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跟在周老太身后,往周老太搬回的原房间去拿今天晚上的口粮,准备做晚饭的孙玉敏,在接过周老太用竹篮装好的一些番薯后,有些发愣,“妈,就这些番薯?”
还有油啊,盐啊,以及混进番薯里面一起煮的大米呢?
本来周老太看着少了全部好东西的自己的房间,心里就憋了一股子气,现在又听见孙玉敏这么说,立刻把气撒到了孙玉敏的头上,“嫌少?那把竹篮里面的番薯再拿出来些!”
“不不不,”孙玉敏连忙把竹篮抱到胸前,紧紧地护住,“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油都还好说,妈你不给盐我,这饭做出来大家吃了,也没有精神啊!”
反正油每次做饭时,也只能在青菜里面滴上一两滴,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油花,不要也行,所以孙玉敏顶着周老太那瘆人的目光,没有去争取油。
只争取了确实是必不可少的盐。
然而孙玉敏却不知道,不论是油,还是盐,还是糖啊什么的,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被顾暖全部搬了个干净。
周老太和周国强后来虽然知道了,却根本要不回来。
至于去镇上买,周老太一时半会儿地,哪里舍得拿钱出去买。
更何况,她现在的手里面,还没有买这些东西的票,如果家里非得买这些东西的话,要么去黑市被人宰,要么就得高价从有这些东西的票的人手里买了票后,再拿着票和钱,去副食品商店才能买得到这些东西。
这么一来,周老太就更舍不得拿钱出来了。
“大晚上的,要什么精神?”周老太皱起眉头,“有的吃就不错了!”
孙玉敏发现,近来她真是有些摸不清楚自己婆婆的性子了。
就像之前,明明她说的是安慰婆婆的话,结果她婆婆毫不领情不说,还让她去后山割猪草,而现在呢,她说的事情,明明就是很重要的事情,大家都累了那么久了,不吃点盐怎么受得了,她婆婆偏偏胡搅蛮缠……
简直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做你的饭去!”孙玉敏思索间,周老太又劈头训了她一句。
孙玉敏不敢再多说,只得转身走了。
……
周奕捷心里的不满,在吃到一块除了一点青菜味儿外,没有半点油、盐味道的青菜后,彻底被点燃。
“噗——”
转头把嚼得半碎的青菜吐了出去后,周奕捷看向负责做晚饭的孙玉敏,“二婶,你做菜不放油也就算了,怎么连盐也不放啊?这让人怎么吃得下去!”
“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孙玉敏一脸的无辜,“我再是巧妇,材料里面没有油和盐,我能凭空给你变出来后放进菜里啊?”
“都别说了!”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的周国强忽然间出声了,“我之前也跟你们说了,三弟妹搬了出去时,带走了家里的不少东西,这其中,就包括油和盐。”
“你们也别怪妈没拿这两样东西出来做饭,实在是家里现在真没有这两样东西!今天大家就都先忍一忍吧,明天家里去镇上买油、盐回来就好了。”
周国强这么一解释,原本打算开口劝他妈拿些盐出来添进菜里面的周国富,便吞下了到了喉咙处的话。
不吞下话也没办法,他妈那里没有盐,他就是再逼他妈,他妈也凭空变不出盐来。
只能暂时忍了。
其他的孙玉敏、赵秀珍也歇了心里想要撺掇自家男人搞事的心。
率先挑起事端的周奕捷见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的,虽然心里的不满已经积累得快要漫了出来,却知道光是他一个人搞事的话,绝对会被大家教做人的,只能消停下来,愤恨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番薯,拿食物出气。
年纪大些的人心思各异,而周奕择之类的小孩子又天然地害怕大人,不敢随便闹事,于是,谁也没有发现,在周国强说“明天家里去镇上买油、盐回来”时,周老太的眼神闪了一下。
***
次日。
顾暖晨练完后,转去了陷阱处,准备收取陷阱里面的野物。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陷阱里面的收获不如昨天的多,顾暖一连下了四个陷阱,也只收获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而且,因为陷阱比较深的原因,除了有翅膀能够扑腾的野鸡毫发无损外,那只兔子还摔瘸了一条腿。
背着背篓爬上陷阱后,顾暖转身看了看陷阱的深度,皱起了眉头。
这个深度,动物们摔下去,确实容易受伤。
如果只是光受伤还好说,要是因为摔得太重直接死了,这大夏天的,说不定第二天她过来收的时候,都臭了……
思索间,顾暖的视线忽然间注意到了陷阱前面不远处的、郁郁葱葱的野草。
顾暖双眼一亮。
对了,她可以在陷阱里面铺上一些野草,这样能够起个缓冲的作用,也能减少摔进了陷阱里面的动物的受伤和死亡率。
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后,顾暖便把这件事暂时放下了,等她先把陷阱里面的收获都收取上来再给陷阱铺草。
因为昨天已经见识过顾暖的能力,傅延州知道她收取陷阱里面的东西,其实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忙后,今天上山后,便一心一意地去完成自己的晨练了。
不过,晨练完后,傅延州在下山之路的选择上,终是选了自己以前不常走的,却是顾暖所布置的陷阱所在的那条路。
刚走过来,傅延州就看见顾暖背着背篓下了一个陷阱。
他离开的脚步一顿,停在长得生机勃勃的野草旁,静静地看着顾暖瘦削的身影消失的陷阱处。
过了一会儿后——
看着顾暖仍旧没有上来的陷阱处,傅延州修长的剑眉皱了起来。
她这下陷阱,好像下得有点久了吧?
昨天他下到陷阱里面,没花多少时间,就捉到了困在里面的野物,顾暖的话,身手就算没有他敏捷,这么半天过去了,她应该也抓到了陷阱里面的野物,爬上了陷阱才对!
莫非,她是在陷阱里面遇到了什么危险?
前些日子顾暖被毒蛇咬晕的一幕忽然间在傅延州的脑海里面一闪而过,他神色一变,再不犹豫,自野草旁大步流星地走向顾暖身处的那个陷阱。
和傅延州的猜测不同的是,顾暖在陷阱里面之所以耽搁了,是因为她遇到了一件甜蜜的烦恼。
她所在的陷阱里面,困住了一只狍子!
狍子啊!比野鸡、野兔大多了,光有了这一个收获,即便是后面的陷阱里面都空无一物,顾暖也无所谓了。
可是,有一点比较让顾暖烦恼的是,这狍子,不太好弄到陷阱上面去。
因为狍子太大,背篓放不下,如果她要把狍子带上去的话,就得自己用手拿着,可,爬陷阱壁的时候,她需要两只手来固定啊!
顾暖烦恼了没多久,傅延州便走到了她所在陷阱的边上,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后,就明白顾暖这次下陷阱,为什么久久都没有上来的原因了。
原来是收获了一个大猎物,不好弄上来。
“需要帮忙吗?”
顾暖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傅延州眉峰坚毅,脸上的线条偏硬的、充满了男人味儿的脸后,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惊喜之色。
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傅同志,我这里有一只狍子不太好弄上去,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去搓一条草绳,然后我把这只狍子系在草绳上面后,你帮忙给拉上去?”
不过是一点小事,傅延州没什么不答应的,“那你在里面先等一会儿,我这就去。”
顾暖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