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下意识的要跑,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的无法动弹,她听着魏澜的脚步声一点点的逼近,而自己的心跳却一声声的乱成了团。
“魏总。”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戎佐。”
“佐哥。”
魏澜和宁倩雯同时出声。
“魏总,报告出来了。”男子的声音平稳的不见一丝波澜,似乎宁倩雯的出现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脚步声停了下来。
一时间空气里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见。
“进去说。”沉默了很久,魏澜终于轻轻开口。
走廊里又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夏黎靠着墙,低垂的眼眸看不清表情。她的身体慢慢的,顺着墙,一点一点的往下滑,最后蜷成一团。
过了很久,走廊里又传来了脚步声,急促的从另一端掠过,停顿了一会之后又向自己走来。
“夏黎?”莫祈年的声音里带着些微微的喘气声。
夏黎没有回应。
“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依旧是沉默。
莫祈年也不说话了,而是直接蹲下身,长指把她的脑袋抬起来。
夏黎没有反抗,任由莫祈年抬起她的头,几缕碎发散在她的脸庞,她的眼中,迷茫而灰暗。
莫祈年惊讶的一顿,指尖覆上她的额头刚想,熟稔的问,“出什么事了,是……”
他说不出话了。
在他的面前,夏黎的眼泪如同倾盆大雨一般忽然汹涌而出,一颗颗的往下砸,而她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安静而乖巧。仿佛哭的人不是自己,而她也只是在发呆而已。夏黎似乎这个时候才看见自己跟前有一个人,却又好像根本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以为自己挡住了去路,下意识的撑着身子起来给他让道。
蹲了太久,夏黎猛然站起来,眼前一黑,腿也跟着发软,却还想要抬腿往前走。
一只手扶住她,莫祈年的眉头皱的很深,他身边的女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跟我走。”他揽过她,沉声在她耳畔命令。
夏黎也不反抗,乖乖的跟着莫祈年,她的手安静的缩在莫祈年的手心间,像是一枚贝壳,紧紧的锁着。
她似乎听见旁边有人叹息,然后自己就被人温柔的牵住,穿过走廊,还有灯光璀璨的前厅,外面是夜里繁华的城市霓虹。她的步子,一点点向外走去,带着些不自觉的急促。
“不好意思。”有人挡住了莫祈年,而夏黎在他身后也跟着一顿。“您身后的小姐还不能走。”
……
莫祈年不说话,只是眯起眼,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穿着酒店制服的服务生。
“额,抱歉,我们接到的就是这样的命令。”那人有些胆怯,但还是说了出来。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总经理听的是我的还是你的。”
莫祈年停下的步子又往前迈进。
“先生不要让我们为难好吗?”
“让开。”
“夏。”
夏黎的身子突然一僵,她的手也缩的更紧了,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看着赶过来的魏澜。身子一点点的往莫祈年旁边靠过去。
“夏,才刚刚见面就要走吗?”魏澜稳了步伐,慢慢的朝夏黎那边走过去。
她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整个人已经静静地靠着莫祈年,乌龟一般缩进了他的怀里。从方才开始到现在,她就已经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夏,我们单独聊聊好不好?”魏澜的声音越来越近,却似乎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了。
莫祈年揽着她的肩把她环住,把魏澜挡在另一边,声音淡淡的。
“她不舒服。”
“不舒服,有没有事,要不要……”
“走,快点走。”夏黎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口传出来。
她的身体忽然一下轻了,莫祈年抱着她大步往前走着,眼风一扫,那些欲上前的服务生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都踌躇不前。
一步,两步,三步。
大门就在眼前。
“夏,是你吗?”魏澜的声音忽然变得暗哑,“刚才的是你么?”
夏黎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不堪的记忆被人再次抽起,还有什么能比在她最难过的时候,被一直信任的朋友背叛要更加残忍。夏黎的世界很简单,外人难以触碰,因为它坚不可摧,而贮进她心里的人,只需轻轻一捅,便是一番地裂天崩。
此时她的脑中已经乱作一团,过去点点滴滴的碎片如同一根根刺一般往她的脑里扎去,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眨眼,都带着疼带着痛。
她试图从泪眼中看清看清眼前的景致,但是刚才他们的话却还历历在目。回旋在脑子里,嗡嗡的吵的她头疼。
“是不是,跟你还有关系么。”
夏黎的话,在离开的最后一瞬间从门口传来,带着哑带着鼻音。
还有关系么。
还,有关系么。
魏澜拦住了想跟上去的下手,唇边的笑容带着苦涩,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莫祈年把她抱进车里,夏黎安静的坐在后座上,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般,了无生气。他心里一紧,带着些心疼的轻抚着她的背,“不要怕,不要怕。”
夏黎转头看着莫祈年,眼里黯淡的看不见一丝光彩,茫然无措。
“现在想去哪里?”
夏黎的眼睛一眨,笑容里竟然有苍凉,“去哪?”
她还有哪里可以去,她现在只希望能够离开这里,哪里都可以,哪里都一样。
“那么,跟我走好不好?”
“你是莫祈年。”夏黎歪头看他,想了很久,说。
“恩。”他揽她入怀。
“莫祈年。”
“恩。”
夏黎一声声的叫着他,莫祈年不厌其烦的回应着,直到她再一次泪如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