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蒙尘2(1 / 1)

月蒙尘2

司天寮众心里七上八下的远远看着两团黑影打得难舍难分,都不知道林中突然冲出来的紫衣少年是何方神圣,一个个瞪圆了眼珠看着那少年提剑飞起便加入了战局。

正忐忑着,就见黎千寻又一脚踢开大黑寻了个间隙直劈过来的一记猛拳,瞥了一眼似乎怒气冲冲的紫袍小鬼。

黎千寻低低喝了一声:“别捣乱啊!”

西陵唯也不出声,只将嘴唇抿紧了不看他,握紧长剑默施剑诀。

大黑如今是以一敌二,却也不落下风不显颓色,出招反而更加坚决。黎千寻看一眼西陵唯,一时有些犯愁,他一出现大黑明显兴奋了起来,连在与他交手时泄出的那一点自己本身的意识都没了。

大黑双拳紧握,缠绕着重重黑障,这回却是一股脑的全去招呼西陵唯这个更诱人的猎物。西陵唯自己显然有些招架不住,黎千寻便处处补救处处帮忙挡刀。

三个人影一时间缠作一团,黎千寻和大黑身形移动极快,西陵唯几乎分不清在某一瞬间究竟是谁出现在他剑下。

西陵唯满腔热血上来帮忙,却没有一招恰到好处,只觉空有一身本领施展不出,少年气盛不免有些急躁,瞪着白袍的人举剑便一记横劈。

大黑却忽的眼珠一转,张开拳头五指成爪,猛地朝黎千寻抓去,黑色业障缠上黎千寻小臂,他轻轻皱眉,淡色灵流在手掌铺开,也跟着大黑的姿势一抓攥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扯将那个七尺半的白衣汉子甩出一段距离。

黎千寻只顾避开大黑偷袭,身体也飞快与对方一个对调,出现在西陵唯剑下的赫然是他。

而几乎没真刀真枪打过群架的西陵唯此时却收剑不及。

“啧!”

黎千寻眼角余光看到朝自己劈下的灵流暴涨的剑刃啧了下舌。不得不捞起腰间长剑,灵力灌入刹那间便将缠在剑身上的黑布震得粉碎,古铜色剑身上裹着一层淡淡的青芒,一时间黑色碎屑纷纷扬扬飘散在三人之间。

黎千寻单手高举剑身挡住西陵唯一记横劈,适时注入灵力将他震开两丈,甫一停顿,张嘴便骂:“小兔崽子你到底跟谁一路?要帮忙就看清对手好好出招,想打架自己一边玩去!”

西陵唯借着飞出之势在空中一个后翻,立在地上仍是踉跄了一下被震退两步,也不说话,提着剑气鼓鼓的又要往两人战局里冲。

黎千寻斜瞄他一眼,见那小子双手握剑将剑身上灵流激到最盛,竟生生将紫色剑芒拉出两个剑长,朝着刚重新缠上来的大黑便是用力一劈。

黎千寻唇角微微一勾,小兔崽子还不傻,知道用却魔式。他轻轻绕开一点避开剧烈的灵流波动,左手握剑纵身一跃斜跳到大黑身后,西陵唯剑芒劈下,大黑周身的业障顿时像被炸开一般四散,银白剑刃随之急坠,大黑空手抬起胳膊接下,一脚猛地踏向地面,登时一声大吼,似乎整个河滩都跟着震了三下。

西陵唯手里的剑是上品灵器,清障斩妖向来是剑到邪除,再加上西陵唯纯阳的灵力加持,大黑身上缠绕的业障眨眼间就被清了一大半。

陆衡和司天寮众人被大黑那一跺脚震得皆飞了一魂两魄,个个面色惨白浑身发抖,还当那不要命地冲过去和邪灵大战的人也扛不住了,而且又不确定刚才在眼前一闪而过跳进去拔剑就劈的凌厉少年究竟是敌是友。一群人勾肩拉肘的站得歪歪斜斜,甚至有几人已经两股战战退开几尺准备随时撒丫子逃命。

黎千寻跳到大黑身后,落地时西陵唯那记却魔式已经一劈到底,大黑整个身子生生被砸进泥里两尺。

黎千寻勾头冲西陵唯吹了个口哨,表扬道:“不错不错,这一招倒是使得炉火纯青,要是你爹见到肯定高兴!”

“哼!”西陵唯看也不看他,梗着脖子举剑要来第二下,却被飞快斜飞过去的黎千寻拦下,口中还念念有词:“你这孩子,骂你不行夸你也不是,你说你想干啥?”

古铜长剑压住藏芽银光闪闪的剑身,顺着剑刃一滑到底,尖利刺耳的摩擦声响逼得西陵唯双眼直眨,两把剑护手相撞,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并不是两块死气沉沉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而像是两根振动的弦相撞发出的共鸣。

西陵唯猛地睁大双眼看向黎千寻:“你肯教我了?”

黎千寻不理他,仍接着说教:“大黑的业障你也看清楚了,一次不能肃清,对于这种积了多年的邪障不能连用两次却魔式,它会反噬的你忘了?刚夸过你立马就露陷了...”

“大黑......”

“不要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黎千寻一手持剑,另一只手还不断地隔空调整着西陵唯手里几乎要不受控制的藏芽,通过两把上品灵器激发出的两股灵流波动在清晨的河滩上此起彼伏,相互摩擦抗拒的同时也在相互调和,大黑被一阵阵细密如网织的灵流困在原地不能动弹,甚至连拔出自己双腿的空隙都寻不到。

“这家伙是被御灵士操控的,只破了他的业障还不够。”

“御灵!?”

西陵唯是世家宗室弟子,御灵术这么名声赫赫的禁术他当然知道。

黎千寻“嗯”的应了一声,见西陵唯微微有些晃神,突然大声叫道:“拿稳了别撒手!”

西陵唯连忙集中精力,双手握紧了剑柄紧随青鸾划出的轨迹,一面小心控制自己的灵力输出。

一青一紫两股灵流延展交织,两柄灵剑剑气融合,不多时便撑出一个雾阵,细碎灵流融入携灵结界形成一层缭绕的雾气。

化灵雾阵很快成型,雾阵就是用来切断御灵与御灵士之间念力的灵力结界,结界织的越是紧密,困在其中的御灵便越是狂躁。

黎千寻与西陵唯在快速移动中不停地交换着位置,只是交织的灵力终究不是完全平衡,百密一疏,在雾阵即将封口之时,随着两人身形移动不断扭头乱转的大黑突然顿了一下,双眼紧盯西陵唯已经开始打晃的双手。

西陵唯额头早已见汗,细密的汗珠合着雾气在眉睫上结成的水珠聚成水滴顺着已经泛红的小脸流下,落入脚下泥泞。

西陵唯手心冒汗剑柄打滑,大黑猛地提气朝着西陵唯的方向冲出,双手中凝聚的一团黑障中混着白芒,像是个长了毛的夜明珠,聚集一团的业障在西陵唯忙乱中抬起格挡的手肘上轰然炸开,西陵唯整个人瞬间便被一阵阴风掀了出去,一条胳膊僵硬发麻,如同虫蚁啮咬般的痒痛感从业障灼烧处一点点蔓延。

黎千寻忙停住身形,扬手将青鸾高高抛出,空中剑气突涨,剑刃扫落时在西陵唯和大黑之间划下几道屏障。

黎千寻借势飞速移到西陵唯身前,双手抓住他被业障灼到的胳膊,从手腕到肩膀同时将灵力灌入暂时封住业障的侵蚀。

西陵唯毕竟年纪尚小修为不够,能把持住藏芽不往自己身上砍已经十分不易,想让他一起参与化灵阵还是为时过早。

眼下情形不能只借用灵器之力姑息应对,必须下点猛药了,青鸾飞回,黎千寻重新将剑握在手中,灵流自剑尖倾泻而出布下一层结界将西陵唯隔出雾阵,牙关一咬:“自己退出去!”

“我不!”藏芽流动的剑芒撞在结界上溅起一片亮紫光华,西陵唯甩甩不大灵便的胳膊,抹了把鼻子还要往上撞。

黎千寻面色悠的冷下来,骂道:“找死是不是,滚远点!”

虽说黎千寻与西陵唯一向是闹惯了的,可也多是玩笑吵闹,还从未如此尖锐狠戾的骂过他。

再看西陵唯,被他吼得一个激灵,黎千寻趁他怔忡的一瞬,提着剑在雾阵四周掠了一圈,动作行云流水迅如疾风,只是刹那,被业障挣出打乱的雾阵便重新收拾了回来,剑身上半尺青芒也愈涨愈盛,竟从融入古铜剑刃的青白变为耀眼的白芒。

“夜行生门尽,狭路鬼门开,欲避往生劫,散去休徘徊。”

黎千寻单手挥剑将西陵唯送出雾阵,左手凑到唇边咬破拇指,长剑拉回横在胸前,渗血的指腹在剑刃上一抹到底,血红亮光炸开,丝丝缕缕透出剑芒,他忽的屈膝跳起,双手握剑直直朝大黑刺下,滞空未落之时大喝一声,“破!”

西陵唯抓着剑被扔出来就势空翻落地还没站稳,就见雾阵中缠绕在大黑身上的黑障被红白两色剑芒如破竹之势一分四散,融入雾阵四周的缭绕雾气飞快不见踪影。

黎千寻的墨色衣袂连同黑发一起在汹涌的气流中上下翻飞,只一瞬,那个离地而起手握长剑的潇洒背影似乎在西陵唯眼前定格,灵流爆散时又仿佛给那一身黑衣镀了万千光华,气势磅礴锐不可当,只这一人,便可横扫千军睥睨凡尘。

漆黑恶浊的业障与一股突起的凌厉灵流相撞相击,电光火石之间,尘埃落定。

西陵唯此时还被噎在那恶狠狠的臭骂声中没回过神,恍然间只有一个感觉,太强太快!

这人真的是那个整天吊儿郎当在师父身边晃荡的黎千寻?

定睛再看,黎千寻手里的长剑由大黑的天灵盖插入他的身体,形状触目惊心,陆衡和司天寮众无一不以手遮目却又悄悄张开指缝想要一窥此般壮烈场面。

西陵唯吸了吸鼻子,抓着剑凑上前去,大黑双眸紧闭表情肃然竟是不见丝毫痛苦神色。西陵唯暗道这是死的太快不觉痛楚么?

黎千寻松了手,青鸾的剑柄依旧直直立在大黑头顶,却是没有崩出一滴血水脑浆。

黎千寻提了提大黑左侧衣袖,手腕处一点朱红已经荡然无存,顿时长长呼出一口气,一屁股蹲在地上,仰头看天吼了一句:“累死爷爷了!”

失控的御灵他已经几百年没收拾过了,眼下又因为怕夜长梦多所以急着毁尸灭迹,手法十分粗暴,他自己都觉得这筋骨活动的实在够开。

“怎么回事?”西陵唯急急地问。

黎千寻眯着眼睛道:“破了呗,还能怎么回事。”

西陵唯又不是凡修人家的三岁幼童,亲眼看着方才还狂暴肆虐把他掀翻的邪灵怔怔的杵在那安静如同死物,当然知道御灵已破。

他想问的是大黑被这人串冰糖葫芦似的一剑捅了个头尾对穿怎么没有血流成河。

黎千寻也知道这小鬼想问什么,他抬抬眼皮,懒洋洋的摆摆手又道:“你去摸摸看能不能碰到,这是个灵体啊傻小子,无骨无肉怎么给你捅出脑浆?想喝豆腐脑进城找早饭摊子。”说完又飞快补了一句,“我不请客。”

西陵唯呲牙咧嘴,捏着鼻子踢了他一脚,瓮声道:“你恶不恶心!”

两人唇枪舌剑间,司天寮众见那邪灵并未再有任何动作,才敢壮着胆子轻手轻脚渐渐围上来。

陆衡一脸的谄媚此时倒是真的再没有半点水分,朝四仰八叉瘫在地上的黎千寻点头哈腰:“壮士,仙官,黎公子......”

这厢陆掌司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倒是还记得黎千寻说过他姓黎。

黎千寻看他一眼,十分淡然:“行了,这怪我给你抓住了,不会再怀疑我了吧?”

岂止是不怀疑?简直是心服口服,毕竟他们司天寮两个寮差的尸体还新鲜热乎着呢。

陆掌司点头如捣蒜,诚惶诚恐的问:“这邪灵不会是......”说了一半没敢说完,不过但凡混修真界的,都知道他意中所指。

黎千寻额角一跳,挑眉道:“掌司前辈,不要想太多,那老家伙若是真回来怕是没人抓得住。”

“是是是...”陆衡连连点头,壮着胆子看看被青鸾剑钉作桩子的大黑,再看看坐在地上打着呵欠丝毫没有要起身意思的黎大仙,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西陵唯身上。

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虽有几分稚气却不掩眉目俊朗,乌发高束,紫玉簪紫金冠,一身紫袍罩在尚未完全长开的躯体上,晨光之中手提长剑英姿飒爽十分精神。

陆衡璨笑着问:“不知这位又是哪家仙修公子?”

黎千寻顺着陆掌司的殷殷目光将那个对着他永远一脸嫌弃的小鬼上下打量一番。

他道:“地主家的傻儿子。”

陆衡:“......”

西陵唯闻言一跳三丈高,拧着眉头指着他鼻尖就骂:“你才傻,你全家都...嗯!嗯嗯!”

西陵唯脚未落地骂没骂完,不知怎么忽的卡住了壳,大张着嘴就是说不出话。

黎千寻眉梢一挑,暗道,来得挺快。

西陵唯瞪圆了双眼扭着身子四处看,陆衡和司天寮众一时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也都随着这位勇猛的少侠四下乱看。

“欢儿,长辈面前不得胡闹。”

围聚在一处的十几号人闻声同时将头扭向同一方向,官道一侧的茂密树林,也就是方才这位十分勇猛杀将出来的紫袍少年跳出来的方向。

一个淡色人影抬起套着雪白广袖的手拂开挡路的树枝缓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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