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希和木十打的回到小洋房,阮言希一脱掉鞋子连拖鞋都没穿,就赤着脚噔噔噔的走到二楼,木十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蹲下来拿着他的拖鞋跟了上去。
阮言希走进那个整理案件线索的房间,接着把凶手那一块关于余超的所有资料都撕了下来,并拿了记号笔在余超的名字上打了个大红叉。
木十把拖鞋放在阮言希的旁边,看到阮言希的动作,有些纳闷地问:“阮言希,为什么把他的名字划掉了?”
阮言希还是没穿拖鞋,而是拿着余超的资料走到墙壁的另一端,把它们放到了被害者那里,“很简单,因为他不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木十把拖鞋踢了过去,“你是说余超不是凶手,为什么?”
阮言希一转身脚就碰到了拖鞋,他顺势穿了上去,然后和木十解释道:“我们对凶手的侧写是一个原本自认为完美的人因为一些变故变得不那么完美了,所以他才会通过另一种方式才展示他心目中的完美,所以当一个有着完美主义而且右手突然受伤的人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时,这个吸引力是非常大的,大到我们误认为他就是凶手。”
木十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刚才让高凌尘查了余超的治疗记录,发现余超的手是11号受伤的,而第一名死者是13死被杀害的,他们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就是说余超有非常大的可能性是不认识第一名死者的。”
木十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但是凶手却是知道第一名死者去画室的时间,说明他已经跟踪了死者一段时间了。”
阮言希用手指着墙壁上的几张照片,“而这些藏在画之后用左手画的画,上面的日期都写着12号,所以如果余超是凶手的话,那么他在11号手受了伤,12号开始用左手画画,而13号就已经掌握了死者的动向并且成功杀死了第一名被害者。”
木十也找到了疑点,“而且第一名死者的画室中的那些画都是凶手在前一天或者前几天完成的。”
阮言希快速地点着头,“没错,时间太仓促了,一个大学的美术老师,从受伤到完成杀人,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变态杀人魔,仅仅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
木十:“所以我们的思路是错误的。”
阮言希用手比划了一下,“有些。我们一开始对于他用左手画画的原因想得太过于狭窄了,用左手画画并不代表他的右手受伤了,凶手现在承受的远比受伤更加严重。”
木十有了推断:“他生病了。”
“而且这种病会让他一天比一天糟糕,所以他觉得在他变成‘废人’之前,他一定完成这个完美的‘艺术品’。凶手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制定完善他的计划,他选定了被害者,要画的画,何时何地进行犯罪,包括怎么样陷害。”他用手在余超的名字上敲了敲。
木十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余超是被凶手陷害的?”
“还是那些画,隐藏的太过于刻意了,当然,我一开始也被迷惑了,我以为是余超多么聪明想到这种办法,但其实这些都是凶手给我们设下的陷阱,一步一步诱导我们相信余超就是那个聪明狡猾可恶的凶手。余超一开始并不是凶手计划的一部分,但是余超的手受伤了却让凶手有了一个更完美完成这个计划的替罪羊。凶手塑造了一个高智商的凶手,当然他显然觉得他更聪明,然后他就躲在后面看着我们去找一个他塑造的凶手,呵。”阮言希说着说着脸上又出现了厌恶的表情,最后冷笑了一声。
木十得出了结论,“阮言希,所以他耍了你。”
阮言希没了声音,做了个深呼吸后,他纠正木十的话,“是我们,当然,我不否认,我也是其中之一。”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木十双手环抱着,抬头看着他,“既然你已经推断出余超不是凶手,刚才在警局你为什么不告诉高凌尘呢?”
阮言希:“因为我们还是要找到余超。”
木十皱了下眉,“余超也是受害者?”
阮言希指着墙壁上写着的斐波那契数列对木十道:“或者说即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他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或者27号,或者更后面,如果没有找到凶手,他的尸体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
25号,他们终于找到了余超,可就像阮言希所预言的一样,他们找到的余超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余超的头被砍下,只剩下身体跪坐在那里,他的头就在一旁的地上,头歪着,就像在看着自己的身体,而这次墙壁上却没有了画。
蒋齐看了现场,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只有尸体,没有画,我看余超应该有一个同伙,而余超就是被他的同伙所杀。”
阮言希摇了摇手指,围着尸体转了一圈,“错了,余超不是之前案子的凶手,他现在只不过是可怜的受害者,其实一直都是。”
蒋齐明显没法认同阮言希的说辞,“那你怎么解释这次没有画了,依我看,第一、第二次可能就是余超一个人干的,死者都是女性,余超本身就不是很健壮的人,所以他选择女性为目标实施犯罪,而之后就有一个人加入了他,和他一起犯案,可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之后出现了男性死者,而且头都被砍下,明显是完全不同的杀人手法,在所以犯罪现场都是余超画的画,所以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现在这里没有画了。”
阮言希停了下来,“不,至始至终凶手只有一个人。”留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现场。
回到小洋房,阮言希还是没穿拖鞋,又一头扎进房间里,他看着墙壁上贴着的s市地图,然后用手上的记号笔在上面圈圈画画。
木十随后走了进来,对于阮言希又不穿拖鞋的行为,她已经放任不管了,“你在找什么?”
阮言希一边圈画着一边回答木十:“画。”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木十还是听明白了,“你是说应该出现在余超的犯罪现场的画?”
阮言希回答她:“没错,凶手故意不在现场画,但是他肯定在其他地方画了。”
木十站在他旁边看着地图,阮言希在地图上圈了好几个圈,包括五起凶杀案发生的地点,xx大学、余超的家里,他停下来看了一会儿,而后又抬起手,郑重地在一个地方画上了一个圈,“在这里。”
“木十,打电话通知高凌尘吧,画在那里。”而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有些后知后觉地道:“我拖鞋怎么没穿。”边说边走了出去。
木十掏出手机给高凌尘打电话,接通后,“喂,高凌尘,xx路xx号,阮言希说那里可以……”木十的话说到一半,楼下突然传来关门的声音,木十心里一紧,冲出了房间,从楼梯口往下看,原本应该在那里穿拖鞋的阮言希不见了,而他的鞋子当然也不见了,很显然就在刚才阮言希出去了!
“喂,木十,怎么了?”听不到木十说话的声音,高凌尘在电话那头喊着。
木十此时却顾不上回答他,她从楼梯上冲了下去,跑到门口,按下把手,门却开不了了,阮言希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木十握紧了拳头,几秒后又放松下来,她拿起手机,“喂,高凌尘。”
高凌尘焦急地问:“木十,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木十吐出一口气,用毫无起伏的语调道:“阮言希大概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而且他现在一个人走了。”
“一个人?他不会是?!”高凌尘显然已经想到了他这么做的唯一原因。
木十握着手机就立在门口,有些麻木地看着房门,“xx路xx号,凶手在那里画了画,你可以派警员去那里看看。”
高凌尘:“他带手机了没?”
木十忽然冷笑了一下,“没有,为了防止被我们追踪,他把手机放在家里了,嗯,真是想得周到啊。”
就是说现在谁也不知道阮言希到底去了哪里,除非他们查出凶手是谁,现在在哪里。
“我们得尽快找到阮言希!”高凌尘紧拧着眉头,快步往办公室外面走。
即使门从外面锁住,木十要出去还是有方法的,但是冷静下来的木十知道现在出去也没有用,阮言希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挂了电话,木十走到二楼,又回到了那个房间,她站在地图前,阮言希刚才站的位置看着那些被圈起来的地点。
“阻止我,可前提是你得比我先找到他。”木十想起来阮言希之前说过的话,而后她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那部手机,抬脚踩了上去,“该死的。”
***
阮言希从出租车里出来,依旧顺畅无阻地走进了xx大学,在校园里走了十分钟,他走进了一幢楼,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满墙壁的画,正是他当初花了一整夜画的。
他抬脚走了进去,沿着墙壁慢慢往前走,就在走了快一圈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视线最终停在墙壁上的那一块,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里,嘴角缓缓勾起。
“原来在这里啊。”他轻声说着,笑意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