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承?管亥?他们又做了什么?”朱欣问道。
提起他们,贼首的语气变得钦佩起来。
“管家在北海郡算得上豪族,但是在听了大贤良师传道之后便入了教,在暗地里给黄中教中子弟提供物资。若是我等穷苦百姓去他家店铺里买盐,管家都会低价卖予我的,可惜我们离北海郡甚远!”
朱欣听完了后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现在的青州不就是后世的山东吗?只是再具体点就无法确定了。
随着木材被烧得啪啪作响,朱欣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自己下一步去哪?又做什么事?难道去当普通的老百姓吗?
按照贼首之前所说,东汉王朝气数将尽,大厦将倾。又有谁能独善其身?身居乱世,必须抢先一步,将刀握在自己手中,否则命不由己!
把刀握在手中,才有保命的机会。现如今面临的局面是参加黄中起义,还是参加现在的汉军?这是一个选择题。
如果是汉军,自己一无财产,二无门路。是去当大头兵或者炮灰吗?那如果是黄巾军的话,那就简单了。
朱欣目光复杂地看向贼首,攀谈道“都忘了介绍了,我叫朱欣,这些是我的家丁,沦落至此还未请教义士大名。”
贼首丝毫不在意“我叫张魁,没人在乎你之前是谁,也不会有人去打听你的过往,你大可放心,。们这儿都是苦命的百姓,没人会去计较这些。你们明天是去黄县还是另有打算?”
“张魁大哥,我们也不太清楚?不知道去了黄县做什么?”朱欣回道。
张魁倒是十分简单的介绍了几个。“参军,去当大户的家了,亦或者人还没到黄县,人头就被官兵砍下来领赏钱去了。”
“毕竟你们几乎人手一副铠甲,一把利剑。你们的头颅可比普通百姓的贵好几倍,所以走之前不妨把铠甲和利剑与我换粮,倒也不可惜。”
“如果我不走了呢?”朱欣望着张魁说道。
“你们想留下来?”张奎问道。
“是的,与其去黄县送死,还不如留下来跟你一起做三贼,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留我们?”
张奎倒是显得无所谓似的。“如果你想入伙,当然可以。我们这群人本就是活不下去才聚在一起。那些孩童们去田野中捕捉动物,老人摘些野菜,我们这些丁壮则每天下山去打劫,你们若入伙,以后便要同我们一起下山打劫。如何?”
朱欣点点头,表示同意。
夜幕降临,月色下的木柴也渐渐燃尽,卫兵们被安排在了一个大房间里。张奎倒是贴心的很,将朱欣和卫兵们放在了一起。
罗客井然有序的安排着大家的作息。不管何时,总有一队人是在站岗,放哨。
等安排完一切罗克警惕的打量过死房子四周后才谨慎的开口“大人,四周安全,并无人偷听。”
朱欣听到后才放下了戒备,开口与罗客交谈道“目前我们没有好去处,盲目行动,恐怕有性命之忧。”
罗客回答道“大人,尔然城主之前命我护大人周全,其余事情大人可一人定夺,我也可为大人谋划。”
见朱欣点头同意后,罗客方才说道“如今局面未明确时,不可贸然行动。但是还请大人小心警惕张魁!”
“为什么?”朱欣倒觉得疑惑了。
“大人还请注意,虽说张魁和这些人是活不下去了才做山贼,但是从山寨的规模来看,时间必然不短。打劫这么长时间,恐怕也早已有人命缠身。”
“大人,作为一名士兵我必须提醒你,没见过血的士兵和杀过人的士兵绝对不可相提并论,张奎必定属于后者。而且他还是数百人的领袖,手下可用之人不下百人,一旦给了他机会,他定会如饥饿的野狼般扑上来。”
朱欣怔住了,他没有想到面目和善的张魁,竟然如此可怕。
见到朱欣一副惊呆了的模样,罗客急忙安慰道“大人也不必太过恐惧,这一切只源于我们现在还太过于弱小。目前来看,张奎不会为难我们。这个地方也是我们的避难港。”
“我明白了。”朱欣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仔细的思索着刚刚接收到的信息。
在这一夜,在这大汉王朝上的六个人,也开始了不同的人生路。
蒋明宇站在人群中,看看贴在城楼上的告示,那是一张招兵文书。
站在豪宅大门外的吴远,看到里面灯火通明,而外面却寒风剔骨,停留了许久,最终他还是迈了进去。
黄文慧大声喊着黄中教的口号,即使在狂热的人群中,他的声音也极为洪亮。
在屋外,透过隐藏窗户观察人群的程致远说道。
“即使是男娃也不遑多让,虽是女流之辈,但只要忠于黄巾教,不妨让她到我们手底下做些事,为以后的大业收拢些人才。”
同行的其他人都点了点头,纷纷称赞道“是啊,还是程大哥目光深远,我的自愧不如啊。”
“都是为大贤良师做事,何分彼此。”
杨帅跟随着难民人群挤进了县城,黄巾军的一个小头目在县城里发放粮食,符水。并大肆招收壮丁。饿极了的杨帅跟那些饥民们连脑子都没过一下,直接加入领了口粮。
黎明的太阳再次照耀着这片大地,清醒的人们再次四处奔波,只为裹腹。
几名卫兵早早的劈开了木柴,点燃了火堆,米饭的香气逐渐浓郁。揭开锅盖,将张魁送来的盐撒上一些,再多加些水,一锅米粥就熬好了。
刚端上碗,张魁便凑了过来,自己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然后蹲着在朱欣与罗客的旁边。
“张兄弟,你这早饭咋跑到我们这儿吃了?”罗客问道。
“嗨,最近人数越来越多,粮食有些不够吃了。我这不减少些开支吗?顺便跟你们说一声,今天我准备带人去山下,你们也可以带人一起去,到时东西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如何?”
“好啊,那不知道我们应该带多少人合适?”朱欣问道。
“我这边带出三十个弟兄,你那边多少人都行。”张魁道。
罗客回道“好,等我们吃完饭便立刻出发。”
张魁点点头,也没问多少人就离开了。
罗客对朱欣说道“大人,所有卫兵我们应该全部带上。这抢劫的买卖,能办则办,不能办就必须直接跑路。”
朱欣点点头,毕竟他也没抢过,还是多听一些别人的意见。
准备齐全之后,两方加起来五十多人,浩浩荡荡的上山下走去。
再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好后,张魁便开始跟朱欣介绍起抢劫的一个重要条件——耐心。
是啊,一直到中午都没个人影,还好朱欣做早饭时提前做好了饭团,要不就全都饿肚子了。其实上午没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要知道县城与县城之间的距离可不近,不骑马一天可走不完,可在这荒野之中想过夜的话,可是十分困难的。所以一般普通的百姓都不会离开自己所居住的城市范围。
但即使是骑马,一天的时间也是极其困难的。通常是天还没亮便骑马出行,日落之时,才堪堪到达地方。一般打劫是他们行程走到一半的时候才能碰到,所以基本上都是下午打劫,上午选好地方养精蓄锐,睡上一觉,毕竟打劫可是个技术活。
刚吃过午饭,远处地平线上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马蹄声逐渐响起,关于打劫,朱欣也打听了一下。一般张魁他们主要是把人一围,亮出明晃晃的大刀索要钱财,基本上不见血的。
看到那骑马人的装扮,张奎立马拉住了准备冲出去的朱欣和洛客,其余人见三位老大都没冲,也都窝着没动。
看着那骑马之人从自己目光之处飞驰而过,哒哒声逐渐远去,朱欣十分不解“不是说好开抢的吗?怎么还不动了?”
张魁却是极其尴尬的解释道“呃,忘了说了,这人的打扮是官府的信差,通常都是发送些告示和信件,没什么油水。一旦碰上了发生了冲突,官府会派大兵前来讨伐,所以我们一般是不碰他们的。”
好吧,幸好拉住了,不然朱欣恐怕就要跑路了。
重新摆好位置,不到一刻钟,远处便又出现了几个黑点,还有一些马车前进时的声音。
张魁见到这一幕立马兴奋了起来,招呼道“精神点儿!都打起精神!肥羊来了!朱兄弟,刚刚过去的不过是开胃菜,现在来的才是主食!”
“朱兄弟,一般我们劫的都是这样的大户人家,拖家带口的往其他地方去的,虽然有一些家庭护院,但见了我们这么多人都会选择破财免灾,我们只要把他们围住,他们自己就会乖乖派人把钱财给我们送来。”
随着远处的黑点越来越近,一些大致的情况也看得清清楚楚。
大概有七八辆马车,随行的不少于三十人&nbp;,他们分散在马车队伍的两侧。
看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张魁神色极其喜悦,招呼着手下“准备,冲!”
“&nbp;嗖!”话音还没落,下一支箭便射入了埋伏圈的土里。
张奎再次拉住没反应过来的众人,嘴巴也不由得喃喃道“怎么又遇上事了?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了还是怎么着了?”
张弓搭箭那人命令道“集合,护卫左右。”
说完,护卫中出来了近二十名弓箭手,对准了官道两侧的小土丘。剩余家丁则拿着较为破旧的长枪,眼神犀利的仿佛能杀人一般。
此时坐在马车内的共有四人,一对年较大的夫妇与他们的孩子,刚才那射箭的人看见土丘上有动静,未请示车内的老爷便私自射了一箭,着实将马车内的四人吓得不轻。
老爷见马车突然停下,便下车问道“太史慈兄弟&nbp;,怎么了?是不是山贼流寇杀过来了?”
太史慈放下手中弓箭回答道“王老爷,方才我见两侧土丘上有人头窜动,恐怕是附近抢劫的张魁在此埋伏。”
“&nbp;啊?”王老爷顿时吓得两腿不断发抖“那该如何是好,一旦杀过了我这一家4口可就全完了!”
他这话一说,马车里的夫人和两个孩子听到后都害怕的直接哭出声了。
王老爷见马车内哭成一片,只能不断的安慰道“夫人放心,这么多人在这呢,还有太史慈兄弟,他可是我特意去请来帮助我的。还有这些家丁都是我花了大价钱搜罗的全都是戍边退役的老兵。就连这些长枪和弓箭都是军队里的武器。”
“大人勿忧,刚刚我不过是投石问路。刚刚我也只是加强了戒备,也许山贼们看到我们人多势众,便不敢前来冒犯了。”太史慈劝道。
说完太史慈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喊道“附近的贼寇,有胆放马过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
朱欣和张魁三人,看着骂的起劲的太史慈,相互对视了一眼,老脸一红。换个姿势继续窝着。任凭你们骂了,反正我脸皮厚。
骂了好一阵儿才逐渐停下。只见王老爷重新登车,太史慈将弓箭手安排在马车队伍两侧,护卫神情十分小心,看不到有丝毫破绽。朱欣望向张魁,张魁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着单子没戏了。就这样一帮子山贼目送着马队远去。
在远去的马车上,王老爷的夫人不断埋怨着太史慈,明明没什么险情,还非要停车,吓自己一跳。
王老爷也思索着自己刚才那副丑样,又羞又恼。心里的气也全都用在了太史慈身上。心里不断的骂道“难怪州牧大人不重用你,就这点胆色。我回头便向州牧谏言,看你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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