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不是很爱嫂子的吗?明明高考分数比她高了五十来分,硬是要和她去一个垃圾一本学校,你原本可是能去个不错的双一流的。”学生气息很浓的男生惊异地抬起头,百思不得其解。
可不仅是干了这么一件事,不仅为了女朋友改志愿,上大学后为了能把和女朋友约会的时间空闲出来,刘海男可是什么都干出来了。
学生男回忆道:“我记得你当时费了老鼻子的劲,好不容易竞选学生会长成功,结果因为没接到嫂子的一通电话,直接在第一次会长演讲上辞职罢工,当时也是轰动全校。”
更别说放弃的实习机会、留校保研机会、海外直博机会,说不要就不要,室友嫖..娼的时候他专心致志给女朋友亲手织手套,过年不回自己老家去拜访准岳父岳母,更别说毕业典礼当天跪地求婚,任谁都得说一句是恋爱脑极致。
付出这么多,这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你真是读研都读傻了,”提议举办宴席的精英男嗤一声,“一个普通的双一流得工作几十年才能比得上他老婆,你知道他岳父是谁?”
精英男附耳在学生男耳边,小声说了一个人名。
学生男困惑不已:“但是荆哥自己的家境也不差啊,在这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找这个女朋友也是门当户对,有什么舔的必要吗?”
“行了别说了,我就是这几年有点累,想出来透个气而已。”被称作荆哥的刘海男舔舔后槽牙,抓着那个叫lily的女生的头来了个深吻,在旁观的人看来简直像是要把女孩的嘴啃掉一样的专注。
嗯,生涩,真是学生妹。
学生男喃喃自语道:“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发起聚会提议的精英男摇了摇头,跟惊呆了的学生男进一步解释:“他老丈人最近突发脑梗,医生说可能没几个月活头了,现在已经驻扎在icu病房,董事会都已经疯了。”
学生男结结巴巴道:“你、你的意思是……”
“别问我,我又不是当事人。”精英男瞥了眼交换津液的两人。
接着,他提高嗓音问:“南荆,我说得对吗?”
手已经顺着lily的上衣解开一个纽扣的男人松开手,不适地推开女孩,冷眼望过来:“别胡说,看在我们是发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这次就不说什么了。”
“不说什么?”这个精英男暴露出与自己行为不相符的愤怒,“都是腰下长屌的玩意,我也不是什么高贵货色,有时候是会跟老婆撒谎出来玩两圈,但我好歹不会背地里玩阴的。我绝不会给自己的老丈人下毒,更不会开始的时候好好答应着丁克、现在又悄悄捅破避孕套。”
不顾被称为南荆的刘海男越来越难看的神色,精英男接着厉声骂道:“你可真是会玩的一手好把戏,又能在这关键时候把脆弱的孕妇挤下去接手管理权,将来也能来个三代还宗的好把戏,让人家南家的孩子改性午。”
学生男大气都不敢喘了,整个人像是呆头鹅一样顿住在那里,或者说一下子有太多的信息量灌注进来,整个人都懵掉了。
是,他是知道当时刘海男追求的时候,那位漂亮优雅的嫂子答应结婚的唯一条件是不生孩子,可能是想要保持苗条骨感的身材,也可能是不想让育儿耽误自己的事业,自然也可能仅仅是怕疼。
那时候学生男还感慨,毫不犹豫一口应下的刘海男是为女人抛弃原始繁殖欲望的真爱,哪里想得到背地里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
假、假的吧,无论怎么讲,即使是以另外一个雄性的角度来看,这样做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对吗,午荆?”尽管刘海男的眼睛已经射出来一簇簇毒箭,但是精英男根本就不在乎,正大光明地回瞪回去,“为了娶真爱改妻子姓,多神圣多了不起,那时候我们这个圈谁不骂你一句傻子。我们怎么就忘了你爸爸当时是怎么娶的媳妇。现在看来哪里是你傻,分明是他们傻。”
是的,这位刘海男的原名不是叫南荆,而是叫午荆。
太狠了,太执着了,反南复午,就为了将来能直接吞并岳丈的家产,什么胯下之辱都能忍。
“你真不愧是你爸爸的儿子,一样地熬死了岳父就露本性,不过你爸爸已经把那么厚的家产挥霍光了,不知道你巴结上的这个人家能够你玩多久呢?”精英男嗤笑。
那句古诗文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卧薪尝胆,三千午精可吞南。
南荆,不对,午荆喝了口酒,原本冰冷的目光忽然消失不见,变得温和却更让人脊背发凉,他一字一顿道:“我记住了。”
这话冷而阴,就像是吐着花信子的毒蛇咝咝围绕在听者的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随便你,”今天精英男可能也真是豁出去了,头也不抬地嗤笑起来,“真不知道你弟弟会怎么看你!”
哗啦啦的玻璃粉碎声。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之前,台面上的酒液已经溅在碎裂一地的玻璃碴子上,午荆攥着一块玻璃,尖锐的角刺进他手掌心纹理,有细碎的血液弥漫进指缝无论怎么样擦洗都抹不干净的泥土里,下一秒已经伴着虎虎生风的拳头呼在精英男的脸上。
“先生!”lily吓得不行,小鹿一样的眼睛写满了惊恐,微粉的唇饱满湿润,裸..露的脖颈上都有鲜血擦过。
深吸口气,南荆满手鲜血的微笑起来,“我弟弟和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无关,你再敢提他一句?”
说罢,他啪地扬了一下外套,另一只手一把拉过惊魂未定的女孩大步走了出去。
眼看着穿着半身裙的lily跌跌撞撞地跟出去,精英男噗地吐出一口嘴巴里的血,哼一声:“杂碎。”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学生男用手捂住头,无可奈何地问,“这对嫂子做的事确实不怎么道德,但也不至于伤了我们兄弟情义吧。”
学生男这话可是有理有据的:“上次我们不还有个继承一大笔妻子遗产的哥们喝醉了,在我们面前大肆炫耀他给自己那个娇老婆买了意外保险,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获得一大笔保险理赔,你那时候不是还跟他谈兄论弟吹了好几瓶酒吗?”
这回怎么这么激动?
“难道……”学生男上下打量他好几眼,不可思议地放低声音,“你看上嫂子了?”
蠢东西。
精英男懒怠看他,拂开对方胳膊,“你是不是忘了这买保险的哥们后来怎么样了?”
保险男是在后来惨遭鸡花毒手杀害的某位受害人,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精英男非常有幸被牢牢绑着旁观了整个过程,当时明明是隆冬时分,他的尿液却能蔓延出衬裤、秋裤、棉裤、外裤四层,成功冻结在户外凛冽的风里面。
那个场景他是再也不想回忆了。
摇了摇头,精英男抽了一大口烟,看着学生男懵懂的脸颊,难得起了点教化人的慈父心思,提点他,“你就没想到,为什么之前我工作都辞了不敢出门,今天晚上却敢来ktv消遣?”
“难道不是你突然想开了?”学生男奇怪地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问,“还有,今天那小姐姐那么漂亮,你居然连油都没揩,这不像你啊。”
呵呵,当然不像他。
想起某个点着烟微笑看自己的红唇恶魔,精英男望着门外两人消失的背影,深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弃恶从善了。”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女生派对们。
爆米花的巧克力香味和蘸着酒味的骰子混杂出迷乱的味道,然而一向很迷糊的树懒同学倒是难得在这样的情况下露出清醒的神情。
“没有你喜欢的鲜肉?”熟褐色皮肤的学姐左拥右抱,在两个面色羞红的男孩子嘴巴上各香了一口后,拍拍他们的翘臀让他们离开,舒心惬意地叹出一口气,转过头来看花抒岚,“下回给你来两个大叔型的调剂一下。”
“没有。”花抒岚甜甜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在想前几天鸡花的那个案件。”
迷人的学姐眨了眨眼睛,了然道:“熟人案件?我们这届的不是艺术专业的都疯了,你们艺术系的反而应该更了解。”
“可不是,”虞梨已经醉醺醺地打起酒嗝,还能抬起自己的眼皮接上一嘴,“我们专业的都为鸡花大人疯狂了。”
名为将泷的学姐点点头,“真是艺术品啊。”
花抒岚无奈地摇头,犹豫半晌,还是轻声地开了口,“我只是在想他录音的事情。”
“那个啊,”将泷对着化妆镜,拿刷子蘸取一点唇蜜,细细勾勒半晕掉的唇线,“警方不是发布声明,说是被嫌疑犯逼迫发声念稿的,不具备可信性吗?”
学姐将泷啪一声合掉镜子,熟透的蜜都能从她微笑饱满的嘴唇上滑落,“要相信警察啊,小妹妹。”
“他说的关于杜撰女生他杀证词的事,”花抒岚没搭理这个话茬,自顾自地接着说,“我是在想……”
“想起我们高中的学妹自杀事件了,对吗?”将泷回眸看她,深褐色的肌肤是神秘淡雅的海盐味道。
花抒岚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纠结道:“学姐,他和我们是一个高中的,但是我之前对他并没有什么记忆。我专门搜索了一下当时的事件,找到了他的证词,他陈述自己是在我们校和隔壁校群架中偶然目睹了全过程,但因为害怕事后因为打架被追责,所以央求校方隐瞒了这条秘密。”
“小花,这可是我头一次听见你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将泷揶揄道。
“学姐!”花抒岚不好意思地眯了眯眼睛。
“好啦好啦,我知道。”将泷拍拍她胳膊,意味深长地勾了下自己的唇角,“你要是问我,我还是当年你来找我的那句话。”
“所有的违和感,都源于你尚未找到证据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