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想不通,又看不透,边繁絮有些郁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他坐在院子里,望着头顶上的一轮浅月,他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无名大哥了。
这是已经不需要他,然后跟他无声地,表示再见的意思吗?
还有……吕辰昔真的不是他吗?
夜晚的微风缓缓吹来,边繁絮的思绪却有些纷乱,为什么他会有一种感觉,他是他呢?
独自静坐了一会儿,边繁絮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他的心里,尚且怀有那么一丝希冀,或许……或许无名大哥再来见他一面,他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隔日天亮,几人一同用过了早餐,便一起去往了学校。
到了教室内,边子墨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前后桌的人,此时还没有到来,所以他的目光,转向了教室门口的位置。
既然另一位主角已经出现,那么他平时也一定是在人群中比较出众的一个,在小说世界里,笔者称之为主角光辉。
等了不大会,吕辰昔从门口走进来,面上的笑容和煦,眼睛里神色清亮,仿若让人置身在春日的暖阳之下。
但边子墨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他只是略瞧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这般模样的人,倒是让他想起了,和这个人性格差不多的鱼逸合,两个人都是偏向于随和的那一种。
可这随和之中,所隐藏着的东西,就不一定如这明面上的,看着一样令人舒适了。
边子墨清楚,有主要地位的人物,内心的世界,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不然,这剧情后面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也是会让人没有心力去应付的。
“墨,你又来学校了?”郎鸣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和边子墨说着话道。
“请了半个月的假,到期了。”边子墨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还以为……”郎鸣风嘴角弯起一抹笑,“你准备在你外祖父那里,长久地待下去。”
“学业为重。”边子墨面色自若地,回着郎鸣风的话。
“你这还拿学业说事了?”郎鸣风知道,以边子墨的成绩,根本用不着担心这个问题。
边子墨看到,讲课老师走了进来,没再打算与郎鸣风闲聊,“上课了。”
牧远竹在一边默默的安静着,不插嘴讲话,嗯……他不嫉妒,不嫉妒郎鸣风跟少爷,说了那么多句话。
边繁絮坐在后边,看着前边的动静,也没掺和进去。
就是他的眼睛,瞄到吕辰昔那边,一副岁月安好的模样,啊……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才好?
一节课结束,课堂上安安静静,没有交头接耳的人。
下课时间,吕辰昔却是先与人打了招呼,“你是边子墨吧?我叫吕辰昔。”
边子墨瞧着,吕辰昔脸上的笑容,只微点了点头,礼貌地回了句:“你好。”
牧远竹看着吕辰昔的眼神,却是带着一些戒备。
边繁絮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貌似有点混乱,这几个人,好像都有一点点不对劲。
他还是选择闭紧他的嘴,少惹事的好。
所幸吕辰昔只是简单地,跟边子墨打了个招呼,没有再多说什么别的话。
一上午的课程,进行的还算比较顺利,期间没有发生什么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几人各自去了食堂,用着自己的午餐。
另一边,一个不起眼的住所内。
面具人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他的目光转向窗外,外面炽烈的阳光,让他觉得不适应。
“你醒了。”阿观刚做好了午饭,准备进来看一眼,面具人的身体情况,没想到他已经醒转过来。
他上悬着的心,不由得落了下来。
“阿观,他都知道了。”面具人此刻的眼神里,似乎只余沉寂一片。
“他?”阿观接着面具人的话,问着面具人道:“你是说吕辰昔?”
“嗯,是他。”面具人回着阿观,“他现在做的,比牧远竹还要狠。”
面具人说到这,嘴角似乎挂了一丝自嘲的笑,“他知道以后的发展,但他这次选择放弃了。”
“那你呢?”阿观心里暗自惊讶了片刻后,又将关心的对象,移在了面具人的身上,“他都放弃了,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为什么不继续?”面具人微闭着眼,脸上的神情未明,“你看现在,还是我最惨。”
“你这是不肯放过自己。”阿观知道,面具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从我一开始回来的时候,就没有人能解救我。”面具人的语气,似乎没有什么起伏,“阿观,你一直都知道的。”
……
牧远竹这几天,一直盯着吕辰昔那边的动作,但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就没再做什么折腾人的事情。
边子墨则是在一旁,静看着牧远竹和吕辰昔这两个人的发展。
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却是一直没有前进一步,边子墨也无心多管。
边繁絮与吕辰昔,虽然慢慢地熟悉了起来,但他觉得,吕辰昔不像无名大哥那般目的明确。
至少他先前能知道,无名大哥是利用他,现在他却不知道,吕辰昔是想与他,产生什么样的瓜葛。
周日这天,边繁絮在边家没有什么事情做,他记得他之前在陶器店,见过无名大哥一次。
他想到这,便琢磨着碰一碰运气,看看他能不能遇见无名大哥。
吃过早餐,九点多钟的时候,边繁絮到达了陶器店外,由于早上刚开门,所以此刻店内的人,看起来并不多。
“老板,我想问你一下。”边繁絮走到柜台旁,直接开口和老板搭着话道:“上次我在店内碰到的人,这几天还有来过吗?”
“你和他的关系很好?”老板听了边繁絮的话,只抬眼瞧了他一下,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
“也没有很好。”边繁絮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他和无名大哥的关系,“我们之前见过几面。”
“那是不怎么好了?”老板语气随意地说着。
“也不能这么说,有一些熟吧。”边繁絮怕老板不告诉他,脸皮稍微厚了点。
老板一边看着账薄,一边和边繁絮说着话,“他现在生病了,没空来见你。”
“生病了?”边繁絮心里却是被惊吓着了,“严不严重?有没有用药?多长时间了?”
“你是大夫?”老板的眼神,轻瞟了边繁絮一下,似带不信任。
“不是。”边繁絮的脸上,神情有些尴尬,“我是有点担心他的身体。”
“你今天在这打杂一天。”老板轻敲着,他手中的老旧算盘,核对着账目,“关门的时候,可以让你见他一面,自己决定。”
“好。”边繁絮没什么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那老板,我就先去后院帮忙了。”
说着人便往后院走去了。
阿观看着边繁絮的身影,只轻叹了一声。
下午六点的时候,阿观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店内的做工材料,然后便关了店门。
边繁絮则是跟在了他的身旁。
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一个有些寂静的胡同口处,又往里转了几个弯,阿观打开门,让边繁絮走了进来。
“他现在在休息,你尽量不要出声打扰他。”阿观交待着边繁絮道。
“好,我知道了。”边繁絮记下了阿观的话。
他轻手推开了房门,不远处的夕阳,将余晖洒落在了窗户边,一些橘黄色的光线,映照进了屋内,使得里面注入了一些平和的气息。
边繁絮的步子放慢,走到了床前,床上的人似乎很安静,呼吸轻浅,眼睛微合。
但他的脸上,却是仍然带着面具,这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正面容。
边繁絮在一旁安静地看了一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他的心跳有些快,他想着,他就看一眼,让他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就好。
手指靠近面具的边缘的时候,边繁絮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拿着面具,将它慢慢地掀了开来。
等看到面具人的真正面容,边繁絮发现他与吕辰昔一般无二的脸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讶。
但眼眸里却是不知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汹涌地流出了很多泪水。
他用手轻描着他的眉眼,动作柔缓而又熟悉,就好像他之前曾经无数次地做过这个动作。
“辰,是你吗?”边繁絮此刻的声音似在发抖,连带着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哽咽。
安静躺着的人,却是没有给边繁絮一个明确的回应。
边繁絮又独自陪了辰几个时辰,直到阿观过来,他才走出了门外。
“他……他……”边繁絮一时之间,不知道心里的众多疑问,应该从哪一个问起,“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最后边繁絮只挑了一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阿观将辰的来处以及目的,都详尽地告诉了边繁絮。
辰说没有人能解救他,阿观却是不信他这话的。
明明有一个人,可以为了辰,即便伤痕累累,也不轻言放弃,怎么就救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