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先拿出了第一个物件儿,是一个艳美老玉管。
做的是辣玉镶金双面平安锁,张成一打眼儿就知道这金是民国的东西,至于这玉成色很好,应该价格不菲,但是太小了,也就张成小指甲盖儿那么大。
而另外一个则是三足造型的小鼎,看着老太太把那东西举到自己的面前,他略微的有些激动。
揉了揉眼睛,张成心下暗道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他强压着内心的一丝兴奋,整个人做出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即使是谭江边都没有看出他的变化。
这小鼎高还不过10寸,宽大约65寸,青铜外色包裹着,那赫然就是一个“樽”,也就是白话文里说的酒杯!
李白诗《行路难·其一》中有云“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足以见得这樽的价值了。
作为古代的饮酒器具,每个朝代的形状、样式、材质和称谓都有所不同。
张成拿过老太太递过来的小鼎冷静道“老人家,看您这样应该不是这附近的人吧!您家打哪儿来啊?”
“老家山西的,这刚搬来北京城。”老太太有些狐疑的瞅了瞅两人,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甚至猜测他们可能是忽悠自己。
“嗯……”?张成简单的应付了一声,似乎目光完全被手上的东西所吸引。
“小伙子,你看的怎么样啊,我可是走过了几家才来这边儿的。”那老太太小声地说道。
张成这一听就知道了,可能是这老太太拎着东西走遍了这边的店铺,或许是价格没谈拢,或许是都没那机会把东西拿出来给别人看一眼,就被赶出来了。
也有可能是这老太太不知道这物件是真是假,所以拎着古董就四处寻找买家,这么一想张成真的是佩服这老人家,真是够绝的了,这么大年纪,顶着太阳绕了这么多圈。
张成把那东西拿在了手里,冲着谭江边使了个眼色。
只见谭江边浑身上下差点摸了个遍,才从不可描述的地方拿出了一个放大镜,看着手上那个“樽”,张成仔仔细细地从上一直瞧到下,好一会才开口“这两个玩意儿,是您家祖上传下来的?”
在古玩行当里,不管是入手还是出手,都需要搞清楚物件的来历。一方面从中多多少少可以了解到这东西的时代,另一方面如果是真的研究人员通过了解它的来龙去脉,可以总结出当时历史。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目光微微有些闪躲了,甚至还扭捏了一下才开口“嗯……嗯呐,我家祖辈上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
张成微微一笑,看来这老婆婆好像确实不知道,这东西真正的价值。
如果他推断的没错,刚才他也想错了!
这东西很有可能是商朝的物件,在那个时代三角酒杯应该被称为“爵”!
在前世这可是国家三级文物,作为商代的酒具,只有贵族阶层,在结盟、会师、凯旋以及庆功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一用。
作为珍贵的文物,许多历史学家可以从这些觚、爵的形状上看出使用者的身份。
就比如自己手中这个精巧的爵,根据张成掌握的古玩只是,可以推断出这东西的器壁非常的薄,表面有一些粗糙,上面没有铭文,杯腹处偶有一些简单的连珠花纹。
但是它的流和尾带着一些倾斜度,而且流较长,尾较短想成了一个狭槽形,如果张成没猜错,这应该是小耤臣使用的酒杯。
小耤臣正是商朝管理奴隶的小官儿,这个等级的杯子也差不多就应该是这样了。
记得前世一件青铜酒器的价格差不多也要十二万了,如果上面带有一些纹路或者贵族专属的图腾,价格恐怕超过二十五万,要是还有套件儿,只怕会更贵。
不过张成看着上边的锈色就知道这东西应该不是赝品,在他们这个行当里很多人都认为青铜上的锈会影响东西的价值,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除非是锈色过于独特,让人一眼感觉这是伪造的,导致人们看不出这物件的真伪,才会真的影响价格。
但是这东西就算是个高仿价格也差不多在五百左右,但如果只是普通赝品那连几十都不够个儿。
谭江边的脸上露出了一股子的喜色,因为他也看出来这东西是个宝贝,如果收到了手里,说不定能卖上一个好价格。
刚准备开口问个价钱,看向张成,那眼神直接让他把话咽到了肚子里去。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张成这眼神让谭江边惊疑不定,甚至还有一点恍然。
“咳咳……”张成装腔作势的咳嗽了两声,“您这东西我们拿捏不准,怕给您估错价儿,要不然您还是先给个报价儿,咱们在商讨一下?”
行当里的规定,就算是看不准或者看出来这东西是真是假,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儿直接说出来,所以张成用这个意思就是隐晦的和这老太太表达自己有想收这物件儿的意思。
谭江边暗自松了口气,张成这么说,显然是自己也没有看错,只是不知道张成要怎么和这个老太太谈价格,自己借着机会也学一下。
“我、我……”老太太看着张成,着急的脸都红了,“我和你说,这是我好大儿进那大狱以前留下来的,他说这个东西最少能卖上八万。”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但是谭江边却突然意识到什么,这、这说法不是?“借天梯”么!
先给他们铺了一个引子在这些古董店都看过了,这是最简单的先入为主的手法,让人有一种她这宝贝很值钱的感觉。
然后借着引子在来他们这种散人这边,让他们觉得你看!我的东西都在这么多地方推了这么长时间了,肯定就是真的,不然她没必要这么执着。
等到他们的潜意识里有了这么个想法,就会有一种错觉认为这东西是个宝贝,那么它的价格自然也会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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