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第三日。
期间,节目组的人也找到了最后一位工作人员,他似乎早就察觉了村子的诡异,发现了拐卖的事,但也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每天假装与村里人一起生活。
这家伙属实也是个人才。
见到同伴来寻,这人兴奋得都快哭了,鬼知道这样下去还能再坚持多久。
路遥尽量让他们几位别吃村里的食物,免得出什么问题。
幸好,在上山时路遥就带了不少食物。
当着众人的面,路遥从背包里取出一大堆奥利粤、康帅傅、口渴可乐……几乎闪瞎了众人的狗眼。
靠着这一包战略物资,一行人倒也暂时不会为食物而担忧。
在这两天,路遥鲜有的放松下来,全然不做任何调查,完全没有一丝着急的模样。
村里人则是为他的大婚做着准备,红毯、花圈皆以准备齐全,届时,只需要路遥来参与即可。
他就好像个工具人,只是走一场形式而已。
“吱……”房间的木门被推开,谢雨泽悄悄地走进来。
“都准备妥当了吗?”路遥随口问道。
“都跟他们说好了,大家行李也收拾好了,时间一到,我们立刻就走。”谢雨泽迟疑了一下,“那你……”
“不用管我,只要我还在五柳村,你们就一定能安全离开。”路遥笃定的说道。
他一连好几天都在观察这个村子,可除了最开始发现的拐卖事件,竟然一点发现都没有。
可若真是这么简单,系统早就应该提示任务已结束才对。
既然没有,那说明挖掘力度还不够大,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推演一个很大胆的实验。
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全村似乎都很在乎这次的婚礼,这恐怕关联一个很大的事,但如果婚礼被捣乱,他们又该拿出什么应对策略。
“遗忘病、奇怪规矩、人口拐卖、婚礼、五柳村……五柳先生……”
路遥努力的将这些现有的元素排列在一起,企图找到一丝线索。
隐约间,他感觉五柳村似乎一直在隐瞒着一件事,绝不只是拐卖这种显而易见的小事。
那恐怕是一件,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或者说不敢想的事情。
“路哥,还有一件事。”谢雨泽还没走,“小豆芽好像生病了。”
“遗忘病?”路遥皱眉。
“不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有点糟糕,要不,你也去看看吧。”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路遥的确对那个懂事、乖巧的小女孩的好感不错。
来到小豆芽家。
她老爹的状态明显更差了,已经时不时的在说些胡话。
那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却躺在床上,额头发烫得厉害。
她头顶还放着一块湿毛巾,用来降温的,不过看起来效果并不明显。
“这应该不是他们说的那个病,这就是高烧,如果及时就医,一定还有机会能治。”谢雨泽不避讳的说出他的想法。
“村长他们来过了吗?”
听到这话,谢雨泽冷笑道“当然,他们用了一堆什么偏方,拜神求佛,你知道的,这不管用。”
似乎是猜到了同伴的想法,路遥遥头“他们不会让你走,更不会让你把小豆芽带走。”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了小谢的痛处,他紧紧咬牙“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人被活活给病死吧,村里这些人不靠谱,他们只会拖延病情,到时候就晚了。
天啊,我们这么多大人,难道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路遥不语,低头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小豆芽。
“我们是新闻人,媒体人,有义务为大家揭示真相,也同样有义务帮帮那些弱者,别人不敢做就算了,可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吧。哪怕失败了又怎么样,至少尝试过。”
“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说不定,再过两天她就好了呢。村子里的人既然一直流传着这种说法,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路遥的话这时听起来很苍白,“别扰乱了人家的生活。”
听到这句话,谢雨泽神色间的光辉瞬间熄灭。
他幻想着路遥会跟他站在一条战线,做一次英雄,现在,他保有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碎。
看着路遥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已经昏迷不醒的小豆芽,谢雨泽的指甲深深刺入肉里,强烈的无助感让他有些讨厌自己。
……
直觉告诉路遥,现在不宜插手任何五柳村事宜。
最后的时间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像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太多,一旦错过他们恐怕永远都没有离开的机会,为了让更多人离开,保证节目组成员的安全,他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这都是值得的。
至于谢雨泽会怎么想,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村长已经在门口等待他多时,今晚就是路遥大婚的日子,他这个做新郎的自然需要打扮打扮。
“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做数吗?”路遥抬头盯着老村长,“让他们所有人都离开。”
“当然,路先生你是我们村最尊贵的客人,你的朋友们同样我们也会热心款待,只要他们愿意,到时间后随时都可以走,我们绝不阻拦。”
这老东西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他所指的到时间,自然是指路遥成婚时,便放他们离去。
同样有条件,只是说得更隐晦一些。
“对了,我的新娘呢,总不能快结婚了,连人都没见着。我可先说明啊,长得不好看我可不要。”路遥撇嘴。
这一连几天,他连新娘的面都没见过,一问就是保持神秘感。
这破婚礼搞得像是在选盲盒似的。
“放心。”老村长露出笑眯眯表情,却也不言语。
跟着他一路来到换装间,这里非但有一套婚服,居然还有专门化妆的师傅,摆放在他前面的是一堆不认识的化妆粉底。
“路先生,在化妆过程里请勿乱动,一经出现纰漏,后果自负。”那个冷冰冰的师傅还未开始,就一顿劝诫。
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这里并没有镜子,路遥只能感受到化妆师傅那双冰冷的手在他脸上乱涂乱画。
老师傅的动作很娴熟,灵活的手指在他脸上不断游走。
慢慢打着第一层粉底,路遥隐约看到打底的粉底用的是白色,他脸上的皮肤都被这个颜色打了一遍底。
又见老师傅换上另一个颜色在脸的两侧打上一层腮红,很不舒服的触感,不时的会有一些粉尘掉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要在婚礼开始时,老师傅长吁了一口气,他额头已经沾满了汗珠,为了这幅妆容,花费了他太多力气。
“完成了。”
听到老师傅的话,路遥不自然的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骨。
转身,透过化妆老师傅的眼睛,路遥看到了现在自己的模样。
面首一整层浓厚苍白覆盖,两腮夹杂桃红,额头正中间似乎还点上了一颗朱砂,诡异的嘴角流露出一股恐怖感。
放眼看去,像是一个可怕的纸人。
这他妈,根本就是照着死人化的冥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