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该起床了。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比尔先生将会把您要处理的税额账目和法庭案件的判决放在您的红木长桌上。”侍女将薇诺妮卡轻轻推醒,“您昨晚似乎没有睡好,我见您迟迟没有下楼,所以才擅自进入您的卧室。”
“嗯。”
女童披散着黑色的长发,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侍女端来清水为她洗净面部后,扶着女童下床,坐在梳妆镜前为她打理头发。
侍女将她垂及脚踝的漆黑长发分成数股,每一股又再分作三小股,扎成麻花状,最后总起盘在脑后。
“今日您的行程并没有外出这一项目,也没有客人即将造访,所以不用太过繁复。”
“好。”薇诺妮卡一眼也没看镜中的自己,反倒像是在盘算其他的事情。
她换上了一身简便的裙装,紧身对襟长衣作外褂,露出系在里面的腰带,手肘到手腕的袖子上一整排的纽扣点缀着宝石,长衣尾部绣对称家徽“狮掌栖鹰”。脖子上挂水滴形深蓝玛瑙项链,今日不用特地戴帽子,也不用挽披帛。
薇诺妮卡用完早餐后坐在红木长桌前,背靠藏书架。
她要给她的一位年轻朋友写信。
“致奥尔德里奇:
我的朋友,你又游玩到这片大陆上的哪块土地了?我很好奇你最近是否感受到一些不寻常的异动,你在魔法这个领域是我所见过的人类中最为敏感的一个。
昨晚我感受到了远隔千里之外的暗元素波动,我非常吃惊。
自黑暗神神隐以来,已多年未有人类能使用暗元素作为魔力驱动。我最近亦无踏足人间,而人类对暗元素的印象几乎止步于史籍。
我感到十分讶异,除承接黑暗血脉的我之外,究竟谁能够突破神灵的界限直接利用这种魔力。
你一向对此颇感兴趣,如果知道了相关的消息,请写信给我。
另: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见一面。我最近由于各种原因换了一副样貌,假如碰面,请不要表现的太过夸张。”
薇诺妮卡点了点信纸,信纸漂浮在半空,幽蓝色的火焰从下而上,将它一点点吞噬。
“会是谁呢?”
女童托着下巴,染着丹蔻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她望向内部房间走廊墙壁上开的外窗,一只乌鸦从外面飞进落在她的桌上。
“早,比尔。”薇诺妮卡为乌鸦顺了顺毛。
乌鸦嘶哑着嗓子喊叫:“早,大人。”
坐在马车中的奥尔德里奇收到了一封不同寻常的信。
从半空突然出现的暗蓝色火焰里掉落了一封信在他的怀中,奥尔德里奇拆开信封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
“呵,昨天晚上竟然连魔王都惊动了吗?”
他看完信后,指尖点起一簇火将燃烧成灰烬。
“该说我那个徒弟太傻,还是太幸运?”
与此同时,你站在顶楼的学习室里,趴在采光良好的巨大窗户边缘,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没有人认识文森特。
他现在并不在皇宫内。
那么他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能够进入皇宫,又为什么会得到教皇的青睐?
一系列问题让你感到十分的困扰,甚至比你昨晚炸了自己的房间还要让你感到痛苦。
你在等待奥尔德里奇前来授课。
这段时间为了方便实训授课,萨拉痛心疾首的将你打扮成小男孩的模样,连头发都扎的十分简单。烧焦的额发更令她十分怨念,直直抱怨你现在的发型和新做的裙子无法相匹配。
“我觉得这样挺好啊。”你昨晚抱着教皇的腿撒娇,萨拉刚刚向他告完状。
你没有想到的是教皇年轻的时候是如此的风流潇洒,将来的十年光阴中他仿佛把这些日子过成了五十年,你开局见到他的时候,真的以为这个大叔有八十多岁。
莱诺的脸庞你感到很熟悉。
然而美人都有相似之处,所以你也并没有过多的去研究他的相貌。
光看这通身的贵气,你就觉得便宜爹很牛批,为什么还要继续看脸?
爱德文·莱诺揽过女儿的肩膀,宠溺地拍拍你的肩:“不喜欢裙子吗?”
“喜欢呀,但是我更喜欢魔法。”
“是吗?”
“对呀,如果获取一样我非常喜欢的东西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我还是愿意这样去做的。”
“所以我的小宝贝把自己打扮成了男孩子?”爱德文轻轻拧了拧你的小鼻子。
你嘿嘿地朝他笑,没想到这么多年前的莱诺教皇竟然是位慈父。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爱德文神色忽然有些黯然:“如果我的伊薇尔是男孩子就好了。”
“我一定会把你送上兰顿最尊贵的位子。”
他叹息地摸了摸你的头,起身离开。
喔,说到底还是想找一个继承人啊,你撇撇嘴,女儿再好,在他心里还是比不过兰顿。
你回忆的有些出神,想到昨晚一不小心引起的事故,忍不住颓废地将头埋在胳膊里。
“老师什么时候才来啊......”
你试图引诱火元素亲近你,然而打出来的火花照样瞬间熄灭。
你双手抱头,后脑枕在手上伸了个懒腰,不管怎么说,早上空气真好。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兰顿皇城里大大小小不规则排列的房屋和夹缝内的街道,你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就撞在某位教师先生怀里。
“哎唷!”
他提着后衣领把你拉出怀抱。
“早呀老师~您什么时候到的,我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真是不好意思......”
奥尔德里奇蹲下,认认真真地问你:“殿下,昨晚据我的一位朋友说,他感受到了很强的暗元素波动,听说您的屋子无缘无故起了火,您知道其中关联吗?”
......请不要这么直白谢谢。
“您上课给我讲过,一般人无法利用暗元素更不可能感受到它,老师您怎么会这么说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只是......打翻了蜡烛烛台而已。”你强笑着遮掩。
奥尔德里奇半信半疑地放开你,开始今日的练习。
不出所料,你对于各种元素的感应十分迟钝,你的老师主攻元素为火,但是其他多种元素他都有涉及,灵活变通不在话下,两相对比,你简直郁闷到自闭。
“老师......我现在至少能每次制造出一个较为完整的火焰形态了。”
你手中的小火苗三秒就被一阵风吹灭。
奥尔德里奇痛心疾首,他不忍直视这般惨烈的教学成果。
“殿下,您或许确实可能不太适合学习魔法。”奥尔德里奇尴尬地摘下眼镜进行擦拭,试图转移话题,“其实像您这种身份未必需要很高超的魔力,您完全可以研究理论知识,以后考虑在魔药这一分支或者魔法学校的管理上进行深入研究。”
你被打击到窝在角落画圈圈。
你整个人团成一小只,扁着嘴几乎要哭出来,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侧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一脸“劝退加改行”的某位魔法师:“老师,真的没有办法拯救了吗呜呜呜呜呜.......”
嘶,奥尔德里奇难办地偏过头,不敢看你渴望的眼神,他想到什么,突然笑得灿烂:“殿下,这么多天的学习一定很辛苦,不如我们今天不学了,放个小假来聊天吧!”
“诶?!”
“您有什么想要问我的都可以哦!”
“什么问题都可以吗老师!”
奥尔德里奇笑眯眯地点点头。
你张口就是一个六连问:“老师您今年多少岁,家中是否婚配,有没有喜欢的人,最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花,爱吃什么又讨厌吃什么?”
奥尔德里奇:“我就不应该开启这个话题......”
“不,老师。”你郑重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您成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击败了其他贵族选手,成为我的侍女们最为心仪的男性人选。”
“不愧是我的老师!”
奥尔德里奇:“请务必换个话题。”
你:“好的。”
你组织了一会语言,终于问出了你的疑问:“老师,魔法师究竟是怎么看待信仰这个问题的?光明与黑暗,这些对于魔法师来说也是一样吗?”
奥尔德里奇有一会没有说话,他凝神在思索着该如何表达。
“对于魔法师来说,唯一的信仰只有力量。”他的眼神逐渐空茫,大概是在记忆中翻找陈年的旧卷,“我们信仰强者,而不是简单的光暗,那与我们无关。”
“我的一位朋友,他是我见过的除了神灵之外最强的存在,也许他的一些手段我不敢苟同,但是他确实是我想要到达的目标。”
“哪怕是黑暗也没有关系吗,老师?”
“至少我这么认为。”奥尔德里奇的表情十分温和平静,不像作假。
你终于鼓起勇气:“老师,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嗯?”说下去。
“我撒谎了。”
“噢?”有点好奇。
“我骗了你,我的屋子是我自己炸的。我半夜醒来听见有人声在我的脑子祈愿,然后用您教火球术的方法把暗元素聚集起来,没有控制住......”
奥尔德里奇懵了,他蹲下抱住你的腰:“殿下,您能再说一遍吗?”
你急得叉腰,给他再重复了一遍:“我,很可能,用暗元素,把屋子炸了......老师您这表情是听明白了吗?”
“下课。”
奥尔德里奇骤然放开你,莫得感情地扔下一句话拔腿离开。
你:“???”
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清楚到底什么状况。
这,就这?
不是说只信仰力量吗老师!您这惨白的脸色是什么意思啊喂!在下有这么可怕吗?!
专门为他分配的宽敞住宿处,奥尔德里奇坐在桌前哆哆嗦嗦提笔给他的朋友写信。
“兰顿皇城有消息,速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用手机码字了w我哭了太慢了
今天陪妈妈在外面吃饭,耽误了好一会
七周目还有两章左右进入正题,如果没有预估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