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摧红在喝酒的时候,封铃舞却递给司徒姑娘一杯水,很香,蜂蜜柚子水。
“你,为什么不喝酒?”玉摧红忽然问道。
女孩子本来不适于熬夜的,早晨更不适于喝茶,如果是一杯蜂蜜柚子水,倒是可以排毒养颜。
这样浅显的道理人人都懂,玉摧红为什么却不懂了,难道他这么快就喝醉了?
“我喜欢。”封铃舞道。
“喜欢,却不代表着他就一定要喜欢。”玉摧红的眼里闪着光,道,“你……还不肯讲实话吗?”
他凝视“司徒姑娘”,忽然笑了,忽然举杯一饮而尽。
天边露出一线鱼肚白。
司徒姑娘忽然站起身来,迎着晨光解开了自己的罗衫!
这一举动实在太过突兀,玉摧红先揉了揉眼睛,忽然不好意思转过头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封铃舞高声道。
“我……不自在。”司徒姑娘道,“这地方并不好,东西又不好,空气中还有种形容难以形容的味道。”
“快穿上……”封铃舞恼道,“也不能成为你脱衣解带的理由。”
可以想象,司徒姑娘脱衣解带,这会是何等香艳的一幕?
为什么玉摧红却不敢去看呢?
“转过头来。”
至今为止,司徒姑娘一直表现亦是温婉娇柔,任何人见了这种女子,本都不应有畏惧之心。
玉摧红持杯在手,缓缓回头,不知怎地,心头突地一惊,手也不禁一颤,手中的酒杯竟再也把持不住,笔直地落向地上。
他目光微转中,蓦地反手一抄,将那个眼看已将落到地上的酒杯抄在手里,忽然手掌一托,平平稳稳地将酒杯托了起来,杯子里酒浆仍未洒出半滴。
封铃舞冷笑着看他。
玉摧红自顾叹道,“好在没洒了酒。”
这一幕,实在太神奇了!
司徒姑娘己经不见了,面前只有一个身着月白色中衣的美少年:他发似飞丝,面肌白嫩如玉,脸部轮廓极其柔美,乌漆漆一对含情目,红艳艳两片若语唇。
封铃舞本想叫道,“姓燕的,谁准你用真面目示人。”
可是,只要看着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在笑,她笑的很甜,笑的很愉快。
毕竟,玉摧红也算不上是什么外人。
玉摧红也笑了,不过是苦笑,道,“燕大少,你干了这么一出,还让别人有什么活路呀?”
大家都知道,小燕(燕归云)长得俊美无双,却不敢想象,这位小爷可以在男女两种性别之间如此自由的转变。
燕归云做男人装束时,己经迷得女拥趸们掀翻了悦来客栈。
如今,他扮装成了女人,干脆化名司徒姑娘,与天下美女们抢夺“花魁”桂冠!
燕归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道,“这次,主要要感谢“古龙兰”提供的脂呀,粉呀,什么的,还有服装。”
当初,燕归云浑浑噩噩地离开了皇城。
为了躲开锦衣卫的尾随追踪,他溜进了“古龙兰”,“古龙兰”是一个专属于女人的地方,一直有“男子与狗不能进入”的禁令。
好在,本来在里面购物的女人们先看清了燕归云那张俊美的脸蛋。
所以不但把他引进到了内间,还给他泡了一杯茶水。
玉摧红道,“蜂蜜柚子水?”
燕归云道,“差不多吧。”
蜂蜜柚子水很香,燕归云正好又很渴,不知怎的,喝下去之后就睡着了……
等到他张开眼时,自己己经是躺在一辆马车之内,马车己经进入了“花魁争艳”的现场,而且,燕归云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被人换上了一套女人穿的罗裙!
他大惊之下,伸手摸了摸头发,他的头发竟也被梳洗过了,还插着根凤头钗!
玉摧红看看封铃舞,又看看他,道,“于是,你干脆就用“司徒姑娘”的名义参加了花魁争艳?”
“差不多吧。”
燕归云忽然端起杯子,一口喝了下去,勉强笑了笑,道,“上台之前,本来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封铃舞)正好盗来了杨月娇团队的剑舞创意。”
他说,“反正有你和张三在,就算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得替我兜着。”
玉摧红笑了笑。
燕归云道,“我只是在想,杨月娇气我娘,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谁知道,燕攀龙大人那天竟然也在现场。”玉摧红说得不但快,而且大声,他的声音将封铃舞吓了一跳。
封铃舞摸着心口,用埋怨的眼光看着玉摧红,道,“我只是想帮燕宝宝出气,在现场,你却差点掀了他的老底?”
“对不起,当时,实在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玉摧红也觉得自己太失态了,他一脸愧疚状,举起杯子,不知是喝,还是不喝?
看着他的样子,封铃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往下的事情便很容易解释了,“恩赐凤彩”之夜,杨月娇当杨气走了知府夫人司徒霓裳,燕归云这个做儿子的当然不可能冷眼旁观。
可,好男不与女斗呀……
杨月娇不是很在意“花魁”这个虚名吗,燕归云当然要参赛,与她争夺桂冠!
这样疯狂的创意,也只有封铃舞这样的高参才想得出来……
只是,等到燕归云被“古龙兰”套上女装,推上舞台时,才记起自己没有任何准备。
好在,封铃舞又偷来了杨月娇团队的创意。以燕归云在剑术上的悟性,杨月娇团队创意出来的所谓剑舞,对他而言,简直是信手拈来。
而,凭着天机明镜先生的法眼,当场一眼就能看出,美艳无双的“司徒姑娘”竟然就是金陵第一公子燕归云。
以天机明镜先生历年来对风尘三侠(玉摧红,铁无双,燕归云)的态度,既己如此,就算识破了他们的小伎俩,老先生也会陪着大家继续玩下去。
燕归云道,“祝枝山是怎么识破我的?”
玉摧红笑道,“这老祝最善于揣着明白装糊涂。”
燕归云喃喃道,“这么多人都认出来了,可,我爹竟然认不出我这个亲生的儿子。”
他的心里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惆怅,说不出的空虚,仿佛找不到着落似的,他的目光已经望向苍茫的远方。
精舍外面茂密的丛林之中,两棵梧桐高可参天,显得格外打眼,现在上面站着两个人。
这样的两个人整夜都在白马精舍警戒,为什么却放着玉摧红自由出入?
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
年轻的符海尘把玩着“雷火霹雳弹”,年长的路一闯却在盯着自己的双刀。
山风拂过,将两人黑色的长袍吹得飘飘飞舞,也将一阵寒气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