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的痛觉好像回来了，但没有以前那么好，以前三四级他就会哭叫，现在至少得七八级的痛他才会感觉到。
不过好歹能感觉到痛了，这是好事，证明神经元也是可以改变的。
科学家团队发现十三特别坚强，这样密集的实验都没有死……他们越发的小心了，再也不肯如以前一样粗暴的实验，生怕路西法哪天撑不过去死了。这可是唯一的绝佳的实验体啊，指不定会成为他们唯一的成功品！
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改变路西法吧。
在白玉兰的注视下，路西法变了。
某一天，当白玉兰温柔的给他说童话故事的时候，路西法说：“好幼稚。”
白玉兰一愣，趁着大家不注意，挡住了监控的视觉，压低了声音问：“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懂这些童话的意思？”
十三神色冷淡，才一岁多的孩子，表情居然如此的淡漠。
“我叫路西法，地狱魔王路西法。”十三说。
白玉兰抿嘴，难道有人趁他不注意给十三灌输了什么？
“傻孩子，什么地狱魔王呐。”白玉兰伸出手指想要点点他的额头，湿漉漉的小手拦住了他的大手，语气沉沉。
“我该睡觉了。”
十三沉入营养液底，他从小泡在里面，好像美人鱼一般，已然习惯了水中呼吸。
十三闭上了眼。
无邪可爱。
白玉兰缓缓叹气，他的智商……确实不比一般人。
从今天后，白玉兰特别关注十三的眼神，表情，想知道十三想什么，如果人家压根不觉得有问题，他想把人带走也很难。
面对自己，面对科学家，十三都一脸淡定，各种实验也不再哭泣，配合的很好。
但这不代表他不痛，反而因为配合，实验升级了。
十三从营养液中出来了，甚至吃的也不光是这个了，不过各种食物还是专家团队特供，味道非常好，绝对称得上美食。他已经一岁多了，很多技能要开始训练了，比如鉴赏食物。
科学家团队是把他当最珍贵的实验品来的，但完美的人，必须掌握各种知识。
于是十三的日常变成了实验学习学习实验，除了睡觉的五个小时，没有任何自由时间。白玉兰的童话故事时间结束，如果他想继续和十三相处，必须教他一门知识。
白玉兰选择了华国文化，理由就是华国将来绝对会成为仅次于米国的强国。
“十三，你手上的书叫做《山海经》，是华国上古历史神话……”白玉兰觉得，十三好像被洗脑了。他开始有逻辑，能理清某些事，但毕竟才一两岁，且从小被困于此地，能知道的实在有限，他的所思所想，不免带上了实验室的烙印。
他在无法摆脱实验的痛苦之下，自动将作为实验品的痛苦化为一个强者的必经之路……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感觉。
除开白玉兰，其他科学家在灌输知识时塞了不少科学家是你的创造者，你的恩人……你必须尊重他们，依赖他们……一群科学家给一个孩子洗脑，每个人口中说着一样的话，虚假也变成了真实，狗屁也变成了真理。
十三深信不疑。
白玉兰：……吐血。
好吧，只能我来了，无论如何，必须将自由自我的种子种在十三心中，哪怕他现在不懂，长大了，他也会沉思自己的存在。
希望那时候，十三能过的幸福。
《山海经》是本好书，好就好在白玉兰可以从中悟出很多道理，其他科学家却不懂他想要夹带什么。
“今天我们讲精卫填海，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叫精卫……”白玉兰说了几句，十三冷着脸说，“我知道了，她死了，化身为鸟去填海，愚不可及！”
白玉兰耐心道：“她为什么非要填海？”
“蠢吧。”
白玉兰温柔的看着他：“不是，是因为……不愿意臣服。”
十三抬眼看着白玉兰，白玉兰眼神温柔，温柔又略带怜悯，那种复杂，复杂又跌宕的感情，他不懂。
“十三，你会懂的，别着急。”
十三道：“你为什么不肯叫我的名字？”
白玉兰垂眼，路西法啊，他不想十三是这个人。
“怀特，开会了。”罗伯特的声音从断网手机中传来。
白玉兰感觉到了，自己貌似被边缘化了，唯有罗伯特愿意拉他一把。
白玉兰将书放在十三小床边，走了。
十三慢慢地，翻开白玉兰的书，里面以红色的笔画了一些文字。
这是……重点吗？
“怎么回事？”白玉兰低声问罗伯特。
罗伯特摊手：“我们实验进展顺利，奥特上报了，让老板来看看。”
白玉兰狐疑的看着奥特，地中海组长搓着手，有些不安。
“是缺钱了？”他们的实验每天都在烧钱，一般人压根负责不起。
罗伯特笑了笑：“谁知道呢？我只管做研究。”
哒哒哒……
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人走过来，脊背挺直，步伐稳健，但看略带灰白的头发，可见并不是一个年轻帅哥。他背后跟着四个彪悍的保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出手维护老板的安全。
“奥特，你说的路西法呢？”男人的声音低沉而优雅。
奥特连忙迎上来：“老板，请跟我来。”
一众人走到十三的房间，他已经不住玻璃缸了，科学家们给他换了一间房子，布置低调奢华有内涵，但绝不浮夸，就是那种一看就很精英的感觉。
十三抱着《山海经》端坐床上，小小的孩子，仪态端庄，更甚于成人。
老板打量着他，十三看着老板，一模一样的沉静表情。
其他人没吭声，光看着这一大一小。
“路西法。”老板喊他。
十三垂眼，没回应他。
老板眯眼，转向奥特：“你不是说他很聪明？”
奥特道：“是的是的，他很聪明。路西法，这位是……”
老板拦住了奥特，缓缓走过去，坐在十三身边，淡淡道：“我是你爸爸，知道吗？”
十三歪头：“是吗？那我为什么在这里？”
老板道：“为了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十三笑：“哦。”
“成为强者，必然要经历很多困难，爸爸相信你，我庞大的帝国，等你继承。”
十三看他，爸爸？这个称呼不该带着满满的温柔慈爱吗？他的爸爸，见他都带着面具……这可有趣。
老板开始询问：“你学了什么知识？”
十三看了看科学家们，开始回答，稚嫩的声音缓慢而沉稳。
白玉兰看不到老板面具下的表情，可他感觉……不是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