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宋楚终于是独处的一人时光,让她自在不少,思考待办事项之后,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而门外的师嬷嬷和秋月等人,一直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原本宋楚身为贵族小姐有着严格的起床时间,平常晚上的守夜丫鬟,不仅是为了伺候小姐起夜,还为了第二天一早及时将小姐从床上叫起来,去请安。
可是宋楚昨夜不仅将她们都赶了出去,而且还干净利索地将门闩上,使得一大早准备过来伺候宋楚起身的众丫鬟只能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宋楚起来之后伸着懒腰,又对着铜镜仔细欣赏一番如今自己这美貌的脸蛋,才将门房打开吸收今日早上的好空气。
可是房门一开却把宋楚吓得不禁后退了一大步。
“你们,你们这一大早都守在这里干嘛?”
宋楚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将打开的房门关上,她可没有一大早供人欣赏,当猴子的爱好。
但是还没等宋楚将房门关上,便见一脸忧色的师嬷嬷以一种不符合自己年龄的矫捷速度,及时阻止宋楚关门的动作。
“小姐,您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这,这伤风败俗,不合规矩啊!”师嬷嬷一边抓着宋楚的衣袖,一边招呼着众丫鬟将宋楚簇拥重新走进房间中。
宋楚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雪白的睡衣,将自己包裹的一丝不漏,怎么到这人嘴里就成了伤风败俗了?
不过一大早遇到这种事情,宋楚如今重新坐在铜镜前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终于在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宋楚重新得到了自己身体的自主权,睁开眼睛,再次被镜中的美人惊艳。
这么美的人,要是早早死了,简直愧对老天爷的优待。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穿越过来,但是既然来了,自己肯定是要改变以前的悲惨结局了。
丫鬟们为宋楚上完妆之后,又悄悄退出去,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房间中只留下了秋月和师嬷嬷。
师嬷嬷想着昨天夜里和今日一早宋楚的表现,颇有些苦口婆心,“小姐,您如今已经嫁作人妇,万万不能像以前在宋家一般,您如今是英国公夫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英国公和宋家的教养,您的身上如今要担着两家的脸面,况且您刚刚新婚,多少人都盯着您呢。”
虽然不过几面之缘,但是宋楚已经成功知道了师嬷嬷的唠叨属性,所以对于这些话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并不放在心上。
“夫人,国公爷有请。”宋楚刚填饱肚子,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听声音应该还是昨天那个丫鬟。
宋楚想起昨日那丫鬟语气中遮挡不住的不屑,今日眼睛都没抬,那丫鬟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师嬷嬷和秋月也一副看不见的样子,让那人吃尽了苦头。
宋楚喝完茶之后才抬起头来,“我说刚刚怎么听到别的声音了,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人说话,我还以为我方才耳朵不好,所以才没有听到呢。”宋楚不咸不淡地说着,而站在下首的丫鬟的头越来越低。
“小姐,这一大您说什么胡话呢,您忘了您的耳朵可是最灵的呢,倒是方才那人离我们远不说,声音又小,还不说清楚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只傻愣愣在那里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英国公府的丫鬟都是傻子呢。”秋月将宋楚手边的热茶换下去,重新将水果放到宋楚一伸手便能够到的地方。
下方丫鬟的脸以肉眼的可见的变红,而后眼睛里已经有了泪珠,连一直弯曲的双腿也威威有些颤抖,可惜周围的人都当自己是瞎子,没有一个人看到。
“奴婢柳冬听从国公爷吩咐,特意请夫人去前院与国公爷汇合,国公爷说了,时候差不多,应当进宫拜见陛下和皇后娘娘了。”柳冬的说话声音提高不少,而且语气中已经没有最开始的趾高气昂,反而有着说不明的羞耻和愤恨。
柳冬是沈行周身边的大丫鬟,在府中很有威望,很少有人下她的面子,可是如今这个不过才见过两次的新夫人便这样对她,让柳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可是宋楚是主,她是仆,即便再无法忍受,也不能有半点怨言。
不过柳冬心里还是有些愤恨,不过是刚刚嫁过来还丝毫不受宠的夫人,在这个时候就丝毫不给她面子,她日后定要找好机会反击。
宋楚对于柳冬的心思虽毫不关心,但是看脸上的表情也能多多少少猜出来一点,不过她没心思理会,左右不过这几日,她就要和英国公府说再见了,管别人怎么看干嘛。
宋楚一行人在柳冬的引路下,终于见到了书中的大反派英国公沈行周。
大齐百姓人口相传英国公沈行周文武全才,修身治国平天下,一张脸还长得眉目如画,让许多姑娘都羡慕不已。
宋楚到时,沈行周独身一人站在马车前,美则美矣,可是实在是太冷了,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座冰雕,使得周围空气都下降了许多。
看到宋楚过来之后,连个眼神都没给,只简单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让宋楚安静坐在马车中,而他则翻身上马。
不过越是这般,宋楚的心里便越高兴,因为这样代表沈行周极度不喜这桩婚姻,那么她提和离这件事十有八九对方会同意。
兴德帝看到沈行周和宋楚并没有并排进来之后,眼神闪了闪,不过还是一副热切的样子。“如今爱卿新婚燕尔,娇妻在侧也算让朕放心,让这天下百姓放心了。”兴德帝坐在上首的龙椅上,看向沈行周的眼神十分亲热,仿佛是自己的孩子。
虽然语气亲热,可宋楚还是从兴德帝的话语中分辨出一分不满。
“谢陛下赐婚,微臣定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力,报陛下结草衔环之恩。”沈行周仿佛没有听出来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又对着兴德帝行了一番大礼。
而宋楚站在沈行周身后,第一次听到了这位大反派的声音。
还挺好听,宋楚默默想着,随着沈行周的动作盈盈一拜。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匈奴胡人来犯,一个月后去边疆壶关的士兵,微臣愿自动请命。”沈行周仍旧是一片淡漠的表情,对着兴德帝说出自己的请求。
兴德帝知道沈行周这门婚事不情不愿,当初他也是耐不住中书令和太子两方请求,所以才会答应下来。
他原以为沈行周婚后说不定会有点人气,但是没想到不过新婚第二天,沈行周便能当着自己新婚妻子的面,说出去边疆出战的请求。
“边疆战场凶险,爱卿正是婚期,如此这般新婚妻子怕是承受不了。”兴德帝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在沈行周身后的宋楚。
“微臣心意已决,为国效忠,本就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望陛下恩准。”沈行周头也不抬地说道。
沈行周是大齐人人称赞的战神,边疆情况不好,很可能发生战役,兴德帝没有道理太过阻拦。
马车一直走到英国公府,宋楚才叫住始终在自己前方,头也不回的沈行周。
“渣……”男字还未说出来,宋楚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急忙改口,“国公爷请等等,我有事同你商议。”
沈行周停下脚步第一次正眼看向自己这位新婚妻子,她还穿着红衣,静静地站在马车旁,脸上带着笑意,倒是生了一副好样貌。
“何事?”沈行周虽回应冷淡,但是心中却是有分寸。如今宋楚是自己的妻子,而且正在府门外,他也做不成那种不给妻子脸面,让人耻笑的事情。
宋楚并不在意沈行周冷淡态度,不过和离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有事同国公爷商议,不过移步国公爷书房详谈?”
沈行回头上下打量了如今的宋楚一眼,还是没看透她的意图,“来书房。”
“你有何事?”沈行周坐到自己熟悉的太师椅上,拿起桌上的奏折,虽然口中问话,但是却丝毫不显在意。
在他看来宋楚来找他,即便如今端着这么正经,可是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所以沈行周并不打算浪费精力。
“我想要同你和离!”宋楚这句话已经在嘴边好长时间,如今终于有机会,当然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
虽然书中反派阴沉着脸有些可怕,可是这些都抵不过自己的性命重要。
宋楚握紧拳头为自己打气,对着沈行周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要和离!”
“你在闹什么?”沈行周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他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宋楚,想不明白为什么宋楚在费尽心力嫁给他第二日就提出和离。
沈行周沉默片刻,将宋楚从头到脚重新打量,心里认定宋楚这一次估计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并不想去理会。
就在宋楚以为沈行周沉默过后准备点头答应的时候,沈行周散开眉头,又恢复到平日没有表情的模样:“夫人,你累了,还是回去休息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