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崛尾目不转睛地瞪着场内的比赛,无意识地把平摊的双手松开又捏紧。
“这么厉害的黄金搭档,从来没看到过……”胜郎胜雄把手指放到了嘴边。
“英二,掩护我!”“嗨~嗨~”
一个妙到毫巅的交叉配合,球从立海大那两人严密的防守圈中漂亮地突围而出。
“0-30!”
“明明还差一点就赢了……青学这帮家伙!”看台上,海带头恨声发言。
“但是,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他身旁,一个作深沉状的眯缝眼紧盯向场内,手指轻抚上下巴,“对手越强,越有打败的价值——拿出证明来吧,最强双打!”
仔细观察立海大那两个家伙。小辫子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显然已落入大石菊丸的节奏。太过在意对手的动作,反而迷失了自己,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再看那四眼——我心下一沉。这家伙的神态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大好形势下被连扳四局还能如此镇静,这份定力源自何处?是精神力还是实力?抑或两者兼备?
“交给我。”接连抢过本应由小辫子接手的球,四眼的镜片光芒一闪。回球准确落入大石菊丸交叉而过间露出的一个小空档。
“15-30!”
同样的场景又演一遍,“30-30!”
“噢。”连我都低呼出声。以一敌二居然稳占上风!难怪会有那种说法:立海大的部员都是手冢级的。虽然传闻掺了不少水分,姑且承认,这四眼还真有两下子!
“总觉得很怪~”崛尾两手环胸地冒充大只佬。
“那个立海大戴眼镜的家伙……”“一个人在打球……”胜郎胜雄瞪大眼。
“看来立海大,”不二的脸少见的严肃,“现在才开始真正显示实力。”
“哎?”桃城大惑不解。
不二说的没错。不动峰的橘妹妹为什么会对立海大那么生气的理由我现在也明白了。大概是因为顶着王者的光环,这批家伙有着同样的德性——不见棺材不掉泪!
对付海堂桃城时,一开始甚至都没摘下训练腕套,真正实力在下半场才拿出来。这一场,那个四眼也打算从现在才开始吗?
真有自信呐。我盯紧那不动声色的四眼,“这家伙喜欢一不做二不休的赌博?”
“恩。”专注扫瞄了下手里的资料本,乾肯定应声。
再次确认,我讨厌这批立海大的家伙。(作者:因为和自己相像吗?)
“出现了!”“高尔夫式击球!”
“40-30!”
相对于默契配合,不分彼此的黄金搭档,立海现在明显的一枝独秀。奇怪的是,那看着就很臭屁的小辫子,竟然没有异议地接受了这样主次分明的安排,甘于隐身其后。
“喀啦喀啦”球拍扫起一溜尘烟,伴着“喝!”的一声,攀月截击正好吊进后场边线。
“40平!”
但是,四眼的高尔夫式紧接着拿下一球。
“立海大发球领先!”
全场观众紧张的注视中,比赛进入激烈的相持阶段。
“胜利……胜利一定是我们的!”跃上蓝天,菊丸的身影游龙般矫健,“菊丸光束!”
球瞬间闪过四眼颊旁,卷起一股掀动发丝的呼啸狂风。那张不动声色的脸终于变色。
“成功了,英二!”大石和菊丸都露出笑容。
“啊。”我和桃城却同声惊呼。
奇迹出现在那快掉出场外的球旁,狂舞的银发下,眸中瞬间绽放出隐藏已久的锋锐光华,小辫子举臂,挥拍。“去!”
“啪!”球落地的声音松爽脆亮。
瞬间的静默后,伴着轰然的欢呼,裁判的宣布响彻全场,“一盘终!立海大附中胜出!局数6-4!”
长吁一口气,四眼檫了檫额上的汗水。
小辫子走到他身后,抬起右拳,轻轻一笑,“我们赢了。”
伸拳和小辫子的一碰,四眼回以一笑,“最后那一球……太漂亮了!”
“呜——”眼看着两方握手行礼意味比赛结束,崛尾他们不甘心地痛哭流涕。青学啦啦队们也都神色黯然。
走回场地,大石神态安然,菊丸垂头不语。
“对不起,大石。”菊丸突然停步,“都是因为我才……”
“什么都不用说。”回身看他,大石目光宁静,“我们,不是已经拿出最佳实力了吗?”
菊丸呆楞。
“不是吗,英二。”大石笑容祥和。
眼中有晶莹滚动,菊丸的嘴角却翘了起来,“恩!”
“常胜!立海大!”“let’s go,let’s go! 立海大!”“一发制敌!立海大!oh!”清一色白头带黑制服的吼声中,我望向比分牌。7:5,6:4。
“立海大连胜两局,优胜近在眼前了呢。”“青学两场双打都输了,意料之中啊。”“立海大果然强悍。”观众议论的内容大同小异。
崛尾两手抱头,哭丧起脸,“啊——已经没有后路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呀!呐,你说话啊,越前!奇怪?越前呢?啊!这么紧要的非常事态下,你跑哪里去啦,越前!”
没理会远处崛尾的喊叫,两手插裤袋里,我照例去找自动贩售机。喝点芬达提提神吧。
*“恩。和预定一样连胜两场。没什么可担心的。”握着电话,我的语调舒缓沉着。
“是吗。我这里也和预定的一样。”电话里传来幸村柔和的声音,“手术快开始了。”
心里一紧,我语气不变,“加油。比赛一结束,我们就过去。一定在手术之前,把关东大赛的冠军奖杯交给你。”
“呵呵,我等着。”轻笑一声,他忽然转了轻松的语调,“对了,上次你来探病时拜托的事,不用替我做了。”
“哎?”我一愣。
“你走之后,他来了。所以,”尽管在电话这头,也可以想象出幸村那天使样无害的笑颜,“我亲自表示过感谢了,而且还有回礼哦~”
“……”
“真田。”电话那头,幸村的语调沉淀下来,“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发现,在这世上的时间所剩无多,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是什么?”我喃喃重复。
“比赛结束后,好好考虑下。”电话里,幸村的语音有点飘渺,“不要回避真实的想法,做你自己想做的事,真田。”
挂上电话往回走,心情如拂面而来的微风般摇晃不定。
“喔?”
路边传来那一声虽然很低,却让我突然间浑身一僵。为什么每次遇上他,我的神经就像安了雷达探测仪那么纤细灵敏?
缓缓转头,望向那一手握芬达,一手插裤袋地靠贩售机旁的散漫少年,我尽量让语调平稳,“越前。”
*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人倒霉的时候,喝口芬达都碜牙。(作者:是喝口凉水都碜牙!)话说得真没错。我现在就觉得嘴里的芬达不但碜牙,而且硌得慌。
赛场旁总看到这黑帽子已经很令人不爽了,连随便找个贩售机都会碰到,只能解释为——霉运当头。
现在,这黑帽子黑着一张门板脸趾高气扬地看着我,张嘴就是一句,“越前,看来现在的情况正如我预算的一样。”
你预算的什么啊?
“下一场比赛将会决定立海大的优胜。”
“是嘛?那个能预算吗?”还真是大言不惭!咽下嘴里那口芬达,我一闭眼,“我的学长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相信同伴能带来胜利吗?”眉头一挑,他沉稳锋锐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盯住我,“原来如此。不错的想法。即使那是如此的……渺茫不可接近现实。”
——这家伙冷静的骄狂比跡部夸张的自恋更令人气愤十倍!
“可能不可能,”气极反笑,我再次闭上眼,“不打怎么知道。”
睁开眼,我睨向这一脸平板地盯着我不知暗地盘算什么的家伙,“我们青学会打倒你们,然后获得胜利。这是不久将来的现实。”
“哼。”轮到他闭目一哼,“是吗?先做个美梦也好。”说完转身走远了。
“哐当!”一声,我将手里捏扁的饮料罐准确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筒。说我一点都不担心眼下的局面——那是不现实的。毕竟,我们不能再输了……
“不用担心。”不带感情的客观语调忽然响起,转头看去,同样是平板脸的乾不知何时靠站在路边的树干旁,一脸严肃地从手中超厚的资料本上抬起头来,“陪我热个身吧,越前。”
“噢。”随口应着,我迅速扫了下那资料本的封面。左上角粗黑体的“极密”两字被打上一个圈,中间三行小字,“s级档案,私人隐秘资料,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