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次战事中,鞑靼意外箭射先人墓冢,事后本来心中忐忑不安,偏生又有年长者认出,封土之上的诸多白色奇怪石头,正是鞑靼先者的墓冢布置。
鞑靼众部更加认定,自己冲撞了古人英灵,激怒长生天,这才引发出这漫天雾霾,惊惧之心弥漫于各营各部,故而今日请来巫师平息。
明军当然不知其中玄机,黄谦陪着一起趴在洞口道,“蛮子们还要如何折腾?”
话未说完,他已经脸色发白。
这一拨的鞑靼人之中就有那位围攻过小沛城的大胡子酋长,大胡子酋长重重一拍掌,持刀的鞑靼军士们从人群之后拖出十几个身着明军军士服饰的战俘。
那些军士们衣甲破裂,一身浴血,不知在这其中受过多少折磨。
鞑靼刀斧手双手合什,首先对着山上的坟冢方向略拜一拜,随后一刀一个砍下这些明军战俘的人头。
一旁有着便装的鞑靼仆从捧起人头,一个个整齐地码放在祭台之上。
这时,大胡子酋长单手一摆,两个鞑靼军士架上来一个披头散发的明军军官,竟然是黄万!
黄万本在守在江濒的小圆阵外围,在十倍于明军的鞑靼带甲骑兵数度疯狂冲击之下,彼此打乱了阵形,黄万足部旧伤未愈,本来行走不便,乱军之中,他代步的战马一旦被毙,黄万也成了战俘。
大胡子酋长与他积怨太深,听着黄万的叫骂,大胡子酋长也不急于行刑。
大胡子酋长抽出腰间弯刀,对着马蹄山拜了三拜,这才脸色狰狞地走向黄万。
黄万知道自己今日必死,干脆叫骂得更加痛快。
大胡子酋长口中用部落土语咒骂几句,双手持刀慢慢刺在黄万伤脚的伤口之上,忽然刀尖一拧挑出一块皮肉!
饶是黄万这么坚强的汉子也痛到一声惨叫。
鞑靼勇士们见了更是一阵狂笑。
江濒远远瞅着,捏得双手关节暴响。一侧头,不少明军军士趴在盗洞口垂泪,黄谦更是咬得自己唇上冒血。
那大胡子酋长极为恶毒,带着对小沛城明军的刻骨仇恨,每一刀刺下去,都故意不刺中黄万的致命位置,只用刀尖在黄万的身上剜下一块皮肉!
大胡子酋长反反复复剜了一柱香的时间,黄万在这等折磨之下也惨叫了一柱香的时间。
江濒看得目不忍睹,忽然察觉身边有异,猛一睁眼,黄谦闷声己经扛着一门佛朗机炮架在洞口。
江濒低声道,“不可!”
黄谦眼中含泪,自已调准炮口,瞄准那个现场施虐的大胡子酋长。
江濒心中何尝不是这个念头,只是炮声一响,鞑靼军马必定闻风杀上山,盗洞中藏身的几百号兄弟们再无半点生机……
江濒咬咬牙,反手捂住黄谦的嘴巴,一掌砍在他的后脖颈之上,黄谦当场昏厥过去。
旁边的军士捂住自己的嘴巴,向江濒急指山下。
原来黄万激愤之下,突发神力,他一把挣开,拖住他双臂的两个鞑靼军人。
那大胡子酋长正虐得痛苦,不提防手中弯刀被黄万劈手夺了!
两人纠缠之中,黄万反手一刀,拖在大胡子酋长凸起的小腹之上。
酋长当场不死,花花绿绿的肠子从伤囗流出来拖了一地,也是没救了。
待到惊呆了的鞑靼军士们反应过来,黄万提刀一顿乱砍,逼得众贼不能靠近。
两方各持兵刃呼呼喝喝,也不知哪一方在这时撞倒了祭台,台上整齐码放的战俘人头滚落一地。
黄万受伤太重自知支持不了多久,咬咬牙他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仰天吼道,“江大哥,欠下的这个头颅,我今日还给你了!”
看着黄万操刀对着自己脖子反手一抹……江濒再难支撑,卟通一声!他双膝跪在地上,两行浊泪顺颊而下。
一个年少的明军军士凄声问道,“不是说好的,少将军会率军来接应我们的……如今,应州方向怎么听不到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