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御风依旧是保持着冷静,在一个大夫的眼里最重要的是病患的伤势,除此之外都是后话。
“锦颜,不必再说了,先帮她治疗伤口。”
海瑞不以为然,虽然一方面对自己的夫人非打即骂,可另一方面又不愿意她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疤。
“你们要好好帮我的夫人看病,不能留下半点的伤疤。”
海瑞离开后,女子这才眼泪涟涟地跪下身,萧锦颜同姜御风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写满了不知所措,他们不知她的苦楚。
“夫人这是做什么?”
女子已经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的鞭打,身上的伤一次长好,可是面对的是更多的毒打,如今她十分畏惧这样的生活,可是又无法逃离,而海瑞每次鞭打她都会以她犯下错为由,而国中律法若女子悍妒,夫君可出手惩戒,且不算违背律法。所以她一直都担忧自己犯错,可偏偏就算她不犯错他亦会给她找出错处来。
“我不想将身上的伤治好。”
萧锦颜有些茫然,“这是为什么?”
“海瑞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每次喝醉了酒,侵扰了家中的婢女,却还说我善妒,每次借着酒意鞭打我,然后又为我治病,这新伤旧伤,已经不知道多少疤痕。”
海夫人的目光充满了幽怨,谁能希望遇到这样一个夫君,每日都遭受他的毒打,她有多少次想了结他的生命,可是一次次狠不下心来。
“这个畜生!到如今,你还不如问他要休书一封,至少比现在活得痛快。”萧锦颜觉得与其如此还不如一人生活的痛快,这样一个野兽留在他的身边只会受到更多的侵害。
可海夫人却拼命地摇了摇头,“我,我不想离开这。”
萧锦颜又问:“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还对那个畜生有情谊?”
也许是萧锦颜思量的太过简单,古来女子的地位卑微,如何能够活得潇洒,可一方面她又看到了海夫人的胆怯,也许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无奈,想远离又怕被人诟病。
“姜大夫,你帮帮我,就让我这伤暂时不会好。”
姜御风几番思量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海夫人也是个可怜之人,被夫君鞭打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地方。
走出海瑞的宅院,萧锦颜回想起封鸾的一举一动,她不仅是长得像封鸾,所有的言行举止都与她像是同一个人。
“姜御风,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女子长得很像封鸾吗?”
姜御风没有办法证明这个人就是封鸾,世间相似之人极多,不能因为长相就断定她们是同一个人,也许这一切都是她多想罢了。
“你也说了只是很像,锦颜,认错人也是常有之事。”
“可她……”萧锦颜欲言又止,这个封鸾也许是有什么苦衷才成为了海夫人,可是这样的夫君留在他的身边断然是饱受酷刑一般。
“锦颜,病人的事我们不能干涉,她不想承认也有自己的难处。”
姜御风还是保持着一颗医者之心,既然她说自己不是封鸾,那他也只能当作海夫人,身份只是一个头衔,只要能过的好便好,又何况他相信若非是难言之隐,没有人愿意抹杀过去的一切,她过去的身份也许是她的痛处,所以亦不愿记起,就当作忘记,反而也是一件好事。
萧锦颜小鸡啄米地点点头,思索道:
“也许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
澹台信知道姜御风不仅精通医术,还学过解剖尸体,他想要继续调查许之林的事,只有先剖尸确认。
可姜御风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证明了他的验证还是许之林是因为受了某种药物毒发身亡。
“解剖尸体的结果是一样的,许之林是服用了某种药物才导致毒发身亡。”
“许之林带来的钱财并未少,若说是谋财害命如何能够说的通?”
澹台信是相信姜御风,可种种无法解释的迹象都表明了谋财害命这一点是说不通的,而有人也证实了他的包裹并没有被人动过,除非是被人寻仇倒是极有可能。
“或许是这个人与他有仇?”
姜御风的推断澹台信并非未曾想过,只是此事有待考证。
“所以不管怎么说此事我还要调查下去。”
“澹台信,你是不是有些想多了?”姜御风始终觉得他的言论始终有些荒谬。
澹台信的觉得可疑的是他的包裹中出现了一支女人的金钗,他又紧接着分析道:
“这是在许之林的包袱里找到的一支金钗。”
“也许是送别人的什么定情信物?”
女子的东西也并不是奇怪的事,许之林年岁并不小了,也许是赠心上人的礼物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这金钗上的东珠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澹台信打量着金钗,上头的东珠明晃晃的有些耀眼,这可不是普通的金钗,亦不是寻常集市上能买得到的。
姜御风笑了笑,“许之林的父亲是个商贾,什么奇珍异宝都见过,一颗东珠并不能代表什么。”
“事情还有很多疑点,许之林如果是带了钱财贿赂考官,那他何必求药?”
澹台信似乎还是认定了许之林的死同朝廷有关。
“你的意思是许之林是被人谋杀?”姜御风听的有些茫然。
“不错。”
澹台信觉得要想调查出他的死因,或者是舞弊的嫌疑还是要从他见过什么人着手。
他调查出许之林曾经来过茶楼,而澹台信与茶楼的掌柜相识。他拿来了记录,
“大人,这是许之林这几日所有的行踪轨迹。”
“初六那日他竟然见过俞罄书?”
澹台信眉头深锁,没想到此事还同俞罄书有关系。
“俞大人只是与他在这小坐了一会,至于和他说了什么小的就不知了。”
澹台信了解了来龙去脉,说道:“我明白了,多谢掌柜。”
这几日萧锦颜也未曾料到澹台信的人,好容易见到了澹台信,又还是觉得他一筹莫展。
“你怎么还是愁眉不展的。”
看着杯中的茶水,澹台信轻笑,又说道:
“你这烹茶的技术见涨。”
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待便是如此,没想到在姜御风这萧锦颜还学会了不少事。
“那都是姜御风教的好。”
澹台信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如今倒是有几分羡慕姜御风了。”
“你?连他的醋你都吃。”萧锦颜啼笑皆非。
“至少他能日日同你在一起,锦颜,你会不会怪我不能陪在你身侧。”
澹台信最懊悔的就是不能日日相陪,他想分享萧锦颜的喜怒哀乐。
“不会,以后的日子还长,不在乎一朝一夕。”
萧锦颜只知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现在的分离只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所以她从来没有怪过他。
“可是与你在一起的一朝一夕,何其珍贵,我一刻也不想浪费。”澹台信握紧了她的手,他不愿意同她有片刻的分离,所以他不想浪费时间,只想同他相聚在一起。
萧锦颜捏了捏他的脸,说道:“就你嘴甜。”
“嘴甜?我这可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你难道不信我?”
澹台信对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半句虚言。
“我自然是信,我也想能陪在你身边,只是……”
萧锦颜何其不想?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她又怕会拖累了澹台信。
“都是我不好,锦颜,我会将你留在我身边。”澹台信抱紧了她,或许只有如此他才能够放心,他才能够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澹台信对许之林的事燋头烂额,所以看起来心事重重,萧锦颜看穿了她的心事,
“许之林的事调查的怎样了?”
“还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许之林的案子很可能同俞罄书有关。”
案子还在调查,许之林同俞罄书的死有无关联还待一步考证。
“俞罄书?他怎么会牵扯进来?”萧锦颜目瞪口呆。
澹台信正色回应道:“我也不知,俞罄书同许之林并不是相识,为何偏生私下见面,又是为了什么事见面。”
“凭借这几点也不能代表着俞罄书就是杀害许之林的凶手。”
案子的真相绝非是靠猜测而是要有十足的证据,萧锦颜亦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有找到真相才能够调查出真相。
“所以这才是让人头疼的地方,许之林没有同任何人说过这丹药是谁卖给许之林的,这就是让人最为头痛的地方。”
萧锦颜打量着澹台信方才给他的瓷瓶,说道:“或许咱们可以从这个瓷瓶入手,这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瓷器,也许查出烧制这瓷瓶的地方会有线索。”
澹台信倒是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也许顺着这条线就可以调查出案子的真相,他露出了一抹邪邪地笑容,勾起了她的下颌说道:
“锦颜妹妹与我在一起倒是变得很是机智。”
果然他的锦颜妹妹还是成长了许多,现在还竟然学会了推理,如此想来他还真是觉得对萧锦颜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萧锦颜挪开了他的手,脸上还是挂着一抹笑意,
“谢谢公子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