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让一路赶到万花楼,已经有男人标中了楼里的姑娘。
“来嘛,香一个!”
“讨厌,人这么多,先回府啦,回去后,我好好伺候大人。”
他们正三三两两在楼外站着,将怀里的姑娘揉搓的如同一朵要坏了蓓蕾的鲜花。
有的姑娘是风月老手,将男人玩的团团转,有的姑娘却还是个雏儿,正哭哭啼啼不胜娇弱。
“大人,你放过奴家吧,奴……奴不会侍奉人……”
“嘿嘿,大人就爱你这种不会的!”膀大腰粗的男人道:“只要你听话,大人到府里再动你,不然,嘿嘿……”
甄让只听得浑身的血都往头顶冲。
正巧此时嬷嬷出来送客,远远见了甄让,赶紧笑着甩袖子,“哎呀!甄大人也来捧场子呀!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门口的男人血凉了个七七八八。
众所周知,甄让是不逛花楼的,并且他对此道深恶痛绝。
甄让曾说过:人牙子、花楼、赌坊,这是每一个国家污水最臭的地方。此类产业,挣的每一枚铜板上,都带着生命的血腥味和人性的腥臭气。
这些来捧场的,不少人是官员,都知道甄让最近风头正盛,以为他是要对花楼动手。
一位大人赶紧撇清自己,骂嬷嬷道:“你昏头了?说什么胡话!甄大人为官清廉,又是六公主的驸马,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闭嘴!”甄让语气森森然。
甄让着急救贾甄甄,只是问嬷嬷,“邱二包的画舫在哪儿呢?”
嬷嬷道:“哦哦,从楼里走,临窗那边有楼梯,就能上画舫,今儿晚上河里的二十八条画舫,都是万花楼的,至于邱二爷的,我……”
甄让神情简直要杀人,他快步朝里面冲,扭头森森对嬷嬷突出一个字,“说!”
嬷嬷快脚跟上他,道:“我也不认识啊,画舫一模一样,只是画舫牌子上写着花名,现下都在水里,有的大爷已经解开画舫飘走了,我也不知道邱二爷走没走,他的上面是‘合欢’……”
合欢……
甄让双手紧紧握住,再联想起那女刺客的话。
甄让顿时脑袋充血,道:“你有什么用?!”
“啊?我……”嬷嬷这会已经咂摸出来了,急急道:“甄大人是找姑娘还是找邱二爷?”
“我找……”甄让猛地顿住。
万一,万一贾甄甄出事,他不能让此事泄露出去!
甄让口气非常重地甩下一句话,“此事不许提起!”
而后到了湖水边,运足力气轻飘飘跳上了画舫。
嬷嬷站在岸边,脸皱成狗不理包子。
嬷嬷暗骂:这都什么事啊!
身后又人只见一道影子飞快消失在河边,一个恩客笑着问,“嬷嬷,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
嬷嬷不由得想起先前一个姑娘对自己说的话,顿时简直心惊肉跳。
另一个姑娘路过,小声道:“嬷嬷?”
嬷嬷自觉自己再站在这里,引来的人更多,赶紧扭着身子走了。
反正她只为求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真是!
甄让跳上画舫。
河道两岸柳树枝叶长垂,直直落在水里,随着晚风轻轻拨动,十分婀娜多姿,璨璨星河撒下光辉,画舫上点了暧昧的烛火。
甄让刚落在画舫上,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嘤咛’。
“啊,你轻点——”
甄让瞬间慌了神,“甄甄!”
他虚虚一扫,牌子上是‘梨花’。
还好,不是!
他赶紧运足了力气,再轻轻越到别的画舫上,一直找了七艘,画舫里女子都不是贾甄甄。
他越走,这画舫飘得越远。
“甄甄——”
甄让心里越来越慌张,直到看到一艘画舫轻飘飘晃悠着要跑远。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是这个,甄让跳到这艘上。
画舫门口挂着一个精致的牌子,上面雕刻着两个大字——‘合欢’。
甄让终于松口气:找到了!
但——
画舫中人影浮动。
自己,竟是来迟了一步么……
该死的邱二,我要宰了你!
甄让一把撩起帘子快步进去,声音颤抖地叫道:“甄甄!我……”
一室春光倾撒下来,甄让顿时呆在原地。
画舫中置办了一张极大的床,没有帐子。四周却点了不少烛火,窗子都关的严严实实。
桌子上则还放着一只香炉,甄让一进来,就闻出来了这香是花楼里才用的。再不听话的姑娘,只要闻了这个,都能甜软成蜜桃。
甄让的‘蜜桃’此刻躺在床帐上,她衣裳已经解开了一半,褪到了雪藕一样的臂弯里,层层褶皱压出阴影,她浑身透着淡淡的粉色,长腿交叠在软被上蹭。
所有的阴影里,都像是被涂抹了蜜糖。
大约是难受,她鼻尖沁出了汗,细细碎碎地小声说话。
“嗯——好疼——我,我都听夫子的——”
她洁白的贝牙已经咬的下唇肿胀快要出血,纤细的腰身微微拂动,身下的软塌绸被蹭出细腻的软痕。
“甄甄——”甄让喉咙发干。
贾甄甄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只看着床边站着一个男子。
她不安地朝后退着,玉白脚趾却踩到了这薄薄的纱衣,纱衣顿时撕裂成了两半,露出整个光滑的脊背。
‘嘶——’
裂帛的声音格外刺耳。
昨天夜里的痕迹还在身上,青青紫紫地像是他的烙印,无比清楚地告诉她,昨天晚上,她属于自己。
那今天呢?
偏巧在药物的折磨下,她虽然在朝后退,但自身却渴求男子,玉白的裸足紧紧蜷缩起来,泪汪汪的眼睛看过来。
她的样子看在甄让眼里,简直就是欲拒还迎。
“甄甄……”
甄让赶紧晃晃脑袋让自己回了神。
见贾甄甄没有出事,甄让松了一口气。
他开了一扇窗子,将桌子上的香炉扔进河里。
‘噗通——’
波纹晃开,甄让紧绷的一颗心也随之渐渐放松下来。
甄让叹气,“幸好你没事……”
风吹进来,甄让脑子里清醒了些。
忽而,一只手轻柔而火烫地搭在甄让大腿上。
甄让吓了一跳,“谁?!”迅速弹开。
这个画舫就这么大,他这句问的简直是废话。
甄让一抬头,就见是已经烧红了眼睛的贾甄甄。
“甄甄……”甄让松口气,心疼地道:“我现在带你回府。”
明天,我就杀了那个妖女!
但贾甄甄的衣服绝对不能穿着出去!
甄让四处扫了一眼,这里的东西,除了纱帐和被子能用来包裹外,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用来蔽体的布料,他想了想,便伸手脱自己的外袍。
脱到一半,外袍被人扯住。
他一低头,看见贾甄甄乖巧地仰头看着自己,细白手指正缠勾着他的衣裳。
甄让轻轻笑了,“你这个小迷糊。”
贾甄甄虽然神志不清,但大约认出了他,闻言笑着更肆无忌惮,一把抱住甄让大腿。
甄让:……
贾甄甄望着他,似乎是望见了另一个人一样,她神色朦胧,好半晌,软着嗓子道:“哥哥,好哥哥——”
甄甄!
那个青玉豌豆荚垂在脖颈间,不停晃动。
甄让顿觉嗓子眼儿发干,甄让道:“甄甄,你先起来,我带你回府。”
贾甄甄摇头,“不要!家里有个坏蛋,他……”贾甄甄十分委屈,掉了眼泪,“他咬我……”
昨天只是想咬你,今天我想吃了你!
反正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甄让索性也不做什么正人君子了,他在床榻上坐下,压抑着声音,道:“甄甄……”
甄让:……
怎么回事?!
他怎么也像是中了药了,这声音沙哑又烫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嗯?”
甄让伸手反客为主,伸手一把将她捞在怀里箍紧了。
船身随着水波晃悠,他一动,瞬间船摇的更厉害了,贾甄甄察觉到了,害怕一样挣扎起来。
“你别动……”甄让笑笑,凑在她耳朵边,道:“昨日夫人说的,今夜便履行一下,昨日我伺候了夫人,今夜便劳烦夫人伺候我了。”
贾甄甄迷迷茫茫中,只觉得一只手火烫地放在自己肚脐处游走着。
“不要……好疼……”昨晚的记忆蹿上脑子,贾甄甄一哭,瞬间在药物的作用下,眼睑绯红,看起来更是格外的诱人。
四周静谧,只有红枫随风砸在画舫上,岸上人影沉在光晕里,颇有些影影绰绰的意味,星辰大放异彩,水中波纹晃悠,层层叠叠地荡开。
远远传来一道男声:
“一船清梦压星河,夫人在上我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