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怒火(1 / 1)

“你说什么!”林氏声音陡然拔高。

薛铭拍拍林氏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你先别慌。”

“怎么能不慌!”林氏一把甩开薛铭的手,面容不虞,“薛沈两家素来不和,宫里面皇后和敏妃也是势如水火,晏晏怎么可以给敏妃当儿媳妇!我问你,这事儿是你猜的还是皇上真有这么个意思?”

“是徐家的大小子给我说的。”薛铭口中的徐家大小子是徐延忠的长子,徐世修的哥哥徐世儒。此人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向来神机妙算,要是他说的倒有几分可信。不过——

“无缘无故的他给你说这个干嘛?”

“徐家和薛家不一样。”薛铭解释说,“徐家是新秀,根基不稳,四皇子又与五皇子亲厚,除了太子他们无路可选,只能今早打算。”

林氏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四皇子生母云妃常年缠绵病榻不得圣宠,他本人也没有什么野心,一心一意的想出门闯荡江湖,而且又和五皇子、阿缨那么好,旁人看来徐家早就站到太子这边来了。徐家想做孤臣是不可能的。

“那他是怎么跟你跟你说的?”林氏又问。

“这事儿也是偶然说起。前些日子御史台姜御史弹劾陵州驻将沈青勾结海匪为祸百姓。这沈青是定安侯府三房的独子,定安侯也受到了皇上训斥。现如今皇上已派钦差去陵州彻查此事。皇上说过,定安侯府已经腐朽了,他现在正在找机会一点一点将之清除。”

林氏疑惑道:“定安侯府是三皇子的外家,把定安侯府除掉了三皇子在朝堂可就没有助力了。皇上不是想扶持三皇子么?”

“我听徐家小子的意思是,如果皇上真的属意三皇子,五年之内沈氏必亡,然后皇上会让三皇子娶晏晏,把薛家划到三皇子这边来。”

这话惊得林氏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

薛铭继续道:“这样一来,我手中的兵权就归到三皇子手中。有了兵权才能挺起腰杆说话。而且有了这一层,林家也能尽可能得以保全,毕竟岳父的门生遍布朝堂,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林氏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要还是太子呢?”

“要还是太子那这一切就都好说了。”

“这叫什么事儿呀!”林氏气得直拿手捶桌子,“这不是拿我们晏晏的未来在赌嘛!我算是听明白了,怪不得这又是请韩夫人讲课又是让方嬷嬷教导规矩,这个矮冬瓜早就算计好了。”

“徐家小子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大吃一惊。”

“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这该如何是好。”

薛铭浓眉紧缩,更显得忧心忡忡,“皇上现在只是先观望,接下来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太子知道上进,以后会是个什么局面……到时再说吧!”

夜深人静,立华宫中却是灯火通明。

“愚蠢!”一个杯子砸在惠玉公主膝下,茶水浸湿了她的衣裳。

惠玉公主哭得梨花带雨,膝行至敏妃脚边,张开双臂抱紧了敏妃的双腿,“母妃你救救儿臣,这都是沈盈的主意!我真的只是想吓唬一下薛晏而已,我没有想到会这样的!”

敏妃怒目圆睁,额上的青筋随着呼吸的粗气而起伏,“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不要随便去招惹薛晏招惹薛家人,你偏不听!你皇兄到现在还被太皇太后禁足!”

“是沈盈说——”

“沈盈沈盈!她说什么你就听!”敏妃气结截断话头,“宫女是你收买的,蛇是你让人放的,总和薛晏过不去的也是你。现在你说这是沈盈的主意,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我都不信!”

“这是真的!您要相信我啊母妃!是沈盈跟我说薛晏怕蛇我才会这么做,我就是想吓唬薛晏看她出丑,我没有让人杀她!真的没有!”惠玉公主声嘶力竭的解释,但是敏妃却不为所动,反而极为失望的摇摇头。

“没有用的。就算我相信你,你父皇也不会轻饶了你。这和你们先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你父皇最恨的就是这种腌臜手段,只怕连你皇兄和沈家都得受连累。”

惠玉公主抽泣着,被敏妃的话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母妃……我该怎么办?”

敏妃没理会她,对低眉垂手侍立在一侧的大宫女春和道:“那个传信的宫女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她已去了该去的地方。”

敏妃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到抽泣的女儿气又不打一出来,也不管其是亲生女儿,一脚踹在惠玉公主的心口,惠玉公主冷不防被踹翻在地,捂着心口瞪大眸子不可置信,“母妃——”

“没用的东西!”敏妃含恨道,“要是阿琅因为你收到牵连,我饶不了你!”

“母妃我——”

“滚!”敏妃广袖一甩背过身去,显然不想再看到惠玉公主。

惠玉公主瘫坐在地上,敏妃的话如同五雷轰顶,将她劈得万念俱灰。她从来没见过母妃这样疾言厉色对自己,她有点害怕,有点不知所措,更多的却是难过。

母妃生气不是因为自己惹了祸事,而是因为自己惹下的祸事会连累皇兄受到责罚。在母妃心中永远想到的都是皇兄。我算什么!

惠玉公主看向敏妃的眼中充满恨意,春和见公主神色不对,忙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小声宽慰道:“娘娘现在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些气话,公主不要往心里去。”

惠玉公主却不领情,一把将人推开,抹着眼泪就跑出去了。

听到动静的敏妃转身看见了被推到地上的春和,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门口骂道:“孽障!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娘娘息怒。”春和挣扎着爬起来,“当务之急是该想想怎样向皇上解释。”

“出了这种事情解释是没有用的。”敏妃苦笑,“虽然传信的宫女死了,可那些蛇却是实打实存在的。宫里不可能有蛇,只能是从宫外带进来的。沿着这个线索查下去,迟早会查到惠玉身上,何况皇后本就怀疑惠玉。”

“可这事情是沈小姐挑唆二公主做的。”

“所以本宫不会轻饶了她!”

“那二公主——”

敏妃抬手打断春和的话,“二公主是帝女,不会有性命之忧。眼下是要想办法让三皇子摆脱嫌疑,还得弄清楚那个要掐死薛晏的人的身份。惠玉不敢杀人,这个人是故意杀死薛晏好陷害惠玉和本宫,用心实在险恶。”

“是啊,幸好薛姑娘让齐王世子救下了,不然咱们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春和附和着。

敏妃脑中灵光一闪,“暄妍殿那么偏僻,这齐王世子没事儿跑那里去做什么?”

她还来不及细细思量,门口就进来一个小太监,扯着尖细的嗓音道:“启禀娘娘,皇上身边的花公公来了。”

敏妃忙收敛好情绪捯饬仪容起身笑脸相迎。

“奴才给敏妃娘娘请安。”立华宫门口进来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人,脸上糊了厚厚的一层水粉,依稀辩出清秀的面容。

“花公公免礼。”即使心中害怕花公公此番来者不善,敏妃脸上仍挂着得体的笑容。

花公公笑道:“陛下今日命人在暄妍殿捉了好些个蛇,想着娘娘身子骨弱,这蛇肉又最是滋补,特意让御膳房炖了蛇肉羹给娘娘。来呀,呈上来!”

敏妃听到“蛇肉羹”三个字就浑身冷汗直冒,真正看到那碗热气腾腾的羹汤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却还顶着一张全无血色的脸扯出一个笑容,“臣妾谢主隆恩。”

花公公亲自取了托盘上的海碗端到敏妃跟前,笑眯眯地道:“陛下口谕,要奴才亲眼看着娘娘喝完才能回去复命。”

这话让准备偷偷将此汤倒掉的敏妃一哂,“有劳公公了。”

“娘娘请用。”

敏妃见躲不过,伸手接过羹汤一咬牙一闭眼就往嘴里灌,整整一海碗连蛇肉带清汤喝得一滴不剩。

花公公见此脸上笑开了花,接过空碗放回托盘,“那老奴就不打扰娘娘歇息了。奴才告退。”

“公公慢走。”

等到花公公一行走出立华宫,敏妃转身就抱着个铜盆吐得昏天黑地。等吐完了也顾不得收拾一番,直接滑落到地上。

恰巧春和送花公公回来,见状忙疾步小跑过来,伸手想要扶起敏妃。熟料她竟摆了摆手,凄然道:“晚了,都晚了。”

“娘娘——”

“皇上什么都知道了,他这是在警告本宫。”

春和一脸忧色,“那三皇子会受牵连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琅本就在禁足,今后的日子只怕会更不好过。”

二人似乎齐齐忘记了事件中心的二公主惠玉,谁也没提及她。

紧接着片刻的静默后,敏妃扶着身后的栏杆缓缓站起,目光透过眼前的景象坚定地看向远方,幽幽说了一句,“没关系。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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