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月默了一会儿,忽然把魏凌扶起来坐好:“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魏凌嘴一瘪:“看,我就说我没冤枉你!”
肇月把手搭在他肩头,仔细打量着他,许久之后才道:“我对手帕的主人是挺感兴趣。不过这个主人,不是她。”
魏凌还没想明白肇月的话,就被对方推到了下面:“站好。”魏凌闻言连忙乖乖站好。肇月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了几圈才点头道:“你先回去吧。等弄清楚了谁在暗中作祟我再给你传讯。”
谈到正事魏凌也不好再胡搅蛮缠,而且他对肇月打他屁.股的事儿还有些怵,所以便点头答应了,连那只小花豹都忘记再索要。
魏凌回去的时候南晋荣正到处找他,问了一番才知道今日有两名小弟子失踪,到现在还没找到。魏凌不知道此事和那个暗中修习摄魂取魄之术的人有没有关系,犹豫片刻,还是把肇月的猜测告诉了南晋荣。
南晋荣没想到事情这般严重,追问魏凌是谁告诉他这些。魏凌怎么肯说,只含混着说没人告诉他,是他自己猜的。南晋荣再问,魏凌就梗着脖子不说话了,把旁边的茗兰气得直瞪眼。
一旁的慈恩寺弟子出来打圆场道:“魏师弟说的这些都是很大的线索。师兄师姐,不如我们先去查查最近有什么陌生人在附近出现?如果查不到什么,就只能约束弟子结队出行了。”
南晋荣沉吟片刻道:“也只能这样了。”寂灭森林的禁地出了点问题,浣霓裳和另外两位大乘期高手恰好都不在此处,他们这些二流高手精力有限,疏忽之下恐怕很难护住每一位弟子。
在场众人都知晓这其中利害,当下也不耽搁,一人负责一个方向,开始分头查探。
南晋荣和茗兰坐镇中央。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茗兰重新瞪向魏凌道:“罚你十天禁闭!”茗兰了解魏凌的性子,知道关他十天禁闭比打他十大板子还要让他难受。
谁料魏凌立刻点头道:“好呀!十天禁闭就十天禁闭!刚好我最近累得慌,需要好好歇歇。”说完又嘻嘻笑着对茗兰做了个鬼脸,“师姐真是太体谅我啦!一定是怕我出门有危险,所以才故意关我禁闭!”
“我呸!”茗兰简直不想承认这是她师弟。
南晋荣伸手拦在两人中间,温声道:“阿凌不想说便不说罢。至于禁闭,这几日确实不太平,你暂时不要出谷。还有你那位‘朋友’——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猜到你一定是认识了什么人。魏凌,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既然告诉你摄魂夺魄之术,想必对这些邪门歪道并不陌生,魏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不是坏人。”魏凌不假思索回道。
“坏人两个字可不是写在脸上的!小朋友!”茗兰哼笑。
“什么小朋友!我不小了!是好是坏我能分辨出来。而且我怀疑这个修习邪术的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南晋荣皱着眉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魏凌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头一扭,看也不看南晋荣地说道:“你们套我话!我不跟你们说了!”他说完想走,茗兰在后面手一扬,揪住了他的一大撮头发道:“往哪儿跑?”
魏凌原本是真心要走的,也没有想到茗兰会在背后偷袭他,所以一时刹不住脚,与茗兰两股力拉扯之下,几乎要把自己的头皮拽掉一层。他痛得哇哇乱叫,茗兰却是在后面笑得花枝乱颤。
“师姐!你再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茗兰一甩袖子,抬着下巴道:“老娘还不乐意嫁!”
魏凌吐了吐舌.头,嘿嘿笑道:“怕是想嫁也没有人敢娶,哈哈哈!”他说着就逃窜出去。待到了茗兰够不到的地方,又回头去看,见茗兰已经被南晋荣拦住了,立刻笑得一脸得意,晃着脑袋朝自己的房子走了。
第四天的时候,南晋荣等人已经在山谷到战场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不少的陷阱和防御阵法。但始终都没有被触发过。同时,弟子失踪的事儿也没有再发生过。因此很多人都放松了下来。
魏凌不知道近几日的风平浪静是因为肇月的插手,还是因为那名修习邪术者正在酝酿什么阴谋,所以他一刻都不敢放松,日日提醒南晋荣注意警戒不要大意。好在南晋荣也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一直绷着神经。
第六日的这天正午,有一名小妖过来找魏凌。
魏凌平日里认识的小妖不少,这只小妖还与他喝过酒,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怀疑,就带着对方在山谷里帮其他师兄弟打打杂。期间这小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魏凌也渐渐放下了戒心。谁料到了晚上就寝时,这小妖忽然就对魏凌出了手。
魏凌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对付一只还没完全化形的小妖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坏就坏在他吃了这小妖递的茶,一身修为半点也使不出来,被小妖一个妖术就震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而他所在的地方,更是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
这是一个四尺见方的空间。虽然不是密闭的,但也差不多了。因为这四周的墙壁,不是泥土也不是石头,而是十数棵成人腰围般粗细的大树!
树根交错,树干无缝贴合,连最高处的枝丫都是长在一处,相互缠.绕,不留一点缝隙。
偏偏这些树还都棵棵挺直,高入云霄。
魏凌仰望着几乎看不到的天空,只觉心底发凉。
他刚突破融窍,还没来得及学习御剑之术。
即便学会了御剑之术,他现在修为被封,一样还是等死的结局。
魏凌抱头蹲下,撞墙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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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头顶上稀薄的阳光,魏凌判定过去了三日。此时日光渐稀,应该是傍晚时分了。
他很饿。
还很渴。
嗯,还有点尿急。
对着最丑的一个大树根解决了三急,他重新窝回了之前的角落,默默拔了树根缝隙里的最后一棵草吃进肚子里。
他真的快要饿死了,谁来救救他啊!哪怕是把他带出去杀了也比在这里饿死好啊!
仿佛是听见了他的祈愿,一道比日光还要耀目的光芒从顶部的缝隙间透了进来。魏凌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道光,直到那道光消失再出现,再消失、再出现,他忽然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他站了近一个时辰,站到头顶再也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然后轰然一声巨响,困着他的大树被拦腰截断。
可他依然爬不上去。
树身太粗太直,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
然后又是一道堪比日月的光芒铺满视线,魏凌深吸一口气,穿云裂石:“救——命——啊——!!!”
是真的穿云裂石,因为困着他的树干在他一声吼之后,裂了……
魏凌喜极而泣。在闻声赶来的师兄师姐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捡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的果子吃。
茗兰一脸不可置信,脚步顿在半路问身后的师弟:“刚才那声救命是谁喊的来着?”明明中气十足!
师弟同样震惊加怀疑:“好像是魏师弟……”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怎么可能饿成这样!
众人里只有南晋荣不受影响地快步走过来,抓住魏凌的胳膊上上下下检查了两遍,确认他没受伤后才想起来问他:“你很饿?”
魏凌趁机又到旁边捡了两个果子,一边鼓着腮帮子吃东西,一边努力回话道:“鹅洗露!”
茗兰等人还在琢磨魏凌说的这仨字是什么意思,那边魏凌就“呃呃呃”的噎到了。南晋荣连忙取了水给他灌下去,又给他顺了顺气,语带心疼地道:“怎么饿成这样?师兄现在就带你回去吃东西。”
魏凌皱着眉,缓缓打了一个嗝,又缓缓露出一个傻笑:“好!”然后就手脚并用地要往南晋荣背上爬。
南晋荣见状连忙低了身子,将人背起来。
回到各派驻扎的山谷里,南晋荣照顾魏凌吃过饭,又洗了澡,看他累得睡过去,才出门找了等他多时的众人。
“魏凌怎么样了?”茗兰一向嘴硬心软,此时见南晋荣一个人出现,不由担心魏凌是不是受了伤才没跟过来。
“放心,他没事,只是太累了。”
“没事就好。”茗兰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纷纷问候了一番,然后切入正题:“南师兄有没有问魏师弟为何忽然失踪?”
南晋荣摇头:“他状态不好,等晚些再问也不迟。现在当务之急是探查今天傍晚斗法的是什么人。”
一名女弟子道:“依照傍晚时的情形来看,这斗法之人实力实在强劲,少说也有大乘期的修为。我等修为不济,贸然去查看,万一那两位大能还没走,恐怕立时便有性命之忧。”
茗兰道:“我倒觉得这二人十有八/九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我们此时过去不但没有危险,反而有可能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