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拍摄场地的路上,沈赫之一手架在方向盘上,时不时偏转视线扫过楚虔泽的脸。
只要一看到那张脸，他就不由自主想到这几天的梦,顿时复杂情绪冲上心头。
怎么能把这人想成那位,竟然还想着做那种荒唐事。
之前自己还批评楚虔泽，说他不应该肆意评判,而自己转头就做梦想要把人给......
沈赫之觉得，自己沾污了心中偶像。
太糟糕了。
他没忍住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萎靡起来。
“那个,你驾龄几年？”楚虔泽没忍住问。
“五年，怎么了。”被突然问这么一茬,沈赫之抬头望向楚虔泽，然后重新目视前方。
“很多老司机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技术过硬,然后不小心翻车出事。”楚虔泽自认为说得足够委婉。
从自己上车到现在,这人要么偷看自己,要么捂脸叹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真的让人不禁怀疑,对方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把油门当刹车，或者不小心漏看什么遮挡物来个横冲直撞。
“我说你——”沈赫之偏头想要说话,正对上楚虔泽的脸，昨晚记忆重新回笼，话茬顿时停在喉咙。
艹。
你看我做什么？你看我就算了,在这里演什么稻草人？
“看个路？”楚虔泽指了指前面。
把视线重新撤回去，沈赫之习惯于说话时注视对方，于是在下一次开口的时候,半途又把偏头动作给掰回去。
“我不用看路，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
前面一辆车袭来，沈赫之收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楚虔泽：？？！
方向盘旋转，而前方车辆则自动避让，两辆迎面车辆很轻松的错开。
“因为是自动驾驶。”
“……你牛。”
嘴角抽了下，楚虔泽没话说了。
两人向坐无言，气氛陷入诡异沉默。
“楚......”沈赫之原本想要喊名字，但是快要说出来的时候就临时停住。
抿抿唇，将那种怪异感压下去：“楚虔泽。”
楚虔泽眯着眼睛吹风，听到话后应了声：“什么事？”
“在看剧本？”
“是啊，何导说让我自己熟悉剧本，把台词全部背下来，因为到时候演戏，会直接整段整段拍。”
沈赫之：“有什么不太清楚的地方吗？”
楚虔泽：“暂时还没有。”
沈赫之：“有不清楚的可以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
楚虔泽：“好，我知道了。”
话题结束，车厢重新变得安静。
莫名的，沈赫之自己找了个话题：“试镜只是开始，拍摄才是最重要的。你以前没有拍过戏，一开始可能会不适应，但是要尽快习惯。”
“嗯，我努力。”
“这次采取的是半全息状态，将真实建筑跟投影结合，会更有真实感。何导拍摄不喜欢弄些虚的，大家都是真身上阵，没有替身，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如果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也不要勉强。”
楚虔泽将剧本翻了个页。
这话听着像是提醒，可之前不还一副看不惯自己，自己是他头号敌人的模样，怎么今儿就改性子了。
楚虔泽也没遮掩表情，被沈赫之看个正着。
自己表现太异样，他怀疑有问题了。
手指攥紧，话到嘴边就变成：“要是觉得撑不下去就趁早退出及时止损，省得拖大家后腿。”
果然。
楚虔泽：“放心，既然选择来演戏，我就会在这里待到最后，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希望如此。”
沈赫之唇线紧抿，将自动驾驶模式调整到手动模式，一脚踩下油门，码速表指针瞬间转移弧度，马达声陡然加重，黑色影子消失在街道尽头。
街景极速后退，风猛地往车厢内灌入，其实还挺凉快的。
感受到旁边人压抑的烦躁，楚虔泽轻点按钮，窗口上升些许只敞开小半，暗面玻璃上，嘴角微勾的弧度被清晰呈现。
轻呵声自肺叶飘起，刚出现便被疯狂推到外面，随后消散于空中。
来到拍摄地点，沈赫之踩下刹车，车门自动开启。“到了。”
关闭剧本，楚虔泽走下车子，便正对上几双眼睛，几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因为看到了牌照。几人光脑还时不时亮两下。
“你们好？”楚虔泽打个招呼。
“你好。”他们跟着笑了笑，抬起手中东西转身离开，似乎是要继续工作。
沈赫之从车里走出来，车子便被直接带到停车位。
“走吧，何导让我们到了去找他。”
两人走入电梯，失重感传来，下一秒便出现在空地上。
何搁见到他们，先是打个招呼，跟旁边人叮嘱几句，然后就走了过去。
“小楚啊，你来的正好。今天我们所有的装备刚好全部到齐，你有空的时候多看看多耍耍，那些全都是拍摄要用到的东西。这几天没什么事，大家主要熟悉熟悉，培养些默契。”何搁指了指不远处的架子。
“小沈，既然人是你带过来的，肯定要负责到底，带他去熟悉熟悉环境。待在一块的时候，还能对对台词找找感觉，一举两得嘛。”
把人安排好，何搁也没再耽误，去指挥别的地方了。
“走吧，带你去附近转转。”沈赫之思索着先去那里，就见楚虔泽对武器柜台那边看得出神。
“先去看武器？”
“可以吗？”
“无所谓，反正都是要看的。”沈赫之率先往前走，带人到架子旁边。
楚虔泽从上面拿起把长剑，有些重量。手指在剑身弹了下，剑身微微颤动，脆鸣响起，“有那种感觉了。”
“当初何导为了找这东西，花了不少功夫。”沈赫之说着，就见面前人拿起个推进器上下打量。
“这个跟那时候的不一样。”
竟然看几眼就知道，看来是下了功夫。
“因为制作工艺失传了，只能用现代技术进行仿真模拟。”沈赫之语气带着些遗憾。
楚虔泽拿起把左.轮枪，放在手里拍了拍，面上一囧：“这是模型？”
“是啊。”
楚虔泽没了兴趣，把它放到原地。
“这个连接了虚拟成像技术，等接入场景后，它就会变成真的。”
“看起来真不错，何导为了弄来这些，肯定下了番苦工。”说话间隙，楚虔泽将架子上面所有东西都拿起来看了一遍，大概明白了构成跟组装。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旁边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场景，同时分出些心神在群聊里。
[看到了吗？是哪位影帝？]
[不知道，没见过的面孔。我孤陋寡闻了？这长相要是看过，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不会是新人吧......]
[何导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应该是挺厉害的。]
[也可能是背景挺厉害，我看沈哥在给他介绍，两人交情很好的影样子。]
[我还是再观望会。]
来到投影的地方，楚虔泽在在上面转了圈，发现有很多奇怪的装置。
“这是啥？”
沈赫之看了眼，说出名字。
“这样。”听了个大概，楚虔泽点点头，又指了另外一边。
“那这个呢？”
将对方问题全部解释完，沈赫之清清嗓子，“还有什么疑问？”
“暂时没了。”
两人对话没有任何避讳，因此旁边人都听得很清楚。
他们明白了一件事，这人竟然真的是新人？！
[空降的新人......]
这话一出，群聊顿时安静下来。聊天暂时告一段落，大家投入到工作中，但是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将最感兴趣的武器跟模拟设施了解完，后面也就没什么想要看的了。于是他全程跟在沈赫之，按照对方节奏，将这里逛了个遍。偶尔提出个问题，然后沈赫之来回答。
半天下来，大概有些了解。
“今天先看这么多，都是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最好把它们记住，后面的可以慢慢了解。”沈赫之说完，光脑提示有消息。打开看了眼，他偏身对楚虔泽说：“我待会还有事情要处理，你......”
“我自己随便逛逛就行。”
就在这时，门打开，一个高大男人走了进来。“沈赫之，好久不见啊好久不见。”
“妄焦？”沈赫之见到个熟人，“你不是明天才来吗？”
“活动结束正好路过这边，就来踩踩点。”妄焦说着，望向旁边的楚虔泽，“这位是......”
“楚虔泽。”
嗯？
妄焦没太反应过来。
沈赫之：“他叫楚虔泽，饰演楚虔泽。”
“你这名字也太合适了，报幕到你的时候，肯定很好玩。”妄焦哈哈笑两声。
“我叫妄焦，饰演虎加，就是跟你是好兄弟的那个。”说着伸出只手。
“你好。”
楚虔泽跟着握手。
“你带着他在这里转两圈，我有事要出去趟。”沈赫之道。
“行啊，没问题。”妄焦欣然答应。
等沈赫之离开，妄焦十分自然充当导游，“楚小兄弟，你之前有演过戏吗？”
“没有，这是头一回。”楚虔泽也没有隐瞒。
“头一回就能被何导看上，真的牛！何导标准很高的，想入他眼不容易。看来这角色跟你有缘。”妄焦比划个大拇指。
“我听说沈赫之是你的担保人？”他凑过去，小声询问。
“怎么了？”
“绝了，以前有人想拿三处房产换他的担保都被拒绝了。因为他嫌麻烦。”
“还有这回事。”
“是啊，我记得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有人想追他，想了这个办法，还企图以楚虔泽，就是以前那位将军为话题吸引人注意。结果被沈赫之直接视为对手，不知道的还以为遇上了情敌呢。”聊起这些年吃的瓜，妄焦就停不下来，紧接着他又列举了喜欢对方而让对方成为自己担保的二三事。
“想要追人，为什么要赶着让人给自己担保。”楚虔泽为这奇葩思路迷惑。
“你不知道？”妄焦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连这个大前提都不清楚，弄半天自己白讲了。
“在我们业内，因为一人在同期内只能为一人做担保，反向也是这样。担保人对被担保者相当于另类的契约关系，从此以后，两人的社会身份会被缔结到一起。所以想要试探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直接问愿不愿意当自己担保人，或者让自己成为他的担保人就行。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妄焦发出声长叹。
哪里浪漫了。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我愿成为你的担保人，在未来的时间里，与你一起承担无限连带责任。”妄焦捂嘴尖叫。
“......你很有艺术细胞。”楚虔泽只能这么说。
“哈哈哈，一般般吧。”
中午领个盒饭，楚虔泽来到旁边的桌子上，就近选了个空位置坐下。
随着人的逐渐增多，位置慢慢满了，大家有的凑成一桌，谈论最近看到的八卦消息。有人来到楚虔泽这边，看看清楚人以后，临时又改了个位置。
时不时有目光扫过楚虔泽，什么情绪的都有，似乎还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将碗放到旁边，楚虔泽点开光屏戴上耳塞，世界被净化了。
沈赫之在来到食堂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楚虔泽，对方独自坐桌子上，其他地方爆满，只有那里是空荡荡的。
沈赫之原本想要打包带走，想了想还是选了在这里吃。
带着食物走过去，他轻咳声：“一个人？”
过了会没回应，沈赫之声音大了些，依旧没得到回应。
察觉到不对劲，他直接来到对面将盘子放好，看见对方耳朵里塞着东西。
竟然在听歌。
见有人出现在对面，楚虔泽抬眼望去，将耳机摘下：“不是有事出去吗？”
“解决完后回来了。”
沈赫之拿起刀叉，切了块牛排：“妄焦人呢？不是让他带你吗。”
“被经纪人拖走了。”楚虔泽说。
你一言我一句，桌子上的饭菜缓慢减少，午餐接近尾声。
“你待会准备做什么？”将刀叉放下，沈赫之喝口汤。
“找个安静的地方看剧本吧。”楚虔泽也不太确定。
“一起来对戏，怎么样？”沈赫之问。
楚虔泽点头，他确实有些地方还不太确定。
“有个地方挺适合的。”沈赫之思索片刻，道。
“哪？”
沈赫之没有立刻说明，而是将盘子端了起来：“跟我来。”
两人走出食堂，拐几个弯到某个空地。
前面是个草坪，旁边还有棵大树，茂密的枝叶正好给草坪打下一片阴凉。
“就是这。”沈赫之道。
楚虔泽一手遮在眉间，抬头往上望：“这是柿子树。”
“对，这棵树在这里长了几百年，据说当初楚虔泽游历的时候经过，还在这里睡了一觉。”沈赫之话刚说完，就感觉一阵风飘过，楚虔泽三下两下爬上树，站在两个枝丫的交界处。
“这里确实很适合睡觉！”一手抓着树枝，他就这么懒懒躺靠在上面。
阳光透过树叶，化为光点洒在他身上，仿若魔法一般。
“我说的是在草坪上休息，怎么可能是在树上睡觉。”沈赫之没好气道。
“为什么不能。”楚虔泽一条腿曲起，双手枕在脑后，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眼睛微微眯起。
“他怎么可能爬树？！”
“不仅爬树，还摘柿子啃呢。”伸手往上面够了下，一个圆润润的柿子便出现在掌心。
“你是在说自己吗。”沈赫之明白过来，刚准备再说两句，迎面就有俩柿子砸下来。他赶紧伸手接住：“这是做什么？”
“吃吗？看起来挺甜的。”楚虔泽问。
手中柿子沉甸甸的，分量不轻，沈赫之抬头望向这人，过了会道。“他不会在树上睡觉，谁知道上面有什么东西。”
“你还纠结那事呢，我以为已经翻篇了。”楚虔泽无语了。
“他最多摘几筐柿子回去，”沈赫之说完，补充：“但那是为了带给战友。”
楚虔泽坐在树上，听到这话低笑声：“你还挺了解的。”
“这是当然，”沈赫之剥开柿子尝了口，有些惊讶：“味道还真不错。”
抬头刚刚准备跟人说话，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只见眼前地上有阴影闪过，长而弯曲的。
那是......蛇？
沈赫之身子僵住。
“哇！！”
叫嚣声响起，让沈赫之猛地跳起来，按照影子位置，回头迅速抓住那东西。
定睛一看，哪里来的蛇，其实就是个被叶子裹着的树枝。
他直接给扔到地上。
闷笑声从头顶响起，这下子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沈赫之抬头：“你耍我？”
“冤枉，这真的是凑巧。”楚虔泽双手抬起，直接侧着靠在旁边树枝上。
沈赫之咬咬牙，两步走到树下，“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来？”
听到这话，楚虔泽立刻明白了含义：“不下去了，你上来吧。”
沈赫之盯着前面的树干，陷入短暂纠结。
“不会爬树是吧，那就在底下待着呗。”楚虔泽说着，便看见一柿子朝自己砸过来，抬手将其接住。
“你手上就一个柿子，现在没有了，准备怎么办？”说完，他还把那柿子掰开吃完了。
额头那蹦出个井字，沈赫之往后退几步，快跑着想要爬上来，然后夭折在半途。
树木承受冲击发出沉闷响音，树叶摇晃发出沙沙声，楚虔泽扶住树干，冒出句雾草。
见对方抬脚准备继续，他道：“等等，我下来了。”
沈赫之挑眉，站在原地没动弹。
“你往后退点，不然我怎么下去？”
见对方往后退了两步，他接着道：“左边点，哎，对。”
伸个懒腰，楚虔泽往前挪了挪，整个人垂直掉了下来，刚准备调整角度，就见沈赫之跑过来。
“小心！”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沈赫之迅速来到树下将楚虔泽接住，然后在惯性作用下，直接躺着摔倒在地，他没忍住发出声闷哼。
手肘撑在地上，楚虔泽翻个身坐到旁边。
“没事吧？”被自己这么一撞。
“没事。”沈赫之坐起身，想起刚刚的画面，也明白自己大概多管闲事了，那根本不是失足。
“我去洗个手。”
“一起吧。”楚虔泽站起身，顺便将沈赫之给拉起来。
来到拐角的洗手池洗把脸，刚刚关掉水龙头，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真不知道何导怎么想的，竟然选个新人来演......叫什么不好还叫楚虔泽，我的次元壁都要破了。”
“也许何导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有想法也不至于这样啊，新人真的能演出那种感觉吗？我的男神都要被毁了qwq”
“大概有什么黑幕？空降也就算了，还空降成这么重要的角色。盲猜有点背景，不然怎么能开局如此，简直天降紫微星。”
“沈赫之还成为了他的担保人，走后门走到这个份上，我真的服气。”
“真的，到时候演得不好，受罪的还是我们。”
“这锁有点难开。”
“要帮忙吗？”一个男声响起。
“谢谢，”工作人员回过头，手一抖钥匙直接掉在地上：“沈、沈先生。”
视线后移，楚虔泽也在，什么时候来的？
沈赫之将钥匙拿起来，帮人把锁打开。“好了，你们进去吧。”
“谢谢。”
沈赫之嘴角勾起，“不用谢。”
说完，他跟着拉着楚虔泽一起离开。
瞥了眼旁边人，楚虔泽亲眼看着这人在走出来后，完成了怒气到平静的变脸。
“刚刚走出去，我还以为你要骂人。”
沈赫之：“你竟然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本来就是空降嘛，还是被你跟何导指定的空降。”楚虔泽悠悠道。
“心理素质挺好。”
“要是听到人说一次，我就生气一次，那得折寿多少年，还是算了吧。”
沈赫之听着这话，没有回答。
*
一晚，演员和导演开会，商讨后期拍摄问题。
楚虔泽盘腿坐在垫子上，手拿剧本，跟着进行标记。
“小楚，明天拍第三幕怎么样？”何搁cue了他一下。
第三幕？
直接就上动作戏吗，这么刺激。
“东西都熟悉了吗？我听小沈说，你学的挺快的。”何搁道。
“都差不多了。”楚虔泽说。
“这一幕有些难度，尽量尝试下吧。”何搁摸摸小胡子。
动作有难度，还不低，要是拍好了能止住大部分人的疑惑。
这几天剧组气氛他也是有看在眼里，长久下去会影响到很多事情。
有些事情不好明说，只能侧面解决，用事实证明。
楚虔泽倒是明白何搁的用意，虽然对那些话无所谓，但既然机会自己跑出来，也没有丢回去的道理。“我会演好的。”
第二天，楚虔泽正式开始进行拍摄。
他来到更衣间，入目就是那套军服。
手指在上面划过，触感异常明显，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这也提醒着他，一切早已经过去。
将上衣拎起来，直接翻转着套到身上，衣袖在空中挥出个利落弧度。
外套，肩章，军徽......
将配饰一一戴好，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军帽上。
将它拿起来，转身离开的同时将其戴好。
走出更衣间，迎面就撞上沈赫之。
见楚虔泽这幅模样，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还行吧？”楚虔泽将军帽往上挪一挪，挑眉。
“嗯，”
将几乎要黏上去的目光扯开，沈赫之说：“何导让我喊你，要准备开始了。”
“ok~”楚虔泽快几步往旁边走，来到拍摄的片场。“何导，我来了。”
何搁正在调整摄像头，听到声音抬头就看见楚虔泽，哟了声：“不错不错，有那股精神气在里面！”
“一般般吧。”
楚虔泽谦虚了下，目光落在光屏处：“何导，确定待会是按照上面的做？”
“确定了，路线什么的都没问题。保障措施全部到位，你也别紧张，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只要把动作做出来就行。”何搁话说着轻松，其实已经做好重拍几遍的准备了。
“哈哈，那我就按照自己的状态来了。”
楚虔泽来到塔尖，将腰间推进器紧了紧。
此时全息投影已经开启，三只巨大异族扭曲着身子冲向城市居民楼，将周围的东西横扫而过。人们拼命往外奔跑，却被抓住头颅直接拎了起来。
广场内健身栏杆被切断，街角海报被撕碎，路边长椅被劈开。
耳边响起何导的声音。
“开始。”
按照剧本，他要一路滑翔过去，在空中将异族击杀，然后安全落地。
楚虔泽迈步小跳，直接从塔尖落下。
风声鼓鼓刮过耳膜，手腕在推进器开关处带过，身体着落方向改变，他整个以不可思议的弧度转弯，往远处推进而去。
弹刀离开腰夹飞向空中，旋转着划过异族咽喉。血液飞溅，异族动作停顿片刻，眼珠偏转往楚虔泽这边看来。
它的身子蠕动下，左边脖颈也有血液飞溅，弹刀回旋划过对面，被楚虔泽重新握住。
他一脚蹬过旁边建筑，轻巧改变方向。如游鱼在海洋畅游，如飞燕在空中翱翔，整套动作流畅自如，仿若本能般。
太漂亮了。
楚虔泽手指按上腰间纽扣，装载武器的腰带便被拉开，稍稍停滞于空中，甩出干练的弧线。
他微微俯身，沿着墙壁飞速奔跑，随后侧转跳跃，整个人在空中滑出大弧度。
一只、两只、
当第三只异族倒下，这里的东西被清理干净，楚虔泽将掉落在空中的帽子拿住，重新戴回去。
推进器功率减小，他半蹲着稳稳落地。
膝盖重新伸直，弹刀于手中旋转几圈，随后被稳稳送回腰带中，
抬手将帽檐移了移，屏幕里，露出他的半边面容，眼中是深邃与锐利。
同一时间，士兵从后面冲了出来。
几人一队伍，分工击杀异族，场面被迅速控制起来。
紧紧闭合的窗口，被推开一条小缝。有人从里面探出脑袋，看到的就是异族被击杀，纷纷倒下的场面。
与异族巨大体型相比，楚虔泽显得不太起眼，但是在他们的心中，对方就犹如一座大山，将危险尽数挡在外面。
在见到楚虔泽的那一刻，他们心里便浮现一个念头，
不用担心，他们安全了。
片场之中，众人并不敢大声说话。
前面是异族入侵，战火纷飞，仿佛回到两百年前，战火纷飞，灾难不断。房屋倒塌扬起的瓦砾灰尘，人们分开逃窜时的呐喊，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只让人连呼吸都忘了。
片段结束，投影自动解除，这里恢复成为平常的状态，刚刚的壮烈全部消失，但是情绪依旧弥留于人们心间。
楚虔泽呼出口气，将帽子重新给拿下来，放在手里扇扇风。
望向旁边几人那边，想要询问有没有问题，却被掌声轰了个彻底。
周围几人看着楚虔泽，满脸都是赞叹。
“太帅了，天哪。”
“那竟然是真的，某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最后那个落地是真的吗？”
何搁盯着屏幕，其实有一个屏幕是专门记录楚虔泽的运动轨迹，而上面显示，从跳下尖塔到最后落地，他的所有动作皆与原计划相重合，简直就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
或者说，比原计划的动作还要赏心悦目，还要帅气自然。
真是......捡到宝了。
“我的眼光还真的不一般。”何搁嘿嘿笑两声。
沈赫之抱臂站在屏幕旁边，因为关注上面的数据，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信息。
百分百重合，吗。
目光从光屏上移开，落在片场中楚虔泽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4194130350瓶；勍瀚、鱿鱼条儿10瓶；faustuss6瓶；山私我寄几、demoのtest、琅然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