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华灯初上,广平君府已经是热闹非凡。既有朝中显贵,又有江湖贤才,还真应了太史元的那句点评——“朝歌长夜广平风。”
刘煜下了马车,成庆跟随在后,祁胜也是不能不在左右的。为了加强安保和赴宴两不误,祁校尉换了便服,同时也跟上了不少的便衣兵士。
“汉国武原君到。”门子在接过请柬之后,朗声喊道,显然是通知后面的仆众做好接待的准备。
“广平君的这排场还真是大啊。”刘煜看着人来人往道。
“刘兄少见多怪了,广平君田产颇丰,门客众多,最好大摆宴席,或论国是,或谈风月。”祁胜笑道,“不过,在我大秦之境,恐怕也只是广平君有此豪情了。”
两人便装的情况,称呼相对比较随意。
这不是废话吗?这秦国贵戚之中,又有名望又年轻,还又有钱的,本身就是凤毛麟角。
“成兄,你不要总是苦着脸,还有就是这眼睛看人,目光可以放随和一点。”刘煜跟成庆开了个玩笑。
“君上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但来已经腹有春秋了?”成庆仍然还是冷冷的样子。
“春秋我肯定没有,也没读过,但是,我知道一点,就是别人要故意找你茬,你是想躲,也只能躲得过一时,倒不如平静地去面对。”刘煜的心态已经调整得很不错了,这得益于以前那个时代,每次大赛前的自我心态调整。
三人刚踏进大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听着门子都报出你的名字来,应该是你到了。刘煜,酒量行不行啊?”
刘煜抬眼一看,却看到了一位翩翩贵公子,再仔细一看,却发现是那个咸阳城内谁都不敢得罪的嬴欣公主。
“在下见过……”刘煜刚想做个礼节性的招呼,虽然自周天子威严尽失之后,社会已经礼崩乐坏,但久而久之,却又形成了社会价值观。
不等刘煜拱手,嬴欣就摆摆手道,“免了,免了。今天没有公主,只有一枚闲人公子新,日新月异的新,你要记住了。”
“哦,对了,你还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嬴欣想刚才的话来。
“酒量应该还行吧。”刘煜记得自己在泗雨亭跟刘灼他们喝酒,似乎几斤下去,脸不红气不喘。
“也是,你是学武之人,应该酒量不错。”嬴欣引着刘煜往府里走,对于她来说,广平君府跟自己家差不多。
突然,她停下脚步轻声道,“其实你今天可以装醉,这样的话,那些匈奴人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声音只有她跟刘煜两个人听到,刘煜听后心头一暖,不过回答道,“我好像喝酒不会脸红,怕到时候这个演技不过关。”
“这样吧,回头我去五嫂那边拿一盒胭脂来,到时候给你涂上。”嬴欣笑道,“我想你涂上肯定很喜气。”
“……”刘煜听后一愣,“多谢了,不过刘某不想躲。”
躲得了匈奴人和齐国人,怎么都躲不过秦国人的算计,倒不如一步一步坚实地走下去。
“真是块木头,笨死了。怪不得刚才相长史他们骂你是武夫。”嬴欣埋怨一句,不过心中对这个男人的好感似乎还在增加。
刘煜他们走进一个大厅,却是开放式的大开间。最朝北的设的主位,主位后面是有一个大的木雕背景,有一行雕刻起来的字,分明是“朝歌长夜广平风,三千豪客竞相随。”他知道那肯定就是广平君的位子。
主位下首则是两排桌案,每张桌案显然是一个人的位子。两排桌案之间,则一个片空旷的场地,下面铺了一层地毯,刘煜想着应该为了表演文艺节目而空出来的。
两排桌案后面还放置了一些小桌子,则是给主桌客人的随从或者一些并不重要的客人而设。
刘煜分明觉得很像现代的长桌会议的结构。
“武原君,请入座。”相锜看到刘煜进来,脸露微笑,虽然心底对刘煜很憎恶,但作为府内长史,也算半个主人,言语上还是保持了客套。
“相先生,怎么不见广平君啊?我们客人都到了,这主人竟然不在?”刘煜看了下周围,主桌案倒是坐满了四分之一的位置,只见下人门客在招呼客人,却不见主人。
“我家君上亲自去请奉常公太史先生了,今日难得有齐、汉还是草原的客人,君上就想请太史先生来一起热闹热闹。”相锜如实回答道。
奉常是秦国的官职,主管国家的祭祀礼仪。
“太史先生,莫不是那个搞出杰出青年榜单的太史元老前辈?”刘煜听到太史两个字有些感冒。
相锜一听心中对刘煜更加鄙夷,武夫终归是武夫,一点见识都没有。
“武原君错了,太史元前辈已是百岁开外,据说住在晋国绛都紫金山,早就不理红尘俗事。秦国的这位太史先生是太史元前辈的侄子太史清。”相锜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刘煜这才想到以前听白无暇说过的话,“对啊,这太史家垄断了四国的封建迷信业务,到哪里都是人家的子辈孙辈。”
“相长史,我坐刘煜边上的位子。”嬴欣见刘煜坐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到刘煜边上桌案的椅子上。
“公……哦不,新公子,这个位置是给董舒予先生坐的。”相锜赶紧阻止道,“君上给你安排的位子在那边。”他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一个挺偏僻的位子。
“讨厌,五哥竟然只安排了那么差的位子,不行,我就要坐这里。反正那个董舒予听说脾气很好的,让他坐那边去。”嬴欣很不满地道,她软磨硬泡地拿到参加宴会的机会,还答应了广平君,只是静静地看看。
可是咸阳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羸欣公主从来不是一个静静的人儿。
“可是……”相锜还想阻止一下,却看到公主双眼直瞪,千言万语都堵到嘴里,果然地选择了认命,“好吧。”
“刘煜,你真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嬴欣把玩着桌案的酒具问道。
“看情况吧,随机应变,不论是齐国人还是匈奴人,都不是吃人的老虎。”刘煜笑道,他发自己的位置是左首第二个,就意味着前三桌人的地位是比他高的。
余光扫到不远处相锜在跟一个新来的瘦瘦的书生打招呼,然后还似乎用手指了指刘煜的位置。
“真是块木头!”嬴欣再次骂了一句,忽然这个称呼对刘煜太合适了。
她也看到了新来的那个书生,提醒刘煜道,“木头,木头,你看那位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李去病,你还说他的脑袋是浓缩型的。”
因为怕刘煜听不到,公主的声音明显响了一些,很不幸,那个书生还是半清不楚的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