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旧无声无息,就好似伴随着二人的精灵。
澹台信将怀中的人儿搂的更紧了,生怕会错失她的一分一毫,只是,他虽是心潮起伏,可手中的动作却放慢了下来,目光交错间,他的眼眸是如此的痴迷,就仿佛是带着微醺的醉意,他已然醉了,醉的不醒人世,不过他喜爱这般,但愿长醉不复醒。
“你在我的眼中就像个小妖精,不过,我会待时机成熟,再吃你。”他刮了刮少女玲珑有致的鼻子。
萧锦颜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笑靥如花,一双水目就隽秀明亮,如同山间清泉,灵动而不失妩媚,这大概是澹台信看到最好看的眸子。
萧锦颜巧笑倩兮,“澹台信,你才是妖精,只有妖精才吃人!”
“你若是妖精,那我心甘情愿被你吃。”那笑容越发张狂了一些。
萧锦颜看着眼前的男子如此简洁明了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微红着脸撇开了头,那一刻,就算是冰冻三尺,就算是风霜雪凛,她的内心也是暖如春光。
“不知廉耻。”
“过两日便是岁夕,锦颜妹妹想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与我说。”
萧锦颜打量着他坚定的神情,面上带着几分半信半疑,大话每个人都会说,她撅着嘴有些疑惑。
“那你什么都能达成?”
“那是自然,只要你想要的,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五湖四海,我也会寻来。”
也许以前澹台信会觉得这是一种很无趣之事,只等与她在一起,他才知晓原来可以为一人做一切事,感情便是义无反顾。
“大话谁不会说。”萧锦颜作势微微推了推他。
“你不信?”
萧锦颜并不打算再同他打趣,看着他如此认真急切的模样,她有些忍俊不禁,她可不会让他当真踏遍山河,走便五湖四海,其实,这世间最珍贵的,只有真心而已。
萧锦颜坐正了身子,说道:
“那我想吃亲手为我做的。”
“恭敬不如从命。”
澹台信未曾想她竟然提出了这么简单的要求。
这也是萧锦颜在这过的第一个岁夕,她原道自己是不会再与自己所爱的人一起过春节,可没有想到在这里她仍旧还是遇到了自己的挚爱。
“一言为定,那我等着公子给我的新年礼物。”
万事万物,因为有了情,才有期待。因为冬天过后便是春天,所以才有了希望,就如同萧锦颜的内心,渐渐的萌芽绽放。
“本公子何时失约过?”
薛昶的失宠并没有让程永芸过的比以前好,也并没有得到萧麟的宠爱,而她只想做好分内之事,能够打理好萧家,为家族开枝散叶,别的她也不再奢求。
她一如既往的那般温柔贤淑,“老爷,您看这今年的岁夕宴要如何办,或是安排下去,问问姑娘们想吃什么菜,想看什么表演,一并去请来,也添添喜气。”
“你看着办吧。”萧麟似乎并不将岁夕放在心上。
“那,妾身就按照往年的来办。”程永芸看着老爷面上并没有波澜,便知他有心事,虽然年迈,已然处事不惊,可有些情绪,她这枕边人还是可以读懂的。
男人点点头,只是轻描淡写,“嗯。”
岁夕便是一年一度最热闹喜庆的日子,“五十明朝是,兹宵不得眠。
杯盘分节序,火炬照村田。”大概喜欢过岁夕的大多是孩童吧,世人觉得春节喜气,可仔细一叹,便觉时光荏苒,年岁老矣。
寸心取来了一件衣服,兴高采烈地跑来,“姑娘,您看看这件新衣服,好不好看?”
萧锦颜看着烛光下的新衣,绣工真是栩栩如生,上头金丝绣成的白鹤就好似真的一般,像是从仙界而来,踏着云彩。
“这是蜀锦的百合裙,上头还绣着白鹤,深得我心。”
“姑娘穿上一定是美若天仙。”
萧锦颜并未帮自己准备首饰,想来也有几分可惜。
“只是我还未有白鹤的发簪相配。”
寸心提议道:“那还不简单,让首饰店为你打造一支白鹤步摇不就成了。”
“罢了,人家也是要过节的,明日已经是岁夕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寸心小鸡啄米地点点头,回道:“也是。”
不过是过个节,萧锦颜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去特意打造簪子,也不必过去铺张浪费,想来,能够穿上新衣,已然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岁夕的菜肴十分丰盛,是程永芸请了厨子烧好了差人送来,倒是这一派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景象。可萧麟显然还在为了薛昶之事闷闷不乐,是否有情,萧锦颜不知,可这个祸害若是留着,日后必成后患。
萧锦颜看着来来往往的那些人,他们穿着打扮分外新奇,看着一旁的程咏芸,她问道: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是梨园来的,你们喜欢什么戏,尽管与我说,我让他们安排下来。”
程咏芸依旧是人淡如菊,可到底是个苦命之人,不得丈夫欢喜,又不能生下一儿半女,如今为了保持着整个家,也只是想得到丈夫高看一眼,可一切不过是枉然而已。
沈瑰霖也姗姗来迟,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红色的长裙,看起来十分耀眼夺目。
“锦颜,你看到处是一派新年的气象。”
“是啊。”
沈瑰霖眉眼弯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听说今日这厨房可做了好些菜肴,都是请的知名的厨子,我们可以大饱口福了。”
萧锦颜看着她一边说,一边又坐下吃着零食,便调侃道:“那表姐这些蜜饯果子你还要少吃一些,腾着肚子去吃这些美味珍馐呀。”
与澹台信之约萧锦颜自当不会忘记,只是家中大家言笑晏晏,她如何能够离开,这顿饭的气氛本也是十分压抑的,萧麟的神情不太好,而大家纵然是说笑也有几分端着。
好在,宴会很快便结束了,萧锦颜也站起身,而一旁的沈瑰霖便拉住了她与她说话。
“今日可算是吃撑了。”她低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走吧,我们去戏园子听戏吧。”
萧锦颜心中有牵挂,依然不愿意去看戏,如今有比去看戏还要重要的事,她想找个既不让母亲生气的幌子。
“表姐,我腹中有些不适,我想去回房歇一歇,劳烦你和母亲说一下。”
沈瑰霖有些疑惑,便以为她是真的腹中不适,但是有些关心起来。
“怎么了,要不要紧,不如我去陪陪你。”
萧锦颜挥了挥手,是因为有人在等她,才使得她方寸大乱。
“不必了,只是腹中有些不适,不是什么要紧的,表姐你去吧。”
“好,那你需要我,可随时打发丫头来唤我。”
萧锦颜面对她的关心重重的点头,只是,今日她出去不愿同任何人说,若不然又要惹出了什么是非来。
姜御风在江边饮酒,虽说他不是个畏冷之人,可在这江边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也已是受不住了。
“我的大公子,这大冷天的你确定你的心上人会来?”英俊的脸上挂着几分半信半疑,他是极不愿意来的,谁让相邀之人是澹台信。
“哎,本还想去酒楼,现在倒是好,还要在此吹冷风。”
本应该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却奈何在此吹着冷风。
澹台信扬了扬手,面色自若,
“你若不想在此,大可以回去。”
“我的大公子,你还真是执着,罢了罢了,看你可怜,也不忍心将你一个人扔在这寒风萧瑟之地。”姜御风佯装出一副同情的模样。
澹台信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只取过他手中的酒壶,狂饮了一口酒,目光慵懒,此处是如此的平静,亦如他的心一般平静。
可就在这雪月下,女子纤长的身影,目光顾盼流转,那样的笑容就仿佛盛开在月光下的牡丹花。
“公子久等了。”
姜御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锦颜,得亏你来了,不然这傻子恐怕是要在这等一夜。”
“你们在这里很久了?”萧锦颜的神情有些诧异。
姜御风向来是个大大咧咧之人,他委屈地说道:“那可不是,都一个时辰…”
方看到男子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男子便不敢多言,改口道:
“刚来,刚来。”
澹台信的目光柔和下来,他缓步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对着少女轻声说道:“在雪地里走着,鞋袜都湿了。”
姜御风心领神会地看了二人一眼,说道:“我在车上等你们。”
萧锦颜看着澹台信紧张的模样,连忙将脚往后面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妨事的。”
“可有带新的?”澹台信还是不放心,生怕萧锦颜冻着。
看着一旁的篝火,萧锦颜摇了摇头,好在他已经预备下了,都为她准备好了她还有什么可以后顾之忧的呢?
“出来的急,未曾,烤烤火便能暖和许多了。”
萧锦颜顺势坐下,又看着篝火上的的羊肉,便是滋滋的冒着油,闻起来便是让人垂涎三尺。
“这是你烤的羊肉?”
“是,你不是想见识我的厨艺,这是我最在行的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澹台信,纵然是小说中也是如此,他是那般的温柔,就好似一汪春水。
萧锦颜不愿辜负他的好意,看着眼前的羊腿,笑着说道:
“闻起来倒是很香,却不知吃起来的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