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跟他刘叔说的那样,像这种事情甚至不能称之为案件。
要不是刘振民一意孤行,强行把两人留下备案,不惜耗费精力去搜集各种没用的证据。搞不好一番简单的询问后就放人了,谁会花这么多心思在这种乌龙事件上。
不是说谁不尽职尽责。
只是这种投入对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意义。
一般被警方传唤,没有足够证据最多达到二十四小时。
而现在已有证据完全偏向了那个女人的儿子,这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
当那个阳光小青年从局子里走出来时,脸色依旧平和,淡定。
望向天空的神色有些惆怅。
似乎对什么事感到不解。
从离开警局时,他就一直朝外走,别说询问自家母亲的遭遇,头也不回。
现在这个结局,对他而言,就好像在预料中一样。
不值得惊喜,也不值得高兴。
被带进里面时是怎么样,出来时也同样。
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他基本遵循着这种稳定而有频率的生活。
以前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
刚出来没几步,便见到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在外面站着,应该是等了许久。
双方对视,不加言语,也面无表情,那人就这么好奇的盯着他看。
“来了。”
倚靠在墙边的路遥的语气不咸不淡。
直勾勾看着这个人。
他已经等候多时。
“很高兴见到你,路遥老师。”郑长江言语间表现得很高兴。
源自内心的喜悦让他微笑,“初次见面,让你见笑了,母亲认不出儿子,还强行报警,这种事情,您看专门拍摄一期《走进科学》怎么样。”
“好啊。”
路遥挑眉,满不在乎道“你来演那个躲起来的人吗?本色出演哦。”
听到这话,对面的人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仿佛刚刚那副表情都是装出来的。
“那篇帖子,是你发的吧。”
“我记得我说过了。”郑长江低沉道。
“当然。”路遥学着他的模样微笑。
之前看那篇帖子时,还没这么多心思,现在回过头来想,里面的猫腻着实不少。
那当然是他写的了。
不过,却是模仿别人的思维写的。
路遥饶有兴趣盯着这人“尽管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住进他家里,但是在最早期,因为一个契机,让你们住在了一起。我猜那个时候你们应该处在一种共生的模式上,你离不开他,或者说暂时没机会能控制他,所以只能寄生在他家里。”
“你在说什么啊。”郑长江仍表现出一头雾水。
“但是这种模式并不长久,因为你只是在单方面的吸他的血,就如那个标题一样,名副其实的寄生虫。
但是在之后的意外中,或者说是你让他觉得的意外中,开始意识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路遥夸张的笑了起来。
尽管这个时候,他不该笑,但是忍不住啊。
猜到另一个人在房子里,已经到了不能无视的程度。
会怎么办?
当然,怀疑房东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把未知的东西转化为已知,可接受范围内的东西,每个人都会做这样的事。
事实上,《走进科学》就是这么干的。
路遥还说继续说着,语气越发夸张。
“房子里住着另一个人,但是不管怎么找,都无法找到他的身影。拍摄下来?或者报警?或许原主都尝试过了,也用尽一切的方式都没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可怎么都很早不到。
明确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束手无策。
恐怕他这时的心理防线恐怕已经被一点点击溃。”
路遥没有再说下去,整件事结合帖子来看,已经完全能够猜到。
无外乎如帖子所说,房子里的人开始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的住在这个房子里。
因为原主知道家里没住着另一个人,每天直到很晚才敢回去,不是因为与对方达成某种约定。
纯粹是害怕,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着这种异样生活,谁不害怕。
渐渐的,他的生活方式被人窥视,交流、行为举止、人际关系,乃至思想,都在无时无刻被人窥视。
哪怕曾经报过警,苦于没有证据。
哪怕再频繁的换房子,那种恐怖的依附身旁的窥视感,仍然没有结束。
有时,因为还有人藏在家里,会出现蟑螂。
有时,手机上回多出几个奇怪的字符。
甚至是,打电话与父母述说着这件事上,你会发现,好像已经有人先你一步,已经打过了。
你生活中的所有东西都在无形中被取代。
渐渐的,你发现你有点多余。
终于有一天,你精神开始崩掉,彻底崩溃了。
准备做点什么向外界求助。
有了。
把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向外界告之。
这时,回到家后突然发现面前,电脑桌面上多出了一篇求救文章。
那篇被视作最后的希望,不过已经有人在你回来之前就写好了。
完全与你的思维相一致,也还原了一下这个故事的经过。
……
故事的结尾好像是这样的。
“有人在用钥匙开门
看样子,
他回来了。”
路遥模仿了一遍文章最后的语气,又叹了口气。
“从此,他就已经取代了你,你的一切。”
这时,再看向面前这人。
只见他依旧摆出温和、得意的笑容。
难以想象,原主是如何熬过来的,日复一日的活在怀疑中,最终精神崩溃掉了。
那是一种何等的绝望。
对了,那篇帖名叫什么来着。
哦。
寄生虫啊,
这种东西一旦寄生在宿主体内,将有依附与主人身上,获取维持生命、发育、甚至繁殖所需的营养。
“所以,他去哪了?”
尽管已经猜到了它的生存方式,路遥还是忍不住想问。
郑长江一改之前的和善笑容,听着路遥一层一层将他扒开,这种感觉并不太好。
没人喜欢被扒干净。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张嘴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张大嘴巴,舌头顺着牙齿“哧溜”一声,滑了过去。
黄淌淌的口水顺着嘴角向下流。
像极了,一只犯病的疯犬。
看样子。
面前这位,已经不是一条合格的寄生虫了。
他的存在已经超过了寄生虫的终极目的,为了更好的生存和繁殖。
单靠简单的吸取营养还不够,哪怕再进一步,操纵宿主的思想,不不不,这样似乎也不全面。
为了更好的生存,只有趴在宿主的尸体上,
一口一口,把他吃掉。
取代他,才是最完美寄生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