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云渊仅仅带了四个随从,骑马去了京郊,他策马入了密林深处,翩然翻身下马。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袍袖中拿出来一个小竹笼,里面正是那只白兔,昨晚他用青萝卜将它诱入竹笼。
他的爱妻不见了,这只白兔和她没什么紧要关系,他不想自欺麻木,这片山林才是这只白兔的绝佳归处。
申屠云渊打开笼子门,走远几步,笼里的白兔本来畏怯地缩为一团,见笼门大开,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飞快地钻出笼子。
望着白兔蹦蹦跳跳逃入草丛深处,申屠云渊伫立许久后上马离开。
这天,一纸公告贴满京城的大街小巷,包括猎户在内的所有人等不得猎杀野兔,违令者一经发现从重发落。
不止如此,京兆尹派出大批人手明察暗访各大肉铺,如果有售卖野兔者,查封店铺的同时,缉拿相关人等入狱服苦役。
毫无疑问,这是申屠云渊的授意,他希望那只白兔能够在山林里活得安稳长久。
“包包,我们不是还有银子吗?短时间不用乞讨度日了,你带我起这么大早真没必要,我走得脚疼!”
丐友男人跟在桃夭然身后走街串巷,约莫半个时辰后忍不住抱怨,他特别想回客栈美美地睡个回笼觉。
“老兄,未雨绸缪懂吗?找个赚钱的活儿,我们就再也不用乞讨度日!”
桃夭然懒得直接问丐友,他四肢发达,为何不自食其力?
“包包,你变了,以前你总是得过且过,吃了这顿不想下一顿吃什么。”
丐友小声嘟囔着,他可不是孤陋寡闻的鄙俗庸人。
一个人的外表装饰得再与众不同,也仅仅是悦目而已,而一个人内里的变化,那可是直击心坎,摄魂夺魄。
眼前人就是这样子。
“其实我一直在变,只不过变化不怎么明显,你看不出来罢了,活着的东西都在变化,你看看这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蝼蚁,为了苟命都忙忙碌碌变着法儿寻找食物。”
桃夭然觉得苟命是天地间万物必备的生存本领。
走着走着,丐友忍不住支招儿,“包包,你一个女子不容易很快找到活儿,我认识皇叔府里的一个厨子,我们去找他问问,看看你能不能进府里做婢女,我能不能打杂。”
“做婢女也赚不了太多月钱,还不自由,还得看尽主子们的脸色。”
桃夭然早就想到混进摄政王府里做婢女,那样更容易接近申屠云渊,但一想到她得看申屠梅烟的脸色,马上就掐灭了这个想法。
不久,两人远远望见前面围着一堆伙计打扮的男人,他俩快步走近。
“小女娃快走快走,这儿没啥好看的,前面是‘老孟肉铺’,这后面是宰猪宰羊的地儿,你们要买肉去前铺等着。”
一个伙计不耐烦地撵人,他以为桃夭然两人想买不值钱的猪羊下水。
“小哥,我们是乡下人,过来想找份活儿糊口,我会宰猪宰羊,你不信让我试试,保证手脚麻利!”
见三头猪和两只羊绑放在长木墩上却没人敢下手,桃夭然主动毛遂自荐。
“你……求求你别捣乱了,我们这些男人都不敢动刀子,你一个瘦巴巴的小丫头能宰得了猪羊?”
伙计气哼哼的,在他的认知里,宰猪宰羊就不是女子干的活儿,所以世间才有屠夫没有屠娘。
“赵三,不要小看女人,你娘是女人吧,没有你娘哪有你?你一边凉快去!”
管事闻声走近,喝斥了这个名叫赵三的伙计几句,笑吟吟打量着桃夭然。
“妹子,在下是老孟肉铺的管事,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哥哥会宰猪宰羊?”
是了,桃夭然身后的某位丐友长得人高马大,有几分屠夫的既视感。
丐友闻言,顿时吓得深埋了头,极力地缩小存在感。
天知道地知道,他生而为人二十多年,别说宰猪宰羊,他连鸡鸭都没有宰过一只。
桃夭然眸光一瞥,看尽了丐友的怂态,微笑解释,“管事,他看着人高马大,其实他年纪不大是我的弟弟,他正学着给我打下手呢!”
管事闻言难以置信,眼前的小姑娘倒是可以拿得动刀子,可是能不能一刀杀死猪羊,他只信眼见为实。
“妹子,不瞒你说,老孟肉铺是京城最大的肉铺,鲁屠夫的媳妇儿肚疼了一夜临盆在即,所以他三两天内来不了铺子里。
如果你能胜任,酬金是一样的,每宰杀三头猪或者五只羊,你就可以拿到一两银子的酬金,而且经你手宰杀的猪羊,头蹄上下水都归你。”
“那你的意思是等到鲁屠夫的媳妇儿生下孩子他回来后,我就得走人,是吧?”
桃夭然寻思着要找就找个比较长久稳定的活儿。
“妹子,你的小心眼倒是蛮多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孟肉铺最近一直都在招聘合适的屠夫,如果你今天能把收过来的猪羊都利索地杀死,一准能长久地留在铺子里。”
管事想起来近期前来应聘的屠夫就头疼,一个个夸下海口说能宰猪也能宰羊,但是一上手就被啪啪打脸。
一个个都是一刀杀不死猪羊,再来一刀又一刀,结果猪羊痛得挣断了绳索满大街跑,铺子里的伙计跟在后面追啊追。
而且那样杀死的猪羊卖相不好,因为血水把好端端的鲜肉都染红了,似极了死猪肉死羊肉。
所以这样的屠夫,掌柜自然看不上,一个也没有留下来。
管事说完,早有伙计递过来一把刀子,管事接过来递给桃夭然,“妹子,手下见真章!”
桃夭然挽起来袖口,拿出来一块帕子挽于右腕,这才接过来刀子,提步走近长木墩。
她抓了把盐丢进木桶里,将木桶放在猪脖颈下方,一刀下去一刀毙命,猪血哗哗流进桶里。
一个伙计最先反应过来,帮忙用木勺搅动猪血,这样可以使盐充分溶化,加速凝出来血豆腐,烹煮时也不易碎,口感好。
管事等人难以置信,这个瘦巴巴的小姑娘竟然杀死了一头猪!
而且,刀子快得……猪连哼都没哼一声!
受教受教,人不可貌相!
很快,三头猪和两只羊都被桃夭然宰杀,都是干脆利落的一刀毙命。
收来的其他猪羊也被陆续绑上来,桃夭然手起刀落宰猪宰羊,衣衫鞋子上连一个血点都没有被溅上。
最后开剥完毕猪羊结账,桃夭然宰了三十头猪和二十五只羊,赚了十五两银子酬金。
孟掌柜早就闻讯赶来,他亲自把酬金交给桃夭然。
“妹子姓氏?”
桃夭然胡诌,“我叫包包,和弟弟从乡下过来京城后乞讨了很久,有了这笔钱正好可以租个偏僻的小院安定下来!”
“包包妹子,如今你是我老孟肉铺的屠娘,我就应该为你着想一二。
你们在京城也没有亲戚朋友,不如在我铺子的后院住下,租金便宜,三月一百文。”
说着,孟掌柜指了指,“你看,那几间屋子,你稍微拾掇一下,有卧房有厨房有杂物房。”
桃夭然喜欢安静,租住在此正合她意,“多谢孟掌柜照拂!”
双方签了相关文书后,孟掌柜乐呵呵离开,桃夭然给了丐友一两银子,让他去买饭。
没多久,丐友买回来肉包子和稀饭,两人吃喝完毕,桃夭然分配活儿。
“老弟,我该补觉了,拾掇猪羊的头蹄上下水就交给你了。”
说完,桃夭然行去卧房,简单擦洗了一下,倒头就睡。
丐友望着猪头羊头猪蹄羊蹄,以及一桶桶心肝肺肠肚等等,拧起了眉头。
风声阵来,十几个黑衣人从暗处冒出来,齐刷刷跪倒一片。
为首之人恭声道:“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男人不耐地摆摆手,压低声音,“别啰嗦了,干活儿!”
于是,男人坐在院里的树下摇着扇子打瞌睡,那些黑衣人被大材小用也都任劳任怨。
桃夭然睡醒后,发现丐友不仅拾掇干净了所有的猪羊头蹄上下水,还把房间都收拾干净,置办了被褥等日用品。
“包包,你给我的那一两银子买了包子和稀饭后还剩下不少,我就买了这些东西,你别怪我乱花钱!”
男人不想太早暴露身份,只得继续装穷汉。
“你做得很好,我们还得买些东西,走吧,一起上街!”桃夭然并没有追问某人如何能快速干完那么多活儿。
安顿家里的方方面面很费钱,末了,桃夭然还买了两口大锅和木柴调料等等。
“王爷回府,闲人回避!”
如此呵斥声传来,桃夭然一抬头就看见几个亲兵随从开道,最后面是骑着马的申屠云渊。
他身穿紫红色广袖锦袍,外罩玄色大氅,更衬得面若冠玉,男人微垂着眼睫,朱唇紧抿。
桃夭然深知,这副模样的申屠云渊很不开心,时间地点不合适,咫尺天涯。
她鼻子微微酸涩,强忍镇定。
就在这时,申屠云渊撩起了眼睫,散漫地望过来,眸中毫无平素的温情,席卷着鹰隼般的锋锐冰冷。
四目交接。
桃夭然无畏无惧,迎上了申屠云渊的视线,没有花痴羞怯,更没有崇拜热切,就是一个妻子注视丈夫的平淡眼神。
奈何!
申屠云渊只看见了一个衣着普通的陌生女子,看着她与爱妻的年纪相仿而已,不畏惧他这个朝廷官员而已。
突如其来一阵烦躁,他撤回去视线,脑海间都是爱妻的一颦一笑。
然然,你在哪儿?
你又不辞而别,还是故意藏了起来让为夫寻找?
“包包,别看了,那人是摄政王申屠云渊,有个叫桃夭然的女子抛绣球,他正好路过一见钟情就抢了绣球,把那个女子娶了回去,所以申屠云渊现在正溺于新婚燕尔。”
丐友晓得申屠云渊那样的男人对世间女子具有致命的魅力,于是忍不住开导小伙伴。
“老弟,他就是我的意中人!”
桃夭然的声音不高不低,落入丐友耳中却如一道晴天霹雳,将他轰了个外焦里嫩。
此刻,桃夭然顿悟,她现在这副模样就是四个字,貌不惊人,她这样的,在人堆里一抓一大把,所以申屠云渊没有特别关注她。
短时间内,她也达不到那种凹凸有致特别吸睛的境界,所以只能先做好手头上的事儿。
刹那间,桃夭然遥望见申屠云渊头顶上的月亮变了,黑色由七格降为五格。
酸爽如斯!
申屠云渊这是有多么爱她呢,看来,攻略任务不是easy模式,也不是hard模式,她全力以赴就好。
回到老孟肉铺,桃夭然先找孟掌柜唠嗑,大意就是她想如此这般做点小本买卖糊口。
孟掌柜爽快支持,笑称只要不开肉铺拆他的台,他就完全支持。
继而桃夭然做午饭,主食是烙葱花饼,然后爆炒鸡蛋,把鸡蛋卷在饼里吃,有了饱意再喝碗紫菜虾皮汤灌缝。
丐友其实出身富贵之家,他吃过的山珍海味不计其数,统统都是食之无味。
到了桃夭然这里,粗糙的食材在她手里捯饬过后,统统都是美味,完美愉悦着他的味蕾。
想,他特别想把眼前的小姑娘挖进王府做厨娘,可又怕他的真实身份是个坏事的障碍。
尤其是小姑娘的意中人竟然是摄政王申屠云渊,这太有意思了,他得先弄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说不定这条路与他的目的地殊途同归!
“老弟,吃饱了干活儿,你在厨房外面搭两个简易大灶台,足能坐下那两口大锅的那种灶台!”
桃夭然分配完活儿,丐友偌大一个男人顿时委屈巴巴的,“包包,我已经干了那么多活儿,你也说了,我是弟弟嘛,姐姐应该爱护弟弟!”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是了,他意识到了自己还有另一种潜质,除了吃软饭,还如此臭不要脸而自知。
“老弟,我要干的活儿比较干净,那就是先把三十个猪头和二十五个羊头剔骨,要不咱俩换换?”
桃夭然曾经游历过三千小世界,什么活儿都见过,自然都可以上手,干什么活儿都一样。
“不啦不啦,男人顶天立地就应该挑脏活儿干,我出去找几个帮手!”
丐友生而为人,连防身匕首都没有□□过几次,动刀子不是他擅长的。
他也就是佯装上了个茅厕,就带回来四个侍卫帮忙搭大灶台。
很快搭好了灶台,桃夭然出来一看还行,吩咐生火,一方面是为了烘干灶台,另一方面她得将新买的铁锅开锅养护。
两口大锅早就被桃夭然里里外外都洗刷干净,擦干了水渍,灶火燃起后,她吩咐仅放一块木柴,保持小火。
这样,灶膛的泥壁被小火烘干不易开裂,而且有利于开锅养护。
她从猪头上切下来两块肥肉,分别放在铁锅里,用木铲按着均匀涂抹铁锅一遍。
稍候片刻将锅端下来晾冷后清洗干净,再坐到灶台上重复一遍上面的流程后,在锅里放入一勺胡麻油浸着。
一个多时辰后,桃夭然处理好了猪头羊头,将剔下来的骨头分别放到大锅锅底。
然后由下到上码,最下面是用线绳捆缚的猪头肉,猪蹄,心肝肺肠肚,血豆腐。
另一口大锅也是如此的顺序,羊头骨上面是用线绳捆缚的羊头肉,羊蹄,心肝肺肠肚,血豆腐。
加水烧开后转为小火,桃夭然撇去锅里的浮沫,加入自己配制的调料包卤煮起来。
血豆腐最先煮熟,桃夭然小心翼翼地捞出来,放在大瓦盆里晾着。
自己的四个侍卫,四个身强力壮的大活人,桃夭然竟然视而不见,竟然不追究他们的底细,某王爷真是服气得很。
服气归服气,他得为自己着想,“包包,这四个人都是我的好哥们儿,你能不能把他们留下来打杂?他们四个住一间房,只求吃饱!”
“我这儿正好缺人手,他们留下来正好,包吃包住,每人每月发一两银子的月钱,呐,先预支一两银子置办被褥等日用品。”
桃夭然说着话,眼睛仍然盯着大锅,从袖袋里摸出来一两银锭子随意地抛出去。
这锭银子直奔某王爷的面门,他猝不及防僵在原地,不远处的一个侍卫本能地翻了个跟头飞扑过去,稳稳接住了银锭子。
并且恭恭敬敬地把银子交给了某王爷,他尬笑着将银子塞给侍卫,打圆场。
“包包,你看看,他们几个都有两下子呢,哪天咱们没饭吃了,他们到大街上耍把式卖艺也能哄几个饭钱。”
桃夭然眼里不揉沙子,早就看出来某丐友出身不凡,这四个打杂的身手都不错,她雇佣他们非常不亏。
初秋的风儿随着太阳偏西越来越凉,街上的行人拢紧了衣衫,不禁渴望一份热乎乎的美食。
热茶,烤红薯之类都不够劲儿,最好是有盘精致肉菜,烫壶酒抿几盅才过瘾。
蓦地,行人们闻到了一股子沁入心脾的异香,他们被牵引着找到了老孟肉铺的后院大门外。
有几个忍不住上前拍打门环,某王爷示意一个侍卫去瞧瞧,结果数十个行人都涌了进来,凑近这两口大锅。
“妹子,你煮的肉太香了,真是肉香不怕巷子深!”
“妹子,你煮了两大锅肉,自家肯定吃不完,卖给我一斤吧!”
“妹子,这个煮肉咋卖?”
……
行人们吱吱喳喳,仿佛是饥饿的麻雀落到了场面的谷堆上。
桃夭然刚刚煮好了肉,正琢磨着如何才能最快地卖掉变现,这不,天降一班食客。
她微笑着说大家不要着急,先品尝一下卤肉样品再决定买不买,要买就买自己最喜欢的。
接着她麻利地切出来各种样品,放在盘子里,备了牙签便于大家自由品尝。
尝鲜后,大家自然是食欲大开,纷纷拿出来银钱要买卤肉,桃夭然强调每斤一百文不赊账,大家毫无异议。
有的人一买就是好几样,每样半斤左右的样子,付钱时说拿回家给老婆孩子尝尝鲜。
见有人买了卤血豆腐,桃夭然善意地解释可以直接切片吃,也可以充当小炒或煮汤的食材。
最为酸爽的是摄政王府的管家也闻味赶来。
因为今早申屠云渊仅仅看了一眼早饭,没动一下筷子,午饭也是一样。
于是管家愁上眉梢,人是铁饭是钢,主子不吃东西时间一长身体怎么吃得消?
下午,他不仅派出好多家丁去寻觅勾人的特色小吃,而且他在王府也坐不住,带了两个家丁出来游逛。
闻味赶来的路上,管家遇见不少买了卤肉的食客,一打听是老孟肉铺的后院卖大锅卤肉。
到了地儿,他只顾盯着所剩不多的卤煮食材,并没有注意到桃夭然眸光凝滞了一瞬。
管家自己尝了样品,每一样都香得很特别,他也不晓得主子喜欢吃哪样,因此每样都买了一斤。
幸好他事先备了两个大食盒,足以放得下所买的卤煮食材,足以保证拿回王府时还能原汁原味。
“管家,你家王爷吃了卤煮后,应该想喝盅薄荷茶。”桃夭然用湿荷叶包了一个薄荷嫩梢儿给了管家。
管家不知其中的典故,笑着道谢后乐呵呵离开回王府。
“包包,剩下的卤肉别卖了,我们大家还没吃晚饭呢!”某王爷早就动了馋虫,一直忍到了现在。
“已经卖了五十两银钱,够了,大家都辛苦了,这些卤煮算两个菜,我再烙些葱花饼,煮点蛋汤。”
桃夭然赚了钱,自然是精神头儿足得很,和面饧面,烙饼煮汤,不知道累似的忙碌着。
大家吃得齿颊留香,满脸陶醉享受,某王爷也乐在其中,毫无回归王府的心思。
再说申屠云渊闷在书房里,到了掌灯时分,他也没心思回卧房。
因为爱妻不在了,世界成了单调的黑白色,卧房空得令他发狂。
今晚就在书房过夜吧,至于明晚在哪儿过夜……他懒得想。
这时,管家叩门而入,恭敬的语气饱含喜悦,“王爷,老奴得了好多特色小吃,香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申屠云渊:本王仿佛听到了挖墙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