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孜玉黝黑的眼眸在黑暗之中似乎迷失了方向,她分不清脑海里雪白的世界是真是假,甚至想不起小时候的生活是不是真的。
意识迷离的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当指尖触碰的一瞬间,程孜玉方才感觉一丝真实:“你为什么总问我以前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小时候的照片就一张吗?”顾清漓眉宇紧锁,“还有……你对你妈妈还有印象吗?”
程孜玉苦涩一笑:“没有,唯一的印象是冷漠的背影,我都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
至于照片,貌似从小到大确实只有一张残缺的,她的爸爸从来不会给她拍照,不会像其她人的爸爸一样记录女儿的成长。
这么一想,她小时候的生活处处透着怪异,就如她的亲戚,也是在爸爸死去后警察通知下才找了过来,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叔叔婶婶。
“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妈妈?”
程孜玉垂着眼帘,轻轻摇头:“我没想过。”其实已经成了奢望,就不在去想而已。
“那就别想。”通过交谈,顾清漓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可听程孜玉伤感的话语,她不忍再追问,“先吃点东西,你现在要想的是活下去。”
程孜玉接过面包,嘴巴如同机器一般一下下啃咬着,如同嚼蜡,心中的遗憾被提起,即使不去想也很难不去在意。
另一旁角落里的人影基本蜷缩在一起,一般来讲,陌生人相处在同一个空间,往往会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因为他们彼此不了解,潜意识会对他人产生警惕心。
就像程孜玉会和顾清漓待一起,而不会和那群人待一起一样,显然那些人应该都是彼此认识的。
填饱了肚子,程孜玉冷静许多:“你觉得,跟着外面这些人安全吗?”
顾清漓摇头,但意识到环境较黑,对方应该看不见:“不安全,这帮人的目的可能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也觉得奇怪,看着不像正规军队,怎么会浪费时间收留我们。”程孜玉通过缝隙往外看,这群人已然将帐篷全部搭建好,外围也是用树刺做成了简单的防御。
她正思索着,忽然,另一边角落里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二人目光循着声,只见那旁人影骚动着。
“啊……我肚子好疼!”
“不会是要生了吧?”
程孜玉闻言,心中替那名孕妇担心,这个时间断生孩子,即使平安无事,面对处处是丧尸的世界亦是难以存活。
“还没有……就是宝宝刚刚踢了我一下,把我踢疼了。”
“宝宝乖一点,你妈妈很辛苦,在忍半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男子离女子最近,又长时间接触黑暗,自然看清女子的扭曲难看的脸色,唇边也是毫无血色,显然是难受至极。
他很心疼,却又没办法缓解。
“啊漫姐,你再挺一挺,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一声怯弱的女声宽慰着。
“放心,我没事。”孕妇一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另一手却一直颤抖着,显然疼痛已经快令她忍受不了。
若有灯光,众人应该可以看清孕妇的脚腕有道划痕的伤口,鲜血已经干涸,一丝丝黑血渐渐溢出。
孕妇重重呼着气,他们神经紧绷。
安静的环境下,程孜玉能够清晰听见,这一下下地呼吸令她感觉有点奇怪,她下意识靠着顾清漓,压低声音说:“她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顾清漓并不想说什么安慰人的天真话,因为孕妇的呼吸状态确实有点不对劲,一会急一会变得虚弱。
人影抱做一团,他们担忧又害怕,其中一名女子甚至哭了起来,另一人则抱紧她。
“妹妹不怕。”
“哥,我想回家。”
男子的声音哽咽:“会回家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期间,士兵来过一回,当门打开的一瞬间,微光轻轻刺着人们眼眸,他在门口放了一些食物还有水就又关上了门。
男子冲到门口,将食物全端走,丝毫没想过要留一些给另外两名女生:“大家先吃点东西。”
众人领了食物和水。
男子将一瓶水和面包递给孕妇:“啊漫,先吃点东西。”
“我……吃不下……”孕妇声音越来越虚弱,她满额大汗,神情越来越痛苦。
“吃不下也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况且我们的宝宝也需要补充营养……对不对?”
孕妇点头,接过了水,刚喝下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她便一口喷出:“咳咳……我真吃不下。”
“啊漫姐,吃一点。”女子关心。
孕妇只能又喝一口,忽然,她肚子被高高撑起,衣服上有个包子蠕动着,疼得她面容扭曲如厉鬼,手中的水落地,撒得到处都是。
“啊漫?”男子抱着她。
“我……我没事……宝宝又踢……”孕妇大口大口喘气。
女子将自己的水递给男子,他接过后撕下一小块面包喂进孕妇嘴里,又给她灌了口水:“忍着,一定要吃点东西。”
孕妇痛楚的眼神流下丝丝泪水,强忍着将其咽下:“我……吃……了,我想休息一下。”
“好。”
寂静的环境下本该让人容易入睡;可众人反而精神抖擞,谁都不敢打瞌睡,夜色渐渐暗淡下来,缝隙里微弱的一抹光逐渐消失。
视线彻底陷入黑暗,伸手难见五指,在这样的环境里,恐惧心里会被放大,哪怕只是一个呼吸,都令众人绷紧神经。
男子不一会就开始焦虑,他起身摸索至门口,敲了敲门大喊:“喂,我们被关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喂!”男子又敲了敲。
“还有两小时,乖乖待着。”许久,士兵方才慢吞吞回答。
“那能不能给我们一盏灯?”
“不行,我们自己都不够用,你乖乖待着,时间到了自然放你们出来。”
男子趴在门上,听见脚步声离去,他绝望的神情龟裂,开始崩溃:“艹尼玛。”
他回到孕妇身边:“再等等吧!”
孕妇已经虚弱得回答不了。
【有危险!】
程孜玉一愣,环顾四周:“刚刚我又听见声音了,可我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
“你试着和它交流。”
交流,怎么交流?
想了想,无奈的程孜玉试着轻声问:“你在哪里?”
【你肩膀上。】
程孜玉在黑暗中瞎摸索,在肩膀上摸到一小草,她顿感惊奇,完全不知道肩膀上什么时候多了这玩意。
【轻一点,你会弄坏我。】
“抱歉,我为什么可以听懂你的话?你又为什么跟着我?”程孜玉满腹疑问。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香香的。】
程孜玉略感失望,貌似丧尸也说过她香香,可她依旧毫无头绪:“那你为什么说有危险?”
【那个人肚子里有危险的东西】
程孜玉闻言,扭头想悄悄告诉顾清漓;却一不小心靠太近,唇瓣触碰到一丝柔软的耳畔,她稍微拉开距离说:“那孕妇可能被感染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应该成了丧尸。”
丝丝细语如屡屡发丝轻轻挠着耳坠,麻感由外向里刺激着顾清漓的神经,好似春风轻轻地拂过宁静的湖面,在她的心底荡起淡淡的涟漪。
黑暗是最好的遮羞布。
顾清漓的耳根子泛起一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嫣红,她只觉得被触的耳有点烫,令她不自觉紧绷着身躯,僵硬地点点头:“恩,知道了。”
好冷淡,这是程孜玉的第一感觉。
“啊——”孕妇痛苦一叫。
“啊漫,你怎么了?”
孕妇无力回答,气息越来越弱,男子摸索一会,发现孕妇已经没了气,他的哭声响起:“啊漫……你别吓我。”
“啊漫姐怎么了?”
“她……她……”男子未说出口,孕妇忽然动了动,他惊喜地抱紧孕妇,“啊漫,你没事吧?”
孕妇没有回答他,反而像瘾君子一般开始抽搐着,男人跪在地上不断流泪呼唤着对方:“啊漫……快,你们快压住她。”
几人不敢碰她肚子,只得分别按压着孕妇手脚,可孕妇力气极大,他们死劲力气按到手发麻。
抽搐的力度逐渐增强,众人身影抖着,即使两名大男人,也显然压不住。
这时,顾清漓拉着程孜玉,摸索着木墙跑到门口,疯狂敲门说道:“有人感染了,要尸变。”
男人闻言,松开孕妇的手,指着二人愤怒道:“你闭嘴……你想害死……”
因为他一松手,女丧尸的右手得到了活动,它直径抓向左手边的男子,一把锁住他的咽喉,用力向下一拉,抬头一口咬住。
“啊——”皮肉的拉扯令他痛苦不堪,他感觉身体的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困难,没一会就断了气。
女子下意识松手,一脚踹向男人:“谁让你放手的,啊!你老婆的命是命,我哥的命就不是命了对不对。”
男子反手一巴掌:“闭嘴。”
啪的一声,女子倒地:“你打我……我……”女子意识到她的靠山已死,她又能怎么样。
“吼!”
狭小的木屋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尸叫,女子吓得站起身;却被男子一把推开,她倒入丧尸怀里,一声求救来不及说出口便被咬住咽喉。
只听见“咔嚓”声!
男子吓得狂奔到门口,他狂敲门大喊:“快来人,有丧尸,救命啊……”
顾清漓又带着程孜玉缓缓后退,离开吵闹的男子,她觑着眼,试图看清环境与丧尸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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