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涵涵有些茫然的看向宁然,问:“然然,你刚才……说的什么?”
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
她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不懂。
就跟听对面上铺那姑娘刚才说的那话似的。
宁然头也没抬,目光依旧落在手里那本医书上,轻声道:“没什么。”
“哦,好叭。”温涵涵只好放弃,转而专心的吃带来的零食。
而这时,对面上铺的那姑娘微微坐起身,放下手里十分厚重的书,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宁然,带着点诧异,漫不经心的开口问:“你懂M语?”
温涵涵听见声音,停下了自己吃东西的手,抬起依旧茫然的脸。
那姑娘是不是又用她听不懂的话说话了?
为什么她一直没听懂啊?
宁然闻言,也放下医书,看向那姑娘。
由于高度的原因,对方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宁然。
但宁然身上的气势分毫不输,反倒没有宁然是在仰头看着对方的感觉,平视一般。
宁然拿手掂了掂手里的书,漫不经心的也用M语回道:“不过略懂一点而已。”
M语,是华国外,M国的通用语言。
国际通用外语是英语,华国的人大多学的就是英语,并没有多少人有那个闲工夫和兴趣对晦涩难懂的M语进行学习。
宁然也是上辈子经常和不同国家的人交流,又是顶尖的医学往来,根本不能出任何差错,最初的时候就是吃了语言不通的亏,因为不明白对方一个专业性词汇,误会成另一个技术,不但在一场极为重要的学术交流会上出了大丑,还被人嘲笑了很久。
后面,为了防止自己误解或者被人坑造成损失,宁然就有意无意的开始多学几门常见外语。
不然,宁然根本不会去接触外语。
因此,在这个年代,眼前这个姑娘竟然会讲M语,发音还比较标准,能够到与人对话的程度,宁然还是比较诧异的。
这个姑娘看着并不像外国人。
宁然就更诧异了。
那姑娘定定看了宁然几眼。
突然勾唇笑了几声,没再用M语,淡淡的开口道:“你很有意思。”
发音那么标准,吐词那么清晰流畅,能够听懂她说的,还能回她
这种程度,说略懂,真有意思。
宁然懒懒的换了个姿势,同样淡淡道:“过奖。”
那姑娘嗤笑几声,躺了回去,继续看书。
旁边温涵涵:“???”
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有意思了?
……
午饭时候,梁正英过来找宁然和温涵涵。
进车厢前,他特地敲了敲门,听见宁然的回应后,才开门进去。
梁正英首先下意识的看了眼宁然和温涵涵同一车厢的人,怕是个不好相与的,叫宁然和温涵涵难做。
结果他看过去,对面下铺上放了一堆行李,上铺则躺了个人。
因那人身上盖着衣服,背对着他,似乎是在睡觉,梁正英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知道是个女孩子。
倒是挺安静的。
梁正英放了点心。
问宁然和温涵涵:“你们想吃火车上卖的那种盒饭吗?还是你罗姨做的?”
温涵涵这时候吃的太多,其实并不怎么饿,乖乖道:“我吃好多了,等下午晚饭时候再买盒饭吃就好了。”
梁正英看向宁然。
宁然摇头。
她想,吃火车上的盒饭,还不如吃罗禾和许玉珠做的,好歹是好吃的。
梁正英叮嘱了几句,便回去了。
温涵涵悄悄看眼对敏上铺躺着的人,小声跟宁然嘀咕道:“然然,你说她一直在上面,不吃东西,也不喝水,不会饿吗?也不会渴吗?”
宁然没看那上铺的人,只抬头敲了敲温涵涵的额头,道:“吃饱喝足上去睡一会儿,还有漫长的一整天。就当睡午觉了。”
温涵涵也觉无聊。
而且她不像宁然那样,一本医书就可以解决一天的时间。
温涵涵打了个哈欠,道:“那我睡会儿。”
她顺着梯子,爬到上铺去,拿外套盖住躺下。
宁然也在下铺躺床上,拿枕头垫在背后,靠着继续看医书。
她没注意,对面上铺的人动了动,翻了个身,似乎睁开眼看了她几眼。
便又阖眸闭上了。
宁然看了医书越一个小时,便觉睡意涌来,索性合上书,躺平身子睡过去。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一直盘旋在她耳边,车厢里燥热又沉闷。
再隐约醒过来时,宁然听到一阵被刻意压低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听声音的主人似乎不太好受。
宁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觉得那咳嗽声听得更明显了。
她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待脑子清醒了些,手伸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摸索了下,翻出一个小小的纸袋子,眼睛都没睁开,扬手扔出去。
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啪嗒声。
那小小的纸袋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对面上铺那姑娘的床上。
宁然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带着些正浓的睡意,淡淡道:“甘草片,喝点水,含在嘴里两颗,别咽下去。”
说完这话,宁然翻了个身,侧躺着背对那姑娘,接着睡过去。
那咳嗽声缓了会儿。
宁然睡梦中隐约听到了打开水壶的声音。
没多久,那咳嗽声就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然的错觉,宁然听到了一声极淡的道谢。
她就没再管了。
睡了一段时间,宁然再醒过来时,就是被温涵涵摇醒的。
已然是傍晚。
梁正英先前来过,给她们买了盒饭,见宁然没醒,就没叫她。
温涵涵吃完,看盒饭里的饭菜快凉了,就叫醒了宁然,让她先吃饭。
宁然闭着眼睛又躺了会儿,抬手揉了揉眉心,才被温涵涵拉着起身。
温涵涵道:“然然,你得吃饭了。中午你就没吃多少,晚上你可必须得吃啊。”
宁然有点头疼,嗯了声。
身边的温涵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喋喋不休的说下去。
宁然睁眼一看,才发现对面上铺那姑娘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下铺了,手里依旧抱着那本厚重的书再看,刚过去一页。
她浑身气势有些迫人。
温涵涵怵得慌,觉得很闷,就不敢说话。
宁然做起来,那姑娘的手也只是顿了顿,便继续翻书页。
宁然也没有看她,对温涵涵道:“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温涵涵忙不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