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山一头雾水地跟着郎景铭来了,又一头雾水地跟着郎景铭走了,到最后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回程的路上,郎景铭反复郑重地叮嘱张小山,关于他昨天晚上的梦,还有腰子上扎了个种子的事再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回到公司已经是午饭时间,电梯经过公司二楼的时候,一阵阵饭菜的香气顺着电梯缝就飘了进来,张小山背包里的大猫闻到饭香味眼睛都直了,它的早饭被恶霸抢走,它可是活生生饿到现在,眼睛都快冒绿光了。只是郎景铭显然没有放张小山去吃饭的意思,直接上四楼回10086办公室。
办公室门没锁,门把手一转就开。
“梅?”郎景铭叫了一声,没人应,但显然他也没打算等某人回应,只径直拉着张小山就往办公室最里面的角落走去。
那是个神秘的角落……至少在张小山心里是这样的。
办公室虽然大,但是再大也就是个办公室,从门口到最里头的角落,以郎景铭的步速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在这过程中张小山只觉得自己心跳逐渐加速,额头后背不断地冒出细细的薄汗,他终于要见到自己的领导了!
哎?
怎么见郎景铭的时候他反而没这么紧张啊?
果然是因为领导必须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和距离感才能对下属产生震慑吗?就好像郎景铭这样,一旦熟悉起来,就不觉得害怕了。
郎景铭也不知道就这十几秒的功夫,张小山的小脑瓜子就能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他只带着颇为兴奋的情绪拽着张小山来到了角落办公桌前。
“站住!”就在离办公桌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桌子上高高的文件山后面那个清冷又有点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有话站在那儿说就行了。”
郎景铭闻言理都不理他,径自拉着张小山就冲到了办公桌前,一把挥开桌上垒成山墙样的文件堆,在桌上用力一拍巴掌,十分强硬地对坐在桌后一身白衣的男子说道:“收他为徒!”
张小山瞬间懵逼。
对面那男子却是神情不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凭什么?”
“他身上有灵种。”
“嗤,”那男子唇角都未勾动地冷冷嗤笑一声,“灵种虽然少见,但一年总也有百八十个,难不成是个有灵种的我就得收来当徒弟么?”
“今天早上,他刚烧了一台八品的测灵仪。”郎景铭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得意,就好像烧了测灵仪的是他一样,他大概已经完全忘了那台价格高昂的测灵仪还得由他来赔偿的事情。
说完这句,之前始终低头专注于眼前文件的梅主任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在他抬头之前,张小山只觉得眼前这男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中规中矩的上班族打扮,只那身白色休闲西装白得有些耀眼,就好像洗的时候不但用了特别去污的洗衣粉,还特地用84漂了好几遍似的。但是等他这一抬头,张小山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人吗?
张小山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不是,肯定不是。
那是妖吗?
他又问自己。
不能是!绝对不能是!
这就是个仙儿啊!
他自己回答了自己。
今天早上他还完全不能理解凤己对梅主任近乎痴迷的崇拜,但是现在,只看了梅主任一眼,他就已经完全能够领会凤己的痴狂。这要是这位梅主任肯往人类的娱乐圈发展发展,那他根本啥也不要干,只要冷冷清清地往那儿一站,就足以令整个世界为之疯狂。
这是颜值连爆三个表都不够,根本无上限啊!
张小山盯着梅主任呆呆发愣的样子完全落入郎景铭的眼中,他立刻一巴掌呼上了张小山的后脑壳,就那样贴着头皮刷着过去,带起的锐风割得张小山后脑瓜子头皮生疼生疼。
不过,这一巴掌总算是把张小山看丢的魂儿给招了回来。
“怎么样?这么难得的资质,不说千年难遇,至少也得是百年难遇了吧?”郎景铭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上梅主任的办公室,惹得梅北生拿着手里的文件夹子就想抽人,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盯着郎景铭的屁股,用比刚才更冷八度的声音说道:“再不把你的屁股从我办公桌上挪下去,我现在就让这颗好种子,变成死种子你信不信?”
郎景铭哈哈一笑,抬了抬屁股从梅主任的桌子上跳了下来,“你也承认确实是颗好种子了?”
“种子再好也得看种在什么人身上。”梅北生突然朝着方才郎景铭屁股坐过的地方吹过一口气,就见一层薄霜一下子就铺满了大半张桌子,然后他再一口气吹过,便是一阵极冷的寒风刮过,薄霜被卷上半天,一下子全都呼到了郎景铭的脸上。
郎景铭躲也没躲,反倒笑嘻嘻地拍了拍几乎是立刻就化在自己脸上的小水珠子,“要说夏天,就得到咱们梅主任这儿来走走,吹口气比空调还凉快。”
“而且,小山的资质有什么问题?他的资质我看至少也是个中上吧?”
梅北生的目光终于转到了张小山身上,只是这一眼看过来,张小山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他在肚子里默默收回之前的话,梅主任要是用这种眼神往娱乐圈发展,那整个世界不是会疯狂,而是会抑郁。
这一眼是如此之凉薄,就好像这世间所有一切喜怒哀乐、生死荣辱似乎都与他无关,任何人任何事也动摇不了他的意志,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走进他的心扉。
张小山同时继续更正自己对这位梅主任的评价,他不是仙儿,他是神!
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徒弟,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郎景铭堂堂一个大总裁,居然在梅主任这里耍起了赖皮。
张小山不知道郎景铭为什么会这么执着要让梅主任收他当徒弟,其实说实在的,他压根也没打算拜什么师父来着,他是来公司工作的,要说是工作上的师傅带徒弟那完全没问题,但是明显郎景铭跟梅主任说的这种收徒那十有八九是要正儿八经一个头磕到地的那种收徒弟。
他会有心理负担的,而且他一点也不想当妖怪来着。
于是他尝试开口:“那个……”
郎景铭似乎猜到他的心思,把目光从梅主任那儿转向他,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想活命吗?想活命就闭嘴。”
很想活命的张小山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梅主任盯着郎景铭,郎景铭转回头仍旧笑嘻嘻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两个字:坚持!
半晌,梅主任终于还是先让了步,他冲张小山冷冷说道:“把手伸出来。”
张小山赶紧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梅主任没接,只看了他的手一眼,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方雪白雪白的手帕铺到张小山的手腕子上,然后才把一根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腕。
张小山觉得自己是被深深地嫌弃的。
但是不容他再多想,就在梅主任的手指搭上他腕子的瞬间,一道强硬的极寒的冷气,就好像挂水输液时候扎进去的钢针一样,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皮肤,只是这根钢针不只是扎他一下,还顺着他的手腕子一路往上,以飞快的速度游走于他全身上下。
在那钢针路过他腰子时,他只觉得好像在他的腰子上撞了一下,尖尖地疼了一下,就一晃过去了。
只片刻,梅主任搭在他手腕子上的那根手指头就收了回去,张小山上下牙齿咯咯咯地打着架,呼气的气竟生了白雾,他试图伸手把那块白帕子递还给梅主任,但伸了两次手,手指头都不听使唤,根本合不到一块去。
郎景铭皱眉,赶紧将他拉到身边,用自己暖热的大手,帮着张小山使劲搓揉前心后背,还有已经冻出白霜的胳膊,“你就不能收着点?他经得起你的寒气这么冲击?”
张小山想对郎景铭说谢谢,不过张了张嘴,只呼出一口寒气,舌头冻得还在发麻,这会儿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可以转,于是只能用万分感激的目光死死盯着郎景铭,郎景铭被他这热情洋溢的小眼神看得差点热血澎湃,好在对面还坐着块低温急冻大冰块,他才勉强镇定住精神。
“一点点普通寒气而已,两杯热水下去就好了。”梅主任看着郎景铭那紧张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翻出一个白眼,恰好这个白眼正好在张小山眼珠子转动范围内,张小山只觉得这个白眼简直翻得太好太妙了,一下子就让梅主任从高高冷冷的神坛上走了下来,变成了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或者大活妖,总之,是一下子就有了鲜活气,也不那么可怕了。
张小山的舌头终于软和下来,他试着动了半天,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来:“谢谢,谢谢铭哥,我好了,没,没事了……”
郎景铭的手仍旧在他胸口揉着,“不用客气,你们梅主任的这口寒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我还是再给你活活血,别到时候让寒气攻了心,那可得大病一场。”
手脚已经彻底暖和过来的张小山干笑两声,赶紧拉住郎景铭的手,“真的,铭哥,我真的已经好了。”
“这个徒弟我收了,过来,拜师!”
就在张小山还在和郎景铭你侬我侬的功夫,翻完白眼的梅主任突然出声,郎景铭和张小山两人同时呆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五,迎财神,祝大家财源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