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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思似乎往门外望了眼,又极快的收回视线。

“他是真的喜欢你。”

陆清宁不置可否,天下有许多事情比感情更加重要,人活着,不只是为自己活着。

她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哪怕是做顾妆妆的那段日子,为了银子也会尽本能的维持好夫人的职责,绝不与旁人牵扯不清。

既然不会在一起,那便不能给他虚妄。

宋三思将灶里的柴火熄灭,又将饺子悉数盛出来摊开,这才慢悠悠回过身,打量着她的言行,低声道。

“虽然我不知你们在筹谋何事,但是他毕竟是我三弟,他待你的情谊不会比周衍之少半分。

他这样的固执行事,迟早会让周衍之心生不满,皇室中人,向来决定他人生杀大权。延祁此番是下定了决心,只要你身旁无人,他不会轻易放弃。”

陆清宁绞着帕子,不知他究竟何意,自己与宋延祁说的算是明白透彻,“你想要我作甚?”

宋三思望着她,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会喜欢延祁?”

当年她是顾妆妆的时候,也曾接受了宋延祁的玉佩,若不是周衍之横插一脚,兴许两人会过的和睦欢愉。

宋三思只是在确认她最终的选择。

“不会。”

陆清宁端起饺子,往前走到门口,抬脸道,“你带他走吧,对了,冯先生要南下采风,或许他可以同行游历,见的人多了,心里就不会那般狭隘,跳不出来。”

人出去,宋三思看着剩下的几盘,微微摇了摇头。

李婉婷从外头进来,小脸红扑扑的,看见他反倒低了头,她去端盘子,正好落到宋三思手背上。

温凉坚硬。

李婉婷收回手,宋三思这才端起来,小声道,“有些烫,要慢点。”

说罢,径直往膳厅走去,李婉婷摸了摸脸,胸口扑通扑通跳的甚是剧烈。

临近除夕的前夜,宋三思没有带走宋延祁。

宋延祁主动提出,要跟随冯思简南下游历。冯思简自然喜出望外,不禁当着众人面夸赞宋延祁,言他将来所成只会比自己更好,前途无量。

他走的时候静悄悄的,谁也没有惊动。

除夕夜宴,魏帝邀三品以上大臣入宫共享团圆。

自周恒之被流放以后,东宫虽空位以待,却鲜少有人再行议论。

周衍之将会坐到那个位置,成了朝臣心照不宣的事实。

隆重的年夜宴,魏帝授周衍之全权处理,饶是西夏使臣进贡,也都由他安排。

鸿胪寺寺卿私下禀报魏帝的时候,言语间充满钦佩与褒奖。

曾宾与韩风交接完内殿守卫,再次查验了赴宴名单,看过时辰后,约摸着宫门开启,要陆续进人,遂与曾文去了殿外,半丝不敢懈怠。

袁鸿光携王妙妙落座左首位,宴上宾客悉数到齐,魏帝与周衍之相继从屏风后绕出,众臣行礼,殿上威严而又隆重。

丝竹声中,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

殿上燃了上好的沉水香,伴随着降真香的气息,味浓而不烈,沁人心脾。

周衍之低头与魏帝说了什么,随即下阶来到袁鸿光跟前。

王妙妙今日穿的甚是庄重,绯红色的锦衣,束着秋香色腰带,腰间挂了枚鱼戏莲叶的玉佩,下罩如意百褶裙,层层堆叠的裙摆荡出流光溢彩的颜色,随着拂动美轮美奂。

她梳着流云髻,簪了两支红宝石步摇,中嵌硕大的明珠,乌发垂在胸前,又因鼻间两侧戴着的金质面具,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妩媚动人。

周衍之瞥她一眼,王妙妙微微福身。

袁鸿光望着殿上的魏帝,又转过头低声道,“他同你定下的婚事,作罢后便一直再无动静。晓蛮那个孩子是好的,即便是她爹被...辞官致仕,也不该断了你们的姻缘。”

周衍之抿唇,不动声色的捏起案上杯盏,只淡淡回应,“做不了夫妻,还可做朋友,晓蛮性格天真烂漫,若是当真被我娶回府中,那才是害了她。”

袁鸿光哼了声,余光扫向四周。

他如何不知周衍之的心思,说来说去无非是心里惦记着陆清宁。

可有些事情周衍之不知道,总以为自己同陆清宁还有机会。若是有那么一天,所有真相剥开外壳,示于他的面前,他不会像如今这般坚持。

两人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背道而驰,分道扬镳。

袁鸿光拉着他的手,又郑重的放在王妙妙手背上。

王妙妙脸上一热,羞赧的低下头,只觉得手背温凉凉的,又像是小虫在爬。

“罢了,你跟晓蛮无缘,我也不会强求,只是如今形势稳定,你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今日年夜宴,不若我向他请旨,定下你们二人的婚事。”

王妙妙偷偷抬起长睫,明眸带着春意,绵绵缱绻的瞧着边上人的反应。

周衍之不置可否,眼睛却一直望向远处的西夏使者。

袁鸿光见他没有回绝,心里稍稍高兴些。

“其实...”

“外祖父,父皇招我,我先过去。”周衍之起身,避开他的话,王妙妙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袁鸿光安抚,“妙妙,你也不要着急,衍之脾气有些像他母后,你母亲应当与你提过,袁皇后未出阁时,是个很认死理的人。

你放心,这门亲事,只要有我在,一定能成。”

案上的蜜桔甘甜,王妙妙剥了一颗,放在袁鸿光面前的碟中,恭敬温顺道,“妙妙别无他求,自母亲将我托付给您之后,便全心全意把殿下当做自己未来的夫君。

殿下高兴,妙妙也是欢喜的。

只是,殿下好像不喜欢妙妙,不若,您就不要勉强他了。”

袁鸿光笑,眸中仿佛带着对往昔岁月的回顾,“当初他母亲亦是如此,后来成了皇后,喜欢与否并不重要,两人能在一起,这才是长久。”

他说这话的时候,魏帝一个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

当年那个对自己俯首听从的幼崽,如今可轻而易举卸掉韩相与自己的左膀右臂,狼崽子的温顺,不过是那层伪装的羊皮。

“你外祖父与你说了何事?”魏帝收回视线,手指叩在案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周衍之。

下手位的朝臣与西夏使者宴饮尽兴,席上时不时传出笑语。

“回父皇,外祖父只是想起母后旧事,多发感慨而已。”周衍之低头,顺势扫了眼魏帝周遭的布局。

“人老了,难免糊涂。”魏帝停了手指的敲打,将身子坐正。

“你外祖父对朕,向来不甚喜爱,想必又想方设法让你与朕疏离。”魏帝说完,也不生气,只是捏起杯盏,若有所思的抿了小口。

王妙妙攥着帕子,眼睛时不时观察朝臣状态。

西夏进宫的葡萄美酒,用黄玉夜光杯来盛攒,紫红色的酒液挂在杯壁,久久不消。

只有三品大元以上才能享受的殊荣。

酒醉人酣,正是意乱情迷的时候。

“外祖父色厉内荏,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周衍之徐徐缓缓,又道,“现在的外祖父,需仰仗父皇威严。”

魏帝正色,忽然便轻嗤起来。

“你的孝心,他能明白才是。”

怕的便是他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歌舞源源不绝,朝臣喜笑颜颜。

便在此时,袁鸿光主动向魏帝开口,众人便将目光齐齐投了过去。

王妙妙的帕子攥的越发紧了些。

她喉咙发干,如同被火烤过一般,暗哑的同时,虚汗淋漓。

周衍之心下一动,眸色深不见底。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陆清宁与自己说过的话。

“事成之后,许我的黄金,可还作数?”

周衍之点头,又与她笑着说,“我把自己许给你如何?”

陆清宁侧目,有些懊恼又有些嗔怪,“你不是想要赖账吧?”

...

周衍之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些,可能是临近最紧要的关头,心里会胡思乱想,想到那个最最重要的人。

许多人算计着与他终生,却没有人如她那般洒脱。

他们所看中的,是地位,权势,是万人之上的尊荣。

她呢,所求无非金银珠宝,自在随心。

他又能给她什么,周衍之一时间有些踌躇。

“圣上,老臣有一事相求。”袁鸿光撩起袍尾,又慢悠悠的想要跪下。

魏帝抬了抬手,身子靠向椅背,温声道,“国丈不必拘礼,站着说话便可。”

他转了转腕上的紫檀木小珠,余光扫到袁鸿光瞬间直起的身子,还真是经不得礼让。

“袁皇后当年未出阁时,曾与闺中好友定了衍之的婚事,正是当年离京移居的王氏后人。老臣想,不若趁此良辰佳节,将两个孩子的婚事敲定,也好告慰袁皇后的在天之灵。

圣上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朝臣纷纷吁了口气。

谁都知道王氏当初是落魄贵族,无奈离京。

而二皇子周衍之正当鼎盛,若要纳妃,又怎能立王氏之女为正妃。

袁鸿光这是要挑衅皇权,还是故意同魏帝作对?

他当真以为周衍之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一方,对峙魏帝?

更何况,毓容郡主与二皇子之间的秘辛,虽未外扬,却也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果然,魏帝的脸色当即变了模样。

他沉着脸,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国丈的意思,是要亲自为衍之定下正妃人选?”

袁鸿光拱手,“老臣只是转达袁皇后的心意,并非有僭越之意。”

周衍之走到袁鸿光身边,“父皇,此事事关儿臣,还请莫要怪罪外祖父心急失去分寸。”

袁鸿光低声道,“衍之,你要作甚?”

周衍之没答,却听身后左首位宴席有人盈盈笑了起来。

魏帝率先看了过去,王妙妙用巾帕擦去嘴角的紫色汁液,款款起身,婀娜娉婷的福了福身,柔色道。

“这门婚事,还请圣上准允。”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可能,今晚还有二更,在码,在码,真的在码,

求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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