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大落后,但显然中文系的同学并没有放弃。
于是难免出现争抢球的情况,李眠眠一拿球就三个人围上来,李眠眠不得不稍微凶了点,用力把球从人堆里拔出,一个人带球一条龙上篮。
漂亮的进球让场边的观众欢呼。
但季清宴耳边却是不太和谐的评论。
“看男生打球会觉得很帅气,可是女生就总觉得……蛮狼狈诶,清宴你不觉得看女生打篮球很没有意思吗,既不美观,也没观赏性。”
季清宴冷冷地扫了许蕊一眼:“你不看球可以走,不要侮辱喜欢打球的人,任何运动都和性别无关。”
许蕊没料到季清宴又这样直白地怼她,她说这话就是想试探一下季清宴的反应。
“清宴你用侮辱这个词太过了吧,我就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嘛。”
许蕊话锋一转:“不过李眠眠还是一样好看,不愧是在整个燕大都很出名的美人,连隔壁华大都不少人喜欢她,就是听说人蛮……”
她故作难言,略过了那个形容词,“会同时和好几个男生暧昧,收礼物什么的。”
季清宴漠然不应,注意力仍在球场上。
这种态度让许蕊心慌,连李眠眠会接受多个男生献殷勤这种话都毫无反应,季清宴未必真喜欢上她了?
从小就被母亲说着要抓住季清宴这个天之骄子,嫁进季家,自己本又倾心于他,许蕊不能接受季清宴喜欢上一个才出现的小门小户女孩儿。
“那边那个很高的穿黑色卫衣的男生,听说就是追李眠眠追的最凶的一位,叫做裴战,清宴你肯定认识吧?”
一直没反应的季清宴忽然转头,定定地看着许蕊。
许蕊以为自己说的话起效了,羞涩一笑:“我是从李眠眠室友那里听说的呢,她室友是体育部的干事。说起来,我还经常听那个干事抱怨李眠眠。”
“抱怨什么?”
许蕊用一副和亲近人讲小话的神情,凑近了些:“说李眠眠在宿舍老盛气凌人,仗着有钱对其他室友视而不见,老往寝室拎很多昂贵礼物,指不定哪儿来的呢。”
季清宴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难道那位室友没告诉你,那些礼物是我送的?”
许蕊的笑容一僵,脸色尴尬起来。
沈妙菱还真没给她讲,就单说了李眠眠收到很多奢侈品的事。
“许蕊,你为什么老在我面前讲和李眠眠的有关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她比我和她还熟悉些。”季清宴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眼底的光冷而锋利。
许蕊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季清宴让她打心底里感到恐惧,仿佛所有心思都被他看穿了。
“这不是看见她,又刚好听见很多关于她的事。清宴你送她礼物,是也喜欢她?”
许蕊试探。
季清宴:“是又如何。”
许蕊张大嘴。
无法想象季清宴会喜欢女生,更无法想象他会坦率承认。
“我觉得你在我面前说我喜欢的女生如何不好很不妥,你觉得呢。”季清宴平静地反问。
他已经不想再给所谓青梅竹马的情分什么面子,也不想给许家面子。
前世就是顾着不想让尚琼华为难,也还不知道许蕊做的那些事,在李眠眠去世后容忍许蕊找了别的关系进了季氏财团。
许蕊隐忍数年,终于在季清宴二十八岁时偷偷复制了门禁卡,摸入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把自己脱得只剩下内衣,一把抱住进入休息室准备午休的季清宴。
季清宴面对许蕊的真情告白和投怀送抱自然是震怒,让她穿好衣服滚出去,顺势裁退她。
没想到许蕊要死要活的搞失踪,许蕊的母亲求到尚琼华面前,求她让季清宴救救许蕊。
尚琼华虽然并不特别喜欢许夫人,但两家到底有交情,又涉及到人命,便劝季清宴还是最后帮一次。
季清宴的人在酒吧找到许蕊时,许蕊已经喝得烂醉。
派去的保镖听见许蕊在胡言乱语“就是要让季清宴痛失所爱”一类的话不敢隐瞒,立刻报告给季清宴。
季清宴这才赶到酒吧,听见了许蕊所有的酒后真言。
包括,李眠眠的死是她找的的人这件事。
前世的许蕊没有比他活得更久。
季清宴看着这一世面前尚还年轻,满脸纯真的许蕊,微微眯了眯眼。
很难说她会不会像前世一样丧心病狂。
“清宴你这是……为了一个才认识的女生要和我翻脸吗?”许蕊抿嘴,脆弱得脸色苍白。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只是都住在云山叠翠,两家略有交情,可眠眠的太爷爷和我太爷爷的过命之交,眠眠也不是什么刚认识的女生。”季清宴顿了顿,唇边露出笑意,“她是我的未婚妻。”
“不可能!”许蕊猛地站起身。
骤然拔高的声调让不少人侧目。
她从没听说季清宴有未婚妻,圈子里任何人都没听说过。
季清宴仍旧表情淡淡地看着许蕊,许蕊脸色扭曲了两下,转身快步离开。
季清宴重新将注意力移到球场上,如今已经把话说得很明了,他只需要等待许蕊的后续动作。
许蕊大概不会想到,季清宴故意挑明这些,不过是早安排了人盯着她,等着她往圈套里钻。
比赛毫无悬念地以管理学院的胜利告终。
李眠眠打得并不累,就是手上被挠了几道血印子,对此司空见惯的李眠眠甚至没在意,准备回宿舍再用酒精消消毒。
球队其他人去聚餐吃宵夜,她还有作业没写完,因此一个人先走了。
走出球场,往回宿舍的路走了没两步,她就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旁多了更加高瘦的一道。
“怎么,没送送许蕊啊。”李眠眠语气有几分嘲弄意味地道。
刚刚她虽然在场上,许蕊那一声骤然拔高的“不可能”她还是听见了。
“我和她说了我喜欢你的事。”季清宴坦白。
他觉得自己从前就是什么都不说才有那么多误会。
与其什么都不说,不如什么都说。
李眠眠背对着他,走在他前面。
季清宴看不见李眠眠脸上的表情,但在几秒后,听见李眠眠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小心她一些,她偏激之后会做出很多难以想象的事。”
李眠眠笑了笑:“可我要是真被她害了那不也是拜你所赐。”
季清宴略微沉默后,道:“我会保护好你的,但是你自己也要留心。”
“其实我对许蕊的偏激没有印象,我只觉得她挺狡猾聪明的,用的都是小伎俩,但都是很有效的手段。她擅长攻心,总能让我难受,慢慢对你失去向往。”
李眠眠想在聊别人的事一样,心平气和地与季清宴讲道。
“当初你挺护着她吧,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会考虑给她面子的事。”
“那是看在许家的面子上,我们都住在云山叠翠,我母亲在马场承过她母亲小小的人情,免于受伤,所以我母亲对她母亲还算客气,但上次为了你,我母亲也没给许太太留面子,她很喜欢你。”季清宴缓缓解释,“进入大学前,我母亲举办了一次小小的庆祝酒会,宴会上许太太说请我在大学照顾许蕊。”
“然后以你认真的性格,真的有在履行承诺。那你这辈子怎么不履行承诺了。”
李眠眠听见季清宴的声音很低,却每个字都很真切。
“你就是我的底线,所有与你有关的事都以你为重。”
女孩没有回话,依然慢慢地往前走。
她眨眨眼,一滴眼泪落下来。
如果早些听见这句话多好,如果前世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没有错过。
一面镜子上出现裂痕,再高超的工艺终究无法修补如初。
走到宿舍楼下时,李眠眠已经完全调整好情绪,泪痕也早干了。
“其实我现在也挺迷茫的。”李眠眠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季清宴,“我知道前世是误会,但还是无法放下,我恨你怨你为什么那么蠢,如果你但凡有现在百分之一的真心流露,最后都不会是那个结果。”
“季清宴,现在我的心已经很麻木了,像自我防护机制似的,没办法喜欢人了。所以你现在这样对我,我也只是替我们的上辈子惋惜——早点如此该多好。”
季清宴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不要想其他的,这次换我走完一百步好不好,你不回头也好,我会再多走一步,绕到你的面前。”
李眠眠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没什么星星的夜空。
“那你慢慢走吧,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这辈子我想自私一次,只顾自己的感受。”
李眠眠知道自己像前世的季清宴一样的话,两人也许会再次错过。
两辈子的遗憾令人痛心,可是就这样原谅,她也做不到。
反正并不是非季清宴不可,人生里的遗憾海了去,也不缺他一个。
李眠眠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进入宿舍楼,过了楼梯拐角,她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靠在墙壁上,手抓紧心口的衣物,嘴角绷得很紧。
那就看看季清宴会做到哪一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凡事都做到极致的男主做舔狗也要到极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