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
出乎宁然的意料,宁清凤张口就呸了声。
宁然偏了偏头,看着宁清凤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变,眸色更沉。
但下一刻,宁然就发现宁清凤神情古怪,满脸愤恨,看宁然的眼神有种很复杂的情绪。
宁清凤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伸出去却是要抢宁然手上的镯子,想抓住宁然的手腕把镯子拿下来。
宁然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迅速且敏捷的躲过宁清凤,见她直接扑倒地面上,一脸冷淡。
宁清凤不甘心,猛的抬头瞪着宁然,怒道:“什么你母亲的?这怎么可能是宁清云那个贱人的?它是我的!是我的!”
宁然眼底充满寒意:“我知道你不要脸,没想到你这样不重视脸面。我倒是不知道,这镯子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宁清凤看宁然的目光又复杂又带着极深的恨意,像是在仇视宁然,又像是在通过宁然看另一个人。
更准确的说,是在看宁然的母亲,与宁然面容再相似不过的宁清云。
宁清凤看着看着,就冷笑一声,竟然慢吞吞的支起身子,原本那张与宁清云有几分相似,同样好看且更美艳的脸已经变得十分扭曲,难看的不堪入眼。
“什么你母亲的?当初要不是你亲娘宁清云趁虚而入,这镯子会在她手里吗?!她就是个贱人,狐媚子!从小到大,我不管有什么东西,她都要抢,还要装作一副大度善良的样子让给我?谁要她让了?假模假样,假惺惺的!”
“可谁让宁成晖和许玉珠那两个老东西就吃她那一套呢?”
宁清凤渐渐坐住,仿佛没注意到宁然变得很可怕的阴沉脸色,继续咒骂着宁清云,越说越快活的样子。
“她不就是比我好看了那么一点?不就是比我更擅长猜别人的心思?不就是比我更会讨好别人0除此之外,她有什么可比得过我的?要不是我不屑于跟她争,她会过得那么顺心,有那么多人喜欢吗?”
“别的也就罢了,看在她是我亲生姐姐的份上,我懒得跟她计较,偏生她又……”宁清凤声音戛然而止,骤然收紧手,脸色变得更加扭曲,难看至极,发瘆人的低笑,“这镯子本来就该是我的!只是我一没留神,才叫她给偷去!我只是拿回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有什么错?我凭什么再还给她?”
宁然倏地冷声打断她:“如果这镯子是你的,你又为什么会拿它出来当引我入陷阱的引子,肯定我会在看见它后乖乖跟过去?”
宁清凤冷不防被问住。
宁然厌恶的看着她,“就是因为你知道,这就是我母亲的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不然,你为什么拿着那么多年了,都不敢堂而皇之的戴在人前过?宁清凤,你觉得东西偷来就变成自己的了吗?”
她说完就半蹲下去,视线与呆滞的宁清凤的平齐。
“宁清凤,你这一生都活的极其失败。”
“我母亲善良,从不与人为敌。即使你一直针对她,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里那般磋磨对待她,她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反而是怪自己,身为姐姐,却没有教好你。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对你好,用心对待你,把自己能有的最好的全都给你,但你竟然会那样想她。内心恶心的人,看什么都会觉得恶心。只能说,你没能拥有一颗美好的心,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番话落,宁清凤浑身突然僵住。
她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盯着宁然,脑海里一片空白。
随即,她目光就落在宁然手腕上,看见了那个木镯子的同时,也瞧见了宁然一直带着的银镯。
两个镯子并在一起,银质朴实沉默,木质细腻温柔,像极了宁清凤记忆里的两个人,突然就刺痛了宁清凤的眼,令她一瞬间理智全无。
吼道:“你懂什么!你个贱蹄子又懂什么?!”
宁清凤猛的起身。
要不是宁然即使直起身后退,恐怕就被宁清凤给撞上。
宁然警惕的看着宁清凤,以为她要做出什么抵抗来,却没想到,宁清凤只是突然冲到张玲兰面前,然后就刷的转过身来,面上的表情又狠又阴鸷,一只手还死死指着张玲兰。
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张玲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宁清凤双眼猩红的冲宁然吼道:“我跟你宁清云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来批判?!”
说着,她笑了声,那笑声竟然有些悲凉的意味。
“你母亲,宁清云,就是这个所有人眼中都温柔善良的女人,他妈的毁了老娘的一辈子!”
宁然浑身一震,“你什么意思?”
宁清凤只是用力抹了把脸,形容逐渐癫狂,指着张玲兰,又指着这腌臜又杂乱的屋子。
“如果不是你那个贱人母亲,我本不用嫁给窝囊又没本事的张大柱!我不用生下那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和这么一个……不知廉耻,让我丢尽脸面的女儿!要不是你母亲,我本可以拥有另一种人生,是你母亲毁了我,毁了我的一辈子,让我在人人耻笑中仓皇嫁人,让我受尽了所有的难堪,更是她,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宁清凤拍拍自己的胸膛,盯着宁然,拔高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来,听上去阴森可怖。
“你以为你母亲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你知道你是怎么出生的吗?”
“就是你那个母亲,是她,是她脱光了衣服站在你亲生父亲面前,苦苦求他上了她的!”
这些话对宁然来说如当头一棒,完全措手不及。
宁清凤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完,继续道:“看看吧,你那个母亲就是个千人骑万人上的臭**!要是没有她的主动,你觉得你还会出生吗?你根本就不会……”
“够了!”
宁然再也忍不下去,上前就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扇了宁清凤一巴掌。
张玲兰浑身哆嗦了下,惊恐的看着宁清凤和宁然。
宁然呼吸有些急促,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戾气。
宁清凤一双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
被宁然打了一巴掌,她竟然没有任何的不悦。
她缓缓的抬起头,嘲讽的看着宁然,阴阳怪气的说:“怎么?你母亲告诉你,你是你父母的爱情结果吗?现在知道了事实,就接受不了了吗?宁然,那我就再告诉你一点,我亲眼看到了你母亲是如何在你父亲面前哀求他上了她,完事之后,你那个父亲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一个上赶着的贱货,一分钱都不值,你该不会是以为,你那个父亲对你母亲还有点感情吧?”
“你……”
宁然被她成功挑起了如藤蔓般疯长的怒气。
可就在宁然几乎要理智全无,想弄死宁清凤时,忽然察觉到,宁清凤那双疯狂的眼睛底下闪过些细微的悲痛与嫉恨,与她现在正在做的,是截然不同的情绪。
宁然立即背过手去拿银针扎了自己一下,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随后,她才抬眼看向宁清凤,“所以,这木镯呢?这是谁给我母亲做的?我母亲是怎么得的?”
宁清凤的表情突然凝滞。
宁然就像猜到了什么,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
“我父亲,是吧?”
宁清凤眼底闪过些心虚。
宁然就冷笑一声,道:“如今我母亲不在世,死无对证,自然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宁清凤,你该不会是嫉妒我母亲,连带着也嫉妒我母亲的感情,嫉妒有一位男人对我母亲千般万般好,还能亲手给我母亲做镯子戴,而你遇不到,所以就想诋毁他们?”
宁然的语气堪称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