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了饭,蓝天付钱时和老板越好以后每晚都过来吃,老板是连队职工,为人朴实,一听天天要来,笑地合不拢嘴,连忙说以后主食不要钱随便吃。
进秋后白天逐渐变短,三个人边吃边聊,一顿饭吃完已经八点多了,蓝天见天色已晚,便打算送两人回住处,于晓一把将林早早推到蓝天身边,别有深意地说道:“我你就不用送了,认得路回得去,早早交给你,记得别太晚回去啊,老师会查岗。”说完也不等林早早回答撒腿就跑。
“你跑什么——”林早早见她转眼冲进了人群,无奈地笑了笑,拉了拉蓝天的衣袖,“走吧。”
蓝天想牵林早早的手,可周围都是过来捡棉花的学生,不好太招摇,两人走过这排房子,都不想回去,蓝天四处看了看,前头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倒是个好去处,“咱们到那儿去坐会儿。”他指了指前方。
林早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是一片果园外围着的一条防风林。“行——”
两个人顺着食堂前的空地朝那处走去,“蓝叔叔的伤好多了吧?”林早早问蓝天,自从蓝方圆出院后林早早再没见过他。
“好多了,我来前特意过去看他,已经能下地走动了。”蓝天不由想到那日蓝方圆提出让他和蓝奶奶搬回去住的事儿,“他想让我和奶奶搬回去住。”
“搬回去?”林早早猛然停住,“你答应了?”
“没,”蓝天也随之停下,“家里房子也不大,再加上我和奶奶怎么住,再说,我在外面已经住习惯了。”
林早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朝前走去:“那他会不会很失望?”
“失望是一定得,但毕竟搬出来这么久,再搬回去住也实在不方便,万一再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闹出不愉快不值得,”蓝天叹了口气,“等我考上大学后吧,到时候我去上学留奶奶一个人在家也实在不方便。”
林早早若有所思,说道上大学不由想到父亲林卫国去昆岗前问她选科的事儿,这事儿她和蓝天还从来没聊过,“你高二分科选理科吧。”她问蓝天。
“嗯,”蓝天点了点头,反问林早早,“难道你不选理科?”
“当然想选,可是我怕高二理科学起来吃力,现在我学数学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林早早忧心忡忡,“但如果选文科的话,我又有些不甘心。”
“这有什么不甘心的?”蓝天不理解,“虽说选文理是看个人兴趣,可我倒是觉得还是看成绩更现实些,毕竟以后面临的是高考。”
林早早岂能不知,“不是都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吗,况学理科就业面广,文科吗——”她迟疑片刻,“也不是没有喜欢的专业,姑姑前段时间找来了去年的各高校招生专业目录,我大概看了看,热门专业大都是理科。”
“热门专业?都有哪些热门专业?”蓝天问她。
两个人说话间已走进了树林,最里头果园围栏边有个大树桩,林早早拿出面巾纸抽出几张铺在上头,两个人背靠背坐着。
“建筑,土木工程,信息化工程,水利水电,城市规划等等——”林早早靠在蓝天的背上,“还有好多,我记不住。”
“那你想学什么?”蓝天侧过身问她。
“我啊,”林早早抿了抿唇,“我想学的还蛮多的,城市规划,考古,心理学,学前教育,金融,这些我都感兴趣。”
“你这范围也太广了吧。”蓝天乐了,“我反正想好了,到时候一定要学建筑。”
“建筑啊,”林早早有些意外,“我听说学建筑最好有一定的绘画基础,要不你赶紧报个素描班学学?”
“确实有这个打算,就是不知道这会儿再学还来不来得及。”蓝天抬头望向天空,天色已晚,晦暗的天光下黄色的杨树叶片纸片似得随风飘落。
林早早想到小时候蓝天送她的画,“你小时候画画就很好,现在学一定来得及。”
蓝天笑了笑:“那些都是小儿科,学素描可不一样,不过行不行我都要试一试。”
“嗯,”林早早赞同,“现在房地产行业十分吃香,学建筑没错,以后一定能挣大钱,你知道昆岗的陈功吧,他八七年从川西来昆岗,原本就是个小包工头,给团场连队修房子,如今那也是大老板了,现在在墨城可出名了,我听我姑父说,城里好几处大型房地产工程都是他承包的。”
“是挣钱,”蓝天顿了片刻,“你还记得刘洋吗?”
林早早想了想,“记得,经常和你打篮球那个,头发长有些胖对吧。”
“嗯,就是他,他学的建筑,还没毕业已经开始跟着跑工程,虽然辛苦,确实能挣钱。”
“他不是一直想当漫画家吗。”林早早意外,她记得刘洋总是不顾学校纪律留长发就是自比艺术家。
“那都是玩笑话,他是喜欢看漫画,可也知道那碗饭不好端,报志愿的时候没糊涂,选了建筑,估计毕业后不会回来了。”
“蓝天,”林早早转过身和蓝天并排坐,“咱俩不管学啥专业都得选同一所大学啊。”她可不想跟他分开。
“那是必须的,”蓝天见林早早双手抱臂,脱下外衣盖在她背上,问道,“还冷吗?”
“不冷了,”林早早摇了摇头,中午脱了棉衣还热,这会儿才觉着冷,可她不愿意回去,想和蓝天多待会儿,又担心蓝天不穿外套会冷,问道,“你把衣服给我了你冷不冷?”
“我没事,”蓝天伸出手,“你摸我手,热乎乎的。”
林早早抓住蓝天的手,果然很温暖,正要松开,却被蓝天一把抓住,将她拉近怀里,另一只手绕到后头揽住她的背。
林早早身体一僵,惊慌失措地望向周围,天色已黑,连队又不同于城市,没有路灯,住户家的灯光根本找不到这儿,没有人会发现两人。
林早早放了心,慢慢将头枕在蓝天的肩膀上,任由他紧紧搂着,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味道,像青草又像薄荷,随着阵阵清风送进她的鼻腔,让人无不安心,这就是蓝天的味道,她想。
蓝天微微侧过头,鼻尖正好顶在林早早的头顶,绒绒的,痒痒的,心里头却满是酥麻和满足,头发间洗发水的清香气味夹杂着少女特有的甜香扑进鼻孔,让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蓝天搂住她肩膀的手不由收紧,后背也僵直了,林早早抽回被他握着的手,双手搂着他的腰腹,整个人又朝他怀里拱了拱。蓝天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跳加速,喉头滑动,连呼吸都在不知不觉中变粗,他的手不受控制的由林早早的肩膀朝上滑动,摸上了她侧颈,林早早怕痒,缩了一下,耳垂正好碰到手指。
便是这不经意的一碰,让蓝天浑身一震,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早早的耳垂,滚烫的指尖接触到冰凉柔软的耳垂,那种美妙的感觉无以言表,让他心颤动着狂跳不止,不满足于这只限于触碰的感觉,他放任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搓捻着小巧的耳垂,恨不能咬上一口。
“早早——”蓝天嗓音沙哑地唤了一声。
“嗯?”耳垂被搓捻的感觉十分微妙,一股暖流顺着四肢朝下游走,浑身酥软,不知从而来的蠢蠢欲动在心中滋生,想要更多,但到底要什么?林早早根本顾不上想,她抱着蓝天腰腹的双臂不由收紧,头也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带着撒娇意味的语调应了一声。
蓝天整个人都不好了,殊不知她一蹭一应之间,将这位血气方刚的青春少年浑身上下的火都点着了,“早早——”当他低沉沙哑且带着隐忍的声音再次传进林早早耳中时,这位有些迟钝的少女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浑身一僵,再不敢乱动。
“你——你怎么了?”林早早摇了摇下唇,犹豫着问道。
蓝天搓捻她耳垂的力道逐渐加大,林早早却并不感到疼,只觉着那处火辣,并开始向全身各处蔓延,心里空落落的,她觉着应该松开抱着蓝天腰腹的手,可不知为,双臂突然不听大脑的命令,她顾不上深究,所有注意力全部被头顶的温热气息拉走,那是蓝天粗重的呼吸。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一个吻落在了额头,很亲,很小心,她整个人像被使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的窝在蓝天怀里,直到额头上的双唇离开,紧跟着是惊慌,狂喜,还有不知从而来的失望。
然而,还没等她从那个吻中回过神,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又一个吻落在鼻尖,这一次比方才稍微多停留了一两秒,似乎还在鼻尖轻轻啄了一下,林早早的脸轰一下如烈火炙烤,热辣的感觉直冲头顶。
蓝天双唇擦着脸颊滑到耳垂,紧跟着耳垂一阵湿热,林早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蓝天含住了她的耳垂,她脑中翁一声炸开了,整个人都是懵的,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软软靠在蓝天怀里,“我喜欢你——”蓝天在林早早耳畔呢喃,“我想吻你——”他搂着林早早的腰将人又朝怀里拉了拉,“可以吗?”
“嗯?”林早早根本无法思考,木讷地应了声,由他将自己搂住。
蓝天抬起林早早的下巴,看着她小巧饱满樱红水润的双唇慢慢低下头——
双唇接触的瞬间,他们的身子都情不自禁颤动着,能清楚地听到彼此心跳声,他看到她水润泛红的双目缓缓闭上,看到她原就红彤彤的小脸瞬间如滴血一般,感受到她润热细滑的唇瓣,忍不住想索取更多。
她紧紧抓住他衣服的手瘫软无力的垂下,像藤蔓一样依偎在他怀里,她甚至觉着若是没有他搂着,她大概会像一滩水一般瘫倒在地,感受着他炙热的呼吸,感受着他生涩而略带试探和小心的动作,感受着他粗糙的双唇在自己的唇上摩挲,她忘记了思考。
在理智即将泯灭之前,蓝天强迫自己离开早早的双唇,他是自持的,虽然想要更深得索取,到底忍住了,只啄了她的唇瓣,亲吻她的脸颊,将人紧紧搂进怀里,贪婪嗅着她的香气,再忍忍,他安慰自己。
林早早脑中一片空白,从头到尾被动而紧张,她感受着双唇上的酥麻和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莫名有些失望,睁开眼茫然的看着黑漆漆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