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灰头土脸地从安全气囊和座椅之间挤出来,车旁已经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闲汉。兴灾乐祸窃窃私语的声音大得如雷贯耳:“哇,保险公司可惨了,这一撞怎么也得百八十万吧?”
他懒得理会众人,直接一个转身徒手拉开已经变形的后座车门,就见他之前扔在后座的那卷画轴果然已经不见了。
“要死!”他甩上车门回身就往张小山家方向跑,一边跑一边给白阮阮打电话,“发二级警报,封印松了,那货估计跟着张小山回家了,叫安全部立刻派人给我送大封印盒过来,我跟他们在张小山家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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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山满心疑虑地正在洗漱,突然听见身后门咣当响了一下,他闻声回头,却是啥也没看见。
他摇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
洗漱完,他是真觉得累了,回到房间就往床上一倒,但是刚倒下去不到一秒钟,他又腾地一下弹了起来,一个纵身就要往门外跑,谁知他动作快,还有动作更快的,一张泛着微黄的画卷一下子就从房顶飘到了张小山的屋门口,直接将门死死挡住。
画卷已经自行展开,画中那只羊角人面的斑斓怪兽正死死盯着张小山,缓缓张开流着馋涎的血盆巨口。
张小山紧紧捂着嘴巴,就怕自己一叫唤把妈妈给招过来。
他死死盯着画里的怪兽,脑子里不停地转着之前郎景铭在他耳边的轻语:“它吃人……”
除了吃人它还吃什么?
紧张过度的张小山脑子一抽,顺手就从自己床头柜抽屉里扯出一包吃剩的奥利奥往那怪兽方向扔去,然后就见画卷一翻,一张长满尖齿獠牙的大嘴猛地从画卷中探了出来,大嘴一张一条一尺来长的舌头哗啦一卷,那包奥利奥就整个连包装一起都被卷进了那张大嘴里,前后连个响动都没有,奥利奥就被吞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吧,吃这么快?”张小山郁闷,那包奥利奥他都没舍得一次吃完,还剩大半包呢。
但是很快,他就再也顾不上心疼那包奥利奥了,因为画里的那只妖兽嘴巴又冲着他张开了,这次口水都从画里流到地上了。
boss——救命啊!
等到郎景铭顺着饕餮泄漏的妖气赶到张小山家,觉得爬楼敲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干脆手足并用顺着外墙就上了五层楼,直接就冲到了妖气最浓的窗口,探头一看就见那头妖兽已经从画中探出了半个脑袋,而张小山同学正在靠着一己之力怒怼那头妖兽,方法就是——不停地往那妖兽嘴里塞东西。
这会儿,他正在往妖兽嘴里塞一床被子,大概是怕那个傻家伙吃太快,他只塞了个被角过去,另一头还捏在自己手里,嘴里还不停地叨叨:“这可是我姥姥刚给我絮的新被子,都还没盖过呢,你慢点吃,你吃那么快干什么?就不怕噎死吗?”
郎景铭半挂在窗外,默默抹一把额上的汗,突然感觉张小山会莫名其妙地跑到他们公司应聘,应该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小山。”郎景铭轻喊一声,一脚踹破纱窗就翻进了房间。
张小山回头瞬间泪目,“铭哥,救命啊……我家柜子已经快要被它吃空了。”
“退后!”郎景铭从张小山手里一把夺过被子,顺手把他拦到自己身后,然后使劲一拉被子,力度大到直接将那妖兽的脑袋从古画中拽出好大一截,然后一拳暴揍过去,妖兽吃痛猛地往画中一缩,但是仍旧紧咬着棉被死不松口。
“吐出来,听见没有?让你吐出来!”郎景铭又一拳砸下去。
“小山,你干嘛呢,啌啌啌的,还有谁在说话呢?什么东西吐出来?”就在这时客厅里听见响动的张妈妈突然开声询问。
“没谁,我没干嘛,就是视频的声音,我在看视频呢,搞笑视频,哈哈哈……”张小山尬笑三声,生怕他妈这时候跑过来探望他。
“那你声音小点,关上门,我这儿看电视呢,吵死了!”张妈妈嫌弃地怒吼一声。
郎景铭下一记砸向妖兽的拳头立刻换了地方,改捣眼窝,那儿肉软,砸下去声音小。
同时,他大手一挥,瞬间就在张小山的房间里布下一道结界,不用测试也保证至少能隔绝一百二十分贝噪音。
“喵!”
“嘎——傻小子!”
就在屋内抢被之战激斗正酣时,一鸟一猫突然一前一后相跟着蹿上了张小山房间的窗台。
只是大鹦鹉刚喊出一个字,就被张小山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捏住了嘴,“别叫,我妈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已经被设下了结界。
大鹦鹉唔唔两声,想告诉张小山这屋里有结界,不用担心,却架不住张小山手指头捏得死紧,他一点也张不开嘴。
管得住一个,管不住另一个,紧跟着小b钻进来的肥橘“喵!”一声大叫,一个纵身就从窗台英勇地跳进房间,然后飞快地冲向郎景铭,嘴上还叼着一枝盛开的白梅,这个仲夏季节,也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折来的。
郎景铭趁着那妖兽被他一顿暴揍缩回画卷中之际,回头看向两爪空空的大鹦鹉,拧眉怒问:“大封印盒呢?”
大鹦鹉立即抬翅一指差点被郎景铭一脚踩中尾巴的肥橘,努力示意——在那儿!
郎景铭看到肥橘嘴里叼着的白梅枝,不禁一怔,就这一呆的功夫,那只暴戾的妖兽就再次从画中冲了出来,这次不但整个头伸了出来,甚至还探出了小半个身子和两只前爪。
原本只有一张嘴能嚣张的妖兽,突然间自由了两只前爪,战斗力立刻爆棚。
郎景铭一个疏忽,差点就被那锋利的爪子开膛破腹,虽然他机敏躲过,但是脸颊边还是被划出浅浅的一道血痕。
被一只还没化形的妖兽抓伤,还是划在他俊酷帅气的脸上,这让郎景铭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挑衅,他脸上神情骤变,体内狼血分分钟沸腾,口中一声怒啸,唇下暴出一对雪白尖利的长长犬齿,头顶同时冒出两只厚嘟嘟毛茸茸的银灰色尖耳。
张小山盯着郎景铭脑袋顶上突然多出的那两只耳朵,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去!铭哥其实是只狗妖吗?
郎景铭没时间注意张小山的表情,他愤怒地反手一爪子挠在妖兽的脸上,直接把妖兽那张原本还算清晰的人面给挠成了一团血浆糊,“居然敢弄破我的脸,你不知道总裁的颜值直接决定他的角色地位吗?”
这是一句咒语吗?
因为郎景铭这话说得太快,张小山完全没有听清楚,只看他轻轻一反手就给那张着血盆大口的妖兽糊了一脸血,实在是威风八面,英雄了得!张小山顿时崇拜之心爆棚。
被郎景铭凶猛的一巴掌完全打懵的妖兽使劲晃了晃脑袋,脸上的血水淋淋漓漓地顺着齿缝滴进了它自己的嘴里,它精神顿时一振,哗啦一下就把张小山的被子给吐了出来,转而使劲地伸长舌头猛舔自己的脸面。
它的舌头上似有倒刺,一舌头舔下去原本只是有点浅伤的地方立时就被刮下一片碎肉,它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亦或者就因为感觉到疼所以更为狂暴地渴望血肉,于是就更加用力更加快速地往自己的脸上猛舔,然后就刮下去更多的碎肉产生更多的伤口……
“所以,它们就是这么把自己吃到快要灭绝的吧?”大鹦鹉小b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不知何时张小山的手指头已经从他的嘴上松开了,或者就是刚才郎景铭头上冒出一对毛耳朵的时候。
“饕餮的子孙,果然跟它一样蠢。”郎景铭轻声嘟哝一句,从口袋里抽出一块丝绢手帕,优雅地擦拭了一下指尖的血迹,然后随手将那块手帕扔进了画中妖兽的嘴里,那妖兽完全是来者不拒,小小一块手帕舌头一卷就进了肚子。
眼看着那妖兽越舔越凶,就快要连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舔掉了,张小山有点扛不住,“哇”一声就吐了出来,实在是太恶心了……
郎景铭本来还想让那妖兽再自虐一会儿以报他伤脸之仇,转头见张小山狂吐不止,立刻命令道:“把脸别过去,不要看!”
可是这么具有冲击性的画面,就算是现在把脸别过去也已经晚了,光是残影都够张小山三天不吃饭的。
看张小山吐得小脸惨白,郎景铭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将这妖兽封印回去,他一把从肥橘嘴里拔下那枝仍旧带着点冰霜寒气的白梅,指尖轻抖,梅枝上盛放的三朵梅花立刻迎风飞散,如雪片般轻薄的梅瓣却仿佛片片都装了定向雷达,从枝头离散后全部一个方向飞射向那画中妖兽,只片刻那妖兽探出画外的眉间、颊面、肩背与爪尖就都分别沾上了一片小小的梅瓣,那梅瓣虽然轻薄细巧,但是当所有的梅瓣都贴到妖兽身上时,一股极劲的寒气瞬间从各个梅瓣上狂飙而出,只瞬息间便将那妖兽冻成了一个大冰坨子。
等那妖兽被冻结实了,郎景铭一抚腕上的钻表,一卷“保鲜膜”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就见他伸手一扯撕下一大段“保鲜膜”,照着那妖兽曝露在画外的头脸身子蒙过去……
张小山紧盯着郎景铭的动作,就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魔术,那妖兽被“保鲜膜”覆过的地方就慢慢地从3d立体图形塌缩回了2d平面图形……
这个操作——牛逼大了啊!
张小山一边“硌硌硌”地磕着牙齿打冷战,一边抖着手朝郎景铭竖了竖大拇指,好在这会儿还是夏天,古卷被收起后,房间里很快就重新暖和过来了。
这回郎景铭格外加了小心,不但把重新封印好的妖兽古卷塞进了自己随身的灵器空间,还在外头下了好几道封印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