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天早,几个小孩早早就到达学校,张校长和数学王老师已在那里等他们。
“王松老师呢?他不去吗?”
“王松老师本来也要去的,可他女儿突然高烧,他带女儿看病去了。”
两个老师各骑了辆自行车,前面横梁上坐一个,后面座位上坐一个,就这样带他们去了镇上。
淡淡的雾环绕着四周,东方的红霞已染红了那一片天。渐渐地,太阳露出了羞色的半边脸,整个天空好像都亮了起来。
张校长问停在镇政府旁边的三轮车车主:“不早了,车啥时候走啊?”
“时间快到了,再有十分钟。”
几人把自行车寄存在熟人那里,都蹬着三轮车后面一个垫脚的东西攀上了车。
很快又有几个人来坐车,三轮车两侧专门放的木板子上已挤得满满的了。
“师傅,走了啊,车上已坐满了。”有人催着走。
车主来看了看,三轮车两边木板上一边坐了四个,这还是因为几个孩子小,不然三个人就挤满了,车正中间两边人腿的空隙处放了一个小板凳,也已经坐上了一个。
“再坐一个就走!”
“突突突突!”车已经发动起来,告诉人们马上要走了,要坐车的赶快。
一个人大步走了过来,坐在了中间余下的那个方凳上,不大的空间挤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空隙。
车终于开动了,这时,有一个人急急忙忙大喊着:“等一下,等一下!”
最后的那个人终于赶了过来,可车上再也挤不下了,他就一脚踩着上车时垫脚的那个地方,一脚放在了三轮车的车厢上,手紧抓着车顶篷。
李晓虹觉得,如果他把一只手放在眉前,手搭凉篷,那就是典型的孙悟空的造型。
只这样,车摇摇晃晃开起来,人坐得太多了,李晓虹连一路的颠簸都顾不上,只默默祈祷,祝愿这一路平安。
还好一切都平安,半个多小时三轮车就到了县城南关的车站。
下车活动了一下坐了半天移动不得而麻木的腿。张校长声音洪亮:“好了,已到县城了,余下的路不远,咱们走过去。”
又走了二十来分钟,他们才到了竞赛学校。
李晓虹仔细一看,这不是一高嘛,县城最好的高中,原来今天考试在这里。
几人按照指示,找到了考试地点,考试时间在十点半。看看时间还早,吩咐他们想转就转一转,但不要走远,记得竞赛前还回来这里。
几个男孩子勾肩搭背走了,余下李晓虹一个女孩,想了想,她去了学校的荣誉栏处。
在一层玻璃框内,贴着一些学生的资料,左上是一张照片,右侧写着个人资料。
李xx,八四毕业于本校,现就读于清华大学。
王xx,八五年毕业于本校,现就读于北京大学。
陈xx,八五年毕业于本校,现就读于xx大学。
一高的实力就是强,基本每年都有不少的优秀学生考上好大学。
“真是不错啊!”李晓虹自言自语。
“呵呵!”耳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声音。李晓虹身子猛一僵。什么时候身后竟然有了人?有什么目的?
一时之间脑子里转过了好多个念头。
却又放松下来,以这人的手脚,如果对自己有歹意大概自己已站不到这里了。
李晓虹向侧面一步转身,却没想到那人也向侧面跨了一步,两人正好撞在一起。
撞到的是一名男孩。
个子和李晓虹差不多高,穿着一件咖啡色衬衣,一条卡其色裤子。面目俊秀,可神情傲然,正怒气冲冲看着她:“你怎么回事?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什么走路?我明明在这里站着的好吗,是你自己从我身后过来吓了我一跳。”李晓虹也不示弱。
“强辞夺理!”男孩也气势汹汹。
可是,突然从他鼻子间流下的两管血破坏了他气势逼人的形象。一张俊秀的脸上挂着两管血,怎么看怎么有喜剧效果。
看,这就是血气太旺、怒气太大的结果,李晓虹“扑哧”笑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那人脸色更坏。
李晓虹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想想自己撞到的是他的肩膀,流鼻血应该不是自己的事。
但笑人家总是不对的,就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意思是撞你也不完全是我的错,你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背后,谁知道后面会有人啊。
说话间,李晓虹掏出手绢说:“不过你流鼻血了,还是擦擦吧。”
“什么,鼻血?”
没想到这个男孩一下子慌了。可不是,血已经顺着鼻子滴了下来,他用手摸了一把,手上沾得都是,就一下子软绵绵倒了下来。
这不会是套瓷吧?李晓虹吓了一跳,想伸手扶又有些犹豫。
这时迟那时快,眼看着一个站在旁边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下子到了身边,正好接着了晕倒的男孩。
此人看了一眼李晓虹,李晓虹立时觉得有一股慑人的光让自己无所遁形。
这时她已经明白过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套瓷的,套瓷的怎么会有这样慑人的眼神和气势?
可这更麻烦,这两个人看着就不好惹啊,希望不要怨到自己身上。
她有些不安,心想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今生第一次出家门就遇上了这种事。
想了想他这种情况道:“他这是是晕血还是心脏……?我能做什么?”
“他是晕血。”
严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女孩竟然知道晕血。看她衣服,料子款式什么都很普通,没想到却有这样见识。
是学校老师家的小孩吗?就是老师家的小孩,这么一个小不点,听人在耳后说话,不见惊慌,见人猛然晕倒,不像一般女孩一样尖声大叫,而是还能冷静地分析,问自己她能做什么,这种心性就不普通了。
掩去眼中的异色,他吩咐道:“我们得先把他的鼻血止住。你先去弄些凉水,拍在他额头上。”
少年声音沉稳有力,李晓虹不觉听从了他的吩咐。
幸好这里是学校,不远处就是水管。想了想,李晓虹还是先去地上捡了个土块,弄成一头小的两个。
“这个,是一个偏方,也可以止血的,先用它堵上鼻孔吧。”
少年严格知道自己一向被父亲训练,以刚才那种口气说话,一般成年人也会听从自己,没想到这个女孩又让自己意外一次。
想到一向爱护形象的孙扬知道自己鼻子里塞了两个土块的情形,严格不由调皮心起,也不管是否这个偏方有用,就点了点头。
李晓虹没有忽略他眼中的笑意,心想这个人可不能得罪。
把土块给孙扬塞好,又跑到水管处,用手绢湿了水,搭在他额头上。反复几次,看洇红的土块并没有再向外渗血,知道这血已止住。
“血已止住了,把他鼻子里的土块□□吧。”
“等等。”
说着,李晓虹看那个少年不知在哪儿掐了一下,男孩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眉毛皱得要夹死蚊子。
“表哥?”他把目光投向少年。
“你晕血晕倒了。”严格一本正经地说。
男孩的脸黑了,竟然这么丢人地晕倒了,还是在一个外人面前。
“不过为了治疗你的鼻血,我就根据听说过的一个民间偏方,给你鼻子里塞了土块,不过看来效果不错。”严格慢悠悠地说。
男孩孙扬这时才发现怪不得自己鼻子难受,又听说鼻子里塞了土块,赶快把鼻子里的土块扔掉。又忍着不适,赶快奔到水管那里边擤边洗。
“诺,就是你那边墙角的土块。”
孙扬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只有一面墙,墙角长满了青苔。想着那带着绿乎乎、滑腻腻的青苔的土块就塞进了自己鼻子,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不适,有些干咳起来。
深恨自己知道表哥爱捉弄人,为什么自己还要去看那个青苔。
乘着那两个表兄弟在互动,李晓虹赶快溜了,那名男孩一看就是爱面子的,自己看到了他那么狼狈的一面,还不赶快走留着让人家记恨啊。
给表弟拍了拍他的背,严格说:“姑姑去世也多年了,你看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要是你一个人在外边,遇上这种情况该多糟糕?”
瞪了严格一眼,孙扬知道自己斗不过表哥,这是无数次血泪得出的经验,何况表哥说得也有道理,自己的弱点是太明显了,如果有什么意外,会有什么后果真很难说。
“那个女孩呢?”想到自己的糗样竟然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看了过去,他的脸色更黑了。
“刚才在你洗脸的时候,已悄悄走了。我想,她是不会把这事宣传出去的。”
想着那个女孩,严格直觉觉得她不是那种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宣扬得人人皆知的人。
表兄弟的一番话李晓虹并不知道,她飞快回到了张校长和王老师那里。
这么一搁误,她下场的时间已快到了,张校长和王老师焦急地伸头张望,正准备去找她。
看到她回来,明显两人松了口气。
“再检查一下东西快进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