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的欢宴已至尾声,亚瑟吩咐萨拉扶你回卧室休息。
你拉住他:“你要去哪?”
亚瑟只是摇摇头,你看着他从暗处离开。
【存档成功。】
你虽然醉的有些看不清面板,这种时候业务还是相当熟练,谁知道主角不在眼皮子底下的时候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拒绝了夏佐的跟随,一个人绕过正殿,从后门悠悠晃晃去了前庭,正殿内仍旧热闹,进行散宴前的例行赘语,两位主角的离去并没有给殿内造成什么困扰。
亚瑟一个人站在前庭沟渠的桥上,沐浴晚来凉风,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没喝多少,却已至微醺。
这里很安静,今日的守卫主要守在正殿外,周围的守卫稀少,灯火熹微。
亚瑟轻轻拍着桥梁上的栏杆,哼唱不知名的童谣,也许是想起了很久远的记忆。
“今天我很高兴,西奥,我差点以为真的是自己在过生日。”
“西奥,我好像明白一点你们的心情了。”他的破碎的语句飘散在晚风里,“我甚至很庆幸。”
“庆幸她嫁西林为后,而我恰好是国王。”
突然一只手用布捂住了他的口鼻,亚瑟的瞳孔瞬间放大,他试图挣扎试图叫喊都无济于事。
眼前是无尽的漩涡,天空灯火与宫殿都扭曲成可怖的形状,绞成一团难以辨认的颜色,他的所有都失去知觉。
恍惚间他看见了西奥从水中的桥上看向他,要给他一个来自死亡的拥吻。
河水将他吞没。
你是被萨拉的惊叫声喊醒的。
“殿下!殿下快醒醒!陛下落水了!”
你的酒瞬间醒了个明明白白:“???”
what?落水?
谁来解释一下,这种经典嫔妃宫斗桥段为什么会发生在西幻男主身上?!
你一边披上外衣,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就急急忙忙往外冲,你不禁感叹这生活真是各种不着调。
亚瑟那只熊孩子天生命看的比谁还重,这回竟然会落水,逗你吧?!
前庭的桥上围了一圈人,亚瑟已经被救了上来,他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你走近了看,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念诵着咒语将沟渠的水不断往旁边导引,沟渠下露出一副水晶棺材。
萨拉扶着你走到亚瑟身边,你蹲下查看他的情况,只是晕了过去,呼吸正常,没有发烧,你害怕吹了凉风他会感冒,便吩咐守卫将他抬了回去。
“夏佐,到底怎么回事?”你皱着眉头看人沿着水流筑成的台阶将棺木抬上来,还未离去的王公贵族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往棺木里探。
“陛下酒醉,跌落沟渠,老奴不放心跟在后头出来了刚好看见这一幕,这才及时呼救,还好有莫里森及时引开水流这才将陛下救了上来。然后我们在底下发现了一副水晶棺木,各位贵族老爷都觉得十分不寻常,应该把它抬上来。”夏佐恭敬地向你行礼。
你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人群里传出一声惊呼:“陛下!”
你:“?”亚瑟都被抬走了谁还在这乱叫唤。
你从夏佐这转身挤进人群,正中央的棺材里躺着一位与亚瑟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面目如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保存的。
加缪跪在棺材旁,两行清泪从他眼中流下:“这是陛下啊!”
夏佐跟在你身后进来,怒斥他:“您乱说什么!陛下已经回去休息了,这怎么会是......”
你看他从你身后过来,见到棺材中的人,呼吸一滞:“这......这......”
加缪隔着棺木抚摸棺中人的脸:“我不会认错,陛下总戴着这枚红宝石镶嵌的戒指,戴了很多年。”
“陛下自幼年起一向仁慈,现在坐在王位上的那个凶残的暴君,才是冒牌货!”
加缪咬牙切齿,红着眼睛的模样像是要杀人。
你盯着棺中人,他怎么看都和亚瑟没有区别。
虽然吧,照你的推断已经知道自己嫁的人早就被掉了包,但是当事实摆在你面前时,这个消息还是过于劲爆。
......等等!你发现了盲点!
按照上一周目的剧情推断加缪不应该是带领家族投奔兰顿然后认识到自身不足从此开启田园技能走向人生小巅峰吗?!
这一周目从刺杀事件开始你就大意了!
你被上个周目这家伙的忠犬面目迷惑,忘记他还是他家陛下生死相随的舔狗啊!
“陛下躺在这里,凯撒亲王已经去世,那,坐在位置上的那位,只能是养病多日谢绝拜访的西奥亲王!”
(注:见五周目兄弟和五周目火刑)
你作为王后无论如何都得出言维护:“我听说陛下的两位兄弟都与陛下十分相像,阁下怎么能凭空下此断言!”
玛德好心虚,当时为了早点推到西林王城的剧情,叫加缪注意他主子不对劲的也是你来着。
加缪站起身来与你对视:“就算没有这件事,也是一位王族的逝世!”
“夜深了,您还是请回吧,殿下。”
你第一次见到加缪以这么冷的语气与你说话。
你决定还是等亚瑟醒来再说。
亚瑟睡着了,你从侍女手中接过毛巾为他擦拭头发,他看起来很不安,陷入梦魇的挣扎。
他喃喃:“西奥......”
这个名字一直都在他口中重复,他一定很爱他的弟弟,你不停安抚地抚摸他的额头,没有任何作用。
你不相信亚瑟落水和今天这场风波是一次意外。
你想到上一周目的录像中亚瑟的做法,现在你相当能够理解了,加缪这把剑只能握在合适的人手中,否则迟早自伤。
你狠一狠心,将怀里的人摇醒:“陛下醒醒!出大事了!”
怀里的人茫然睁眼,他抓住你的手臂,像是溺死的人抓住一根可能是希望的稻草:“......伊薇尔?”
你扶他坐起,用枕头垫好让他靠在床头:“陛下记得今晚怎么落水的吗?”
亚瑟觉得头疼的要炸裂:“不记得,只知道有人暗害我。”
“您常常去那座桥上吗?”
亚瑟耐着性子一一回复:“是。”
“一个人?”
“还有夏佐。”
你冷凝的脸色让亚瑟感到不安:“怎么了,王后?”
“救陛下上来时,大家在沟渠底部发现了一副棺木,加缪骑士认为里面躺着的人才是亚瑟·卡文陛下,而您是......称病已久的西奥亲王。”你深吸一口气,尝试组织语言,“他认为您是冒牌货。您知道棺木里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亚瑟揽过你的肩,看的出来他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王后,睡吧,剩下的我来。”
“不要让跳梁小丑脏了你的眼。”
没有一个登上王位的人会是软骨头,你静静注视亚瑟的背影,加缪这一步棋,你也无法判断是对是错。
这一场风波,必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手笔。
亚瑟端坐正殿,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欢声笑语的宫殿会在仅仅几小时之后剑拔弩张。
“我是亚瑟·卡文,这一点无可否认,大家不必忧心。”亚瑟在宫殿中踱步,贵族领主们站在下方等待他的解释。
“棺木中的人,我看过了,那枚戒指是我送给西奥的礼物。我很愤怒谁能这样玩弄一位王族的遗体,我另一位弟弟凯撒已经在光明的庇护下往生,西林王族成员凋敝,不代表王不成王!”
王的暴怒让所有人的头颅低的更下。
恭敬之下,各怀鬼胎。
“而我要好奇的是,究竟是谁趁我不备暗中害我,而谁又故意挑着这样的日子来,好像知道沟渠底下藏着什么,为了救人不是直接下水而是破开水道。”亚瑟拍拍手,“夏佐呢?不是说他最早发现我落水的吗?”
一位士兵上前:“陛下,总管说,说您暗中有其他吩咐一定要他亲自去做,已经不知去处。”
亚瑟愣了三秒,抚掌大笑:“好好好,连我身边都潜伏上了,这回背后的手伸的真长。”
加缪看见一双长靴停在自己面前。
“加缪·莱斯特,我对你十分失望。”亚瑟勾起他的下巴,“身为使团团长最后却放任几乎一半使团成员长眠于异乡。”
“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这回,你仅凭一枚戒指就来定义我是否是正统。”亚瑟与他鼻贴鼻,额贴额,“倒是让我很怀疑,你到底是受了黑暗神的蛊惑,又或是......犯下了君主都不会容忍的叛逆之罪呢?”
加缪不与他对视:“您知道自己我十四岁那年的侍从仪式上送我的是什么吗?”
“您说以此为凭证,将来我就是您座下第一骑士。”
亚瑟凉凉地告诉他:“不记得了,这么多年过去,我赐予你的东西难道还会一样样都记在本子上?”
“我谅你这些年为我奔波不易,也并不打算要如何处罚你。”亚瑟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莱斯特公爵,“得子如此,继承权的问题,还请公爵大人慢慢考虑,听说您家的艾利克小少爷聪慧过人,并不输于长子。有时候为了家族的未来,还是选一个靠谱的继承人更合适一点。”
莱斯特公爵没有吭声,头埋得更低。
“不管是谁对卡文家族有所图谋,我都不会饶恕。”亚瑟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各位,下达他今日最后一条命令,“全力追捕夏佐,以奸细论处,格杀勿论。”
凯撒·卡文早就死了,他只能是亚瑟·卡文。
他只能是亚瑟·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