巴留着胡须,看起来颇有气势,他缓缓说道:“那队人马,武功并没有我们高,宁王殿下如果要下令杀死他们,也并非难事。至于其他事情,巴彦并不擅长,不好回答主公。”
“好,好,这样就好,”宁王说道,“李士实,那王太监还说了些什么?”
“王见王,臣见臣,”李士实说道,“赫连说必须见到宁王,见面商量比较好,其他人权力太小,不愿见。”
“本王在南昌一举一动令人瞩目,”宁王摇头说道,“怎么能轻易见一个敌国的商人?不见!”
“属下也这般说,”李士实说道,“王忠祥说,赫连料到属下会这么说,并说会有办法让宁王主动要求见赫连俊朗酋长。”
“这赫连来意不善啊,”宁王说道,“巴彦,劳烦明日你走一趟,时刻监视赫连的行踪。”
“赫连能借我们多少兵马?”宁王突然问道,“一千还是五千?”
“两三千人,”李士实说道,“这些人马倒是不错,早已经过境安排在妥帖之处。”
“好,好,”宁王心中盘算,沉吟片刻问道,“伍文定回南赣巡抚衙门似乎只带了五百枪兵?”
“正是,这五百神机营枪兵,久经沙场,直接从吉安大茅山剿匪中调回,目的很明确,就是盯着宁王殿下,”李士实说道,“兵虽不多,但就是想阻隔一下,给大茅山几万兵马赢得赶回的时间。”
“蒙古鞑靼人倒是不足虑,是友非敌,只是想催一催本王,”宁王说道,“可王阳明和伍文定却是心腹大患,不得不除去。”
“宁王殿下是要杀掉王阳明吗?”巴彦微微眯缝眼睛,忽而睁大,主动问道,“那玉摧红与王阳明相交甚好,是不是一起杀掉?”
“本王不能在南昌杀掉王阳明,”宁王面色凝重,“在南昌杀了王阳明,周边所有大明军队都会引过来反对本王。”
“那不杀王阳明,扣住王阳明与伍文定可好?”李士实说道。
“王阳明可不止一个部下叫伍文定,他的门生部下所率兵马太多,分散各地,不可一一击破,”宁王说道,“扣他不是捅了马蜂窝吗?”
“属下愚钝,”李士实说道,“调他们走!”
“嗯,本王确有此意,”宁王点点头,手握在椅子头上稍微一拧,宁王对面的高大的书墙,慢慢转动开来,竟是一个机关暗门,那门转过来,躬身站着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