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青城乱(1 / 1)

长老们悉数来到季府正殿,三三两两坐下,皆是一头雾水。

金丹真人轻轻敲了敲桌面,沉声开口:“老夫这次请诸位前来,是因为远山已死,死因却未理清,想起大家一同商议,然后决定家主令的归属。”说话的同时,几名大夫领命,前往季远山停尸之处。

乍一听到季远山已去的消息,长老们都面露惊讶,隐秘地互换了几个眼神,各怀心思。

“侄孙媳妇,你先说吧。”

大夫人坐在原本家主的位置,旁边站着她的儿子季清荣。

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叹了一口气道:“方才欺瞒祖叔父,是我一时心急。但远山的死,确是被奸人所害。祖叔父切莫被那人蒙蔽,我这里有确凿的证据,还请传证人上殿。”

众长老都将目光投向了金丹真人。

白发虬髯的老爷子嗯一声,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传。”

这证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鹰的母亲——兰夫人。

兰夫人走入殿内,娇娇弱弱朝众人福了福身,话还未出口,眼泪便先一步落下,“奴家这孽子,心性狠毒,他自小养在外头,远离了季府的荣华富贵,竟因此恨极了季家,更怨上了家主。早在除夕那夜,季鹰这孽子便试图拉拢奴家,让奴家往家主的饮食中下药,被奴家断然拒绝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奴家一时心软,替他瞒下了这事,还好生劝诫了一番。但这些日子,奴家心里越想越怕,便悄悄地让大夫人多加注意。岂料,他还真是丧心病狂,真的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正是如此,这段时日,我格外注意家主与季鹰的一举一动。那天,发现有些异常,慌忙赶了过去。只见季鹰这厮竟伙同他人,偷偷将召唤阵法改成了邪门秘术,吞噬了家主的神元,与他一道的恶人们人多势众,其中还有几名大夫,生生给家主灌下药物,阻塞家主的经脉。我还是晚了一步,抢救不及,家主还是急急撒手人寰。”大夫人接话,补充道。

正巧这时,几名大夫也查验完毕,上前禀告:“家主神元全毁,灵力枯竭,最终经脉堵塞而亡。”

与大夫人说的分毫不差。

众人一致将目光放到了季鹰身上。

其中一名长老偷着觑了金丹真人一眼,咳嗽了两声,徐徐道:“这……连母亲都亲自指证儿子了,且证据确凿,并不存在疑惑……真人,您看……”

长老很是公正。他虽然心动家主令,但左思右想,觉得好像怎么着都与他无关。若占嫡占长,家主令便归大夫人母子;若举贤任能,家主令便归金丹真人,并无他半分羹。不如随意听听,早些了事吧。

老爷子掀开眼皮子,瞥了众人一眼,用下巴点了点季鹰,“你说。”

季鹰垂头敛目,躬身作揖,“是。”

他冷眼看着兰夫人,露出一丝蔑笑,“晚辈自小养在外头,日子久了,也稍稍明白,此事并非家主所为,而是兰夫人一手促成。敢问,为何这种情况,我会去怨恨父亲,而对母亲却坦诚相见。恕我直言,这想法,倒像是失了心智。”

修行之人,子嗣稀少,母亲亲自将孩儿送走之事,令几位长老不悦。他们才知其中内情,目光在兰夫人与季鹰之间来回打量。

兰夫人接收到大夫人的眼神,正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还未想好,便听得那头季鹰继续发问:“而且,晚辈还有一惑不解。照兰夫人的说法,想必是亲眼见过那药,那药生得何种模样?”

这种胡编乱造的借口,最不好处理的便是细节部分。他不信,急着替季清荣准备认主过程的大夫人,会细细同兰夫人讲述具体经过,还去将细节填充得完美。假的便是假的,只要往下头挖下去,必定会露出破绽。

“自是一粒深棕色的药丸。”兰夫人舒了一口气,胸有成竹答道。主母虽未细说,但她还是了解了个大概,知道家主出事与季鹰服下的药物密切相关。除夕家宴的晚上,她拿到手的,正是两粒深棕色的药丸。既是相关,药丸自然也就差不离了。

季鹰嘴角微微上扬,“哦?既然我将药物给了你,自然会将作用告知吧?”

兰夫人心下大定,又想起方才说起家主的死因,便自信道:“是摧毁家主神元的毒、药。”

等得便是这一句话!

季鹰深谙兰夫人的品性,她那漂亮的脑袋里只有争宠二字,哪有闲情去了解与修行相关的事情。这神元,是修行者全部修为的实质化,只听说过高阶夺取,或者是自愿送出,哪里听说过能用药物控制。

季鹰转头朝着众长老,又是一揖,“晚辈想请教诸位前辈,摧毁人神元的,当真是一种深棕色的药丸?且,药性能在一夕之间发作?”

几个稍微懂得药性的长老对看一眼,摇了摇头,“神元是修为的实质化,有人如磐石,有人如流水,一粒小小的药丸,还做不到如此。再者,若世上真有这等奇药,只怕药性也需浸润许久,才会发作。”

兰夫人脸色煞白,这下有些慌了。他们最开始,那份说辞就不是为了三堂会审准备的,而只是用以搪塞悠悠众人之口罢了。她也只是照着大夫人教得去说,哪里会知道什么神元,什么药性。兰夫人没得法子,汲汲皇皇地将目光投向了大夫人。

大夫人心中恼怒,面色却分毫不显,还是辩白道:“兰姨娘不是修行中人,对这类事情一概不知,许是情急之下,记岔了。”

停顿了一下,决定拿出杀手锏。

“还请众位长老探一探季鹰,便知他有没有吞噬家主的神元,是真是假,分毫毕现。”

季鹰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季远山送了半数神元到他体内,只需探查一番,便能让他有口难言。

季鹰的眼角余光一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大夫人,见她神情轻松,暗下猜测,季远山那日的突然昏迷,怕是与他的魂术召唤离不了关系。

但好在,他料到大夫人会栽赃陷害,先她一步,将与此事有关的魂体送给了苗苗,带离身旁。

季鹰点头赞同,坦然道:“那便请长老们替晚辈探视一番,看看晚辈体内是否有家主的神元。”

白发虬髯的老爷子第一个上前,将手掌置于季鹰发顶,过了好半晌,才悠悠断言:“季鹰体内,无半分外来神元,倒是他自己的神魂有些受损。”

“这不可能!祖叔父您是什么意思?包庇罪人吗?”大夫人微微晃了晃神,对金丹真人是百般不信任,面色十分难看。

几名长老见状,只能跟着上前,一一探查,最终都摇了摇头,肯定道:“确如真人所说。”

大夫人猛然回头,目光直逼季鹰,满脸不可置信,却不能也不敢与一众长老全都撕破脸皮,只能坚持道:“即便如此,也并不能证明季鹰的清白!”

“的确。”季鹰认同,转脸问道:“同样的道理。大夫人您的证据并不确凿,再加上您曾欺瞒真人。这样说来,您也不是那么清白?”

他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自证清白,而是要大夫人母子俩与名正言顺无关。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学堂弟子,要那清白有何用?只要大夫人母子不够清白,没资格顺利继承家主令,话语权便还在金丹真人的手上,他就能顺利离开。

一旁的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大惑。两相对峙之下,竟是谁都有了嫌疑。

殿内陷入一片沉默。

大夫人脑袋不停思索着,内心全是不甘不愿。让季鹰背这黑锅,结果却拉了她们下水,这令她始料未及。不如……

她心一横,跪趴在地上,哭诉道:“侄孙媳妇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替远山隐瞒,还请各位长老们原谅!”她与荣儿,绝不能掺杂在其中,季远山已死,没办法如季鹰这般狡辩,索性将污水全泼给他。

“远山又怎么了?”长老们不解发问。

大夫人隐去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将季远山妄图夺舍季鹰的事情全部倒了出来,只道季远山自作自受,末了,还舍不下季鹰的躯体,留下了嘱咐,她才如此这般。

“我与远山青梅竹马,自是要帮他完成遗愿,却不料长老们火眼金睛……”

夺舍之事,非同小可,当下便有几位长老坐不住了,小声嘀咕起来。

金丹真人目光炯炯,哼笑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那好!这事情你与季鹰都是受害者?全是远山一手策划?”

大夫人咬牙,“是!”

金丹真人冷笑,“做出夺舍之事,如果远山还在,想继续坐这家主之位?门都没有。既然远山都不是家主了,季清荣又哪里来的资格,这家主令,自是贤能者得之。”

大夫人猛然抬头。她自以为将事情全推到季远山的头上,便能将他们母子俩全摘出来,哪成想,竟是直接否认了季远山的家主之位。

她倏地站起身,指着金丹真人,声色俱厉,“祖叔父,怕是您一早就有了不轨之心,您这样做,对得起季家祖宗吗?”

金丹真人重重哼了一声,也不搭理,继续道:“所以,老夫想在季清荣这一代中,选拔一个最为出色的孩子,举家族之力培养,继任家主令。”

长老们一愣,瞬间精神抖擞,一改方才的随意模样,一个二个纷纷拱了拱手,表示赞同。

大夫人脸色惨白,张了张口,还未说些什么,便有长老一旁劝道:“真人是为整个家族着想,没说剥夺你儿子的参加资格,你还不知足?”

季清荣不声不响,默默托着大夫人的手臂,搀扶着她。

有长老好奇问道:“敢问真人,如何选拔?”

长老瞥了一眼季鹰,见他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轻吐一口气,“开季府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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