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1 / 1)

萧姨娘年轻时家境困窘,逼不得已卖身进府时萧家心疼女儿,卖的是活契,母亲心软,多给了些银两,又将萧姨娘带到身边伺候。后来母亲被关之后,父亲强拉了她上床,做了姨娘。为了这事,萧家兄弟曾今盖了父亲麻袋一顿胖揍。萧家兄弟做事利落,父亲虽然心知是他们做的,但没有证据,此事不了了之。

李家三郎三次提亲后,我和母亲住的偏院在被无视了16年后,突然被重视起来,看管的家丁增加了几个。如今萧姨娘娘家有7个兄弟,5个成年侄儿,个个强壮有力。父亲不敢像困住母亲一样困住萧姨娘。是以萧姨娘还可以自由进出我们这院子。

为了出去应选,我求了萧姨娘帮我。选秀那日,萧姨娘大早上带了娘家大嫂来看我。我将那件淡绿色绣了蔷薇的裙襦穿在里面。外面罩了萧姨娘的褂子裙子,梳了她的发饰。垂着头跟着萧大嫂出了院子。府外萧姨娘大哥接应去了他家。重新梳了头发,用了萧家女儿的胭脂收拾妥当。我对着萧家大哥大嫂盈盈下拜,口中称呼大舅、大舅母。谢他们的帮助。萧家大舅十分客气周到,特意租了马车送我去县衙应选。

县衙里应选的姑娘大多已到,我进去找了个角落站着。趁着州同大人未到,仔细观察这群待选的姑娘。或许是松阳县太小,出众的佳人并不多。稍微出众的,也被身上艳丽的衣衫压住美貌。见此,我忐忑的心略安。垂了头,安静的站着,不与人搭话,不理会他人刺探的目光。

及到了时辰,州同大人现身坐上主位,县令和父亲陪坐左右。师爷拿了名单开始唱名。被叫道名字的人上前行礼由大人们评价挑选。或许是州同大人美人见得多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带了乡土气息的丫头,一直没有人通过初选。

“安陵容,松阳县县丞安比槐之女,年16!”听到我的名字,收了思绪。垂着头婀娜的走上前,福下身道:“民女安氏陵容参见州同大人,知县大人,县丞大人。”这时正上方男声传来,道:“抬起头来。”我依言抬起下巴,并不敢直视州同大人眼睛,只看着他的下巴。

我这辈子相貌生的不错,雪白的肌肤,巴掌大的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大眼总是雾气蒙蒙,且我身上这身衣裳原是我按照17岁的身量为嫁入李家后裁制的新衣,如今穿在身上却有些宽松,愈发显得人不盛衣,我见犹怜。

州同大人笑对父亲说道:“想不到安县丞的女儿如此美貌,便是放在省内也是上佳。安县丞生了个好女儿,啊,哈哈。”父亲赔笑道:“小女不过蒲柳之姿,州同大人谬赞了。”我听了,放下心来。州同大人如此说,这初选我算是过了。

结束后,父亲已经唤了家丁将我带回家中,吩咐严加看管。迎着母亲和姨娘担忧的眼光,我朝她们安抚的笑笑。纵使父亲恼怒又如何,如今我在州同大人那里挂了名,只要不出意外,父亲也拦不住我继续应选。

果然三日后便传来我中选的消息。县丞府里反应淡淡,母亲和姨娘十分开心,一边念着菩萨保佑,一边帮我收拾行李。县选后是州选,再是省选,最后才是殿选。姨娘拿了私房钱帮我买了新布料,帮我赶制新衣。母亲费了极大的心思,帮我调了淡雅的香粉。我则自己练习走路、说话,力求不要出错。为了应选我们拿出了十分的努力。

一月后,县选通过的秀女接到州同大人的通知,在松阳县十里亭处集合,与几个邻县的秀女一道,由知州大人带着去州选。为了我安心应选,萧姨娘将她年仅10的女儿、5岁的儿子托付给我母亲,亲自陪我去。又央了萧家大舅租了马车送我。

出了城门,我悄悄拉起车帘一角,望着后方越来越远的城门,心中酸楚,我若是幸运中选怕是回乡无期。若是落选,回了松阳,估计离命陨不远。伤感中,忽见一黑塔般的壮汉向着马车跑来,口中呼喊道:“萧婶子等等,等等!”

我忽然猜到此人是谁,让了位子给萧姨娘,又喊了萧家大舅停车。那人赶到车旁,喊了萧家大舅萧叔,又请萧姨娘下车说话。我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萧姨娘过来请我下车与他相见,心中感激,我正在应选中,李家三郎是怕影响了我的闺誉。只是李家与我有大恩,我日后前途未卜,现在确是要当面道谢的。

我掀开门帘跳下马车,款款走至萧姨娘处,冲着李壮认真福下身行了一礼,道:“李家对陵容的恩义陵容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不敢不报一二。”李壮见我如此急忙伸手来扶,还未碰到又急忙缩了回去。道:“安家妹妹万莫如此,李壮并没有做了什么,何来恩义?”我抬头见他神色真诚,方知他是个至诚至信之人。可惜陵容福薄,竟不能与他携手一生。

我是应选之女,不好与外男相处过多,行了一礼便回了马车。待到马车重新上路时,萧姨娘拿着一个包裹欲言又止的看我。我奇道:“姨娘有什么话不能和陵容说?”萧姨娘并不急着回我,只把手中的包裹递到我面前层层打开,却是一包白花花的银子。萧姨娘道:“这是方才李家三郎塞给我的,我推迟不过,只得接了。”我黯然,李家三郎对我实在没有话说。

萧姨娘迟疑道:“小姐,李家三郎……”我打断萧姨娘的话道:“姨娘,是容儿命不好。只是我现在是应选之身,什么都不能说了。”萧姨娘默然。

或许是我这辈子生的好,又或许是穿越女主定律,我州选、省选一路顺畅。即日便要同其他应选秀女一起跟着知府大人上京。下次便是殿选,秀女中气氛愈发剑拔弩张。我因出身最低,相貌又好,无意中被其他秀女排斥。我安静呆在我的马车上,如非必要不露面不说话,尽量稀释我的存在。即便这样,我还是中了她们的计谋。有一霎那,我看着铜镜中我满脸的红疙瘩,升起了绝望与怨恨。

知府大人对这些女孩的手段也略略知道些,只是我现在如同被毁容,什么前途也没有了,没有必要为了我开罪那些家中有权有势的大小姐。略安慰了我几句,留下点银子,知府便抛下我领着其他秀女继续上京。

我哭了一夜,第二日央着萧家大舅继续往京城走,一面又让他助我打探名医。不到最后那一刻,我绝不死心,也不能死心。或许上天怜我,终让我们寻得了一位老大夫。老大夫开了药,只要连续服上15天,脸上的红疙瘩便会消弭不留后遗症。

我得了药,因路途长远,没有时间来慢慢调养。催着萧家大舅快马加鞭赶路。那药及是腥辣苦口,为了容颜,我强忍着一日两顿的喝,直到15天。老大夫没有坑我们,15日后我脸上光滑如昔。只是一直喝那药坏了胃口,又一直赶路,人是日渐消瘦,肤色微微暗黄。

好容易到了京城,萧家大舅寻了一家口碑稍好的便宜客栈安置——我们身上的银钱不多了,为了寻找大夫,被坑了不少银钱。萧姨娘扶着我进了客房歇息。距离殿选只有十日光景,现在赶制衣服已是来不及,我嘱咐萧姨娘挑那京城最近流行的颜色偏淡的衣裳为我选一件。萧姨娘迟疑道:“小姐,这会不会太素淡了些?天下秀女都集在京城应选,小姐这样怕是压不过她们去。”

我笑道:“姨娘错了,今次应选的秀女都是层层筛选下来的天下最优秀的女子,更有那百年世家名门贵女。这些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孩,岂是我能够相比的。只是牡丹有牡丹的雍容大气,芍药有芍药的艳丽无双,野百合也有野百合的清新淡雅啊。姨娘你想,这些秀女们打扮的富丽堂皇、争奇斗艳的里面,有人素净淡雅,难道不更令人耳目一新?”

萧姨娘仍是迟疑,道:“可是,天子面前,素淡似乎不……不怎么好?”我明白萧姨娘的意思,御前穿的素淡乃是不尊重天家威严。只是我若穿的艳丽不仅遮掩了我容貌的优势,还让我泯然于众。再者我们的盘缠已经不多了,颜色鲜艳的衣服还需要贵重的首饰来衬。买那些地摊货惹人嘲笑还不如不戴。等新衣买来,再抓紧时间在袖口衣襟上绣些同色简单些的花纹,也添了雅致。只希望我这幅小白花的长相与打扮,能引起圣人几分注意。

我对萧姨娘道:“姨娘,我心已决,按我说的办吧。”萧姨娘静了一下,还是道:“好吧,”又问,“小姐我们到了京城,可需要报知知府大人?”我思虑了一刻道:“暂时不报,平静安全的应选乃是最要紧的事,再出一次红痘,我们就真的得灰溜溜的家去了。”

这几日,萧姨娘不仅一刻不让我下床,每日一碗鸡汤必喝,还包揽了所有的绣活,决不让我捻一丝线拿一根针。我日日吃了睡睡了吃,赶路时瘦下的身材虽没有完全恢复,肤色已然重新变得白皙。

乾元十二年农历八月二十,黄道吉日。早上起来艳阳高照,天空蓝的一丝瑕疵也无。萧姨娘推开窗户,喜道:“这样好的天气,老天爷也在帮助小姐呢!”我笑笑并不搭话,萧姨娘心里牵挂我,连树上的绿叶都说是因我而不落。我此时身上穿着一套淡蓝色的衣裙,颜色极淡,接近白色。髻上点缀同色的绒花,鬓边戴着自己精心制作应时的海棠绢花,再无其他金银饰品。俏生生的立着,萧姨娘爱怜的看着我,时不时显出赞叹的神色。我对萧姨娘的反应很是满意,前世时听人说“女爱俏一身孝”,白色最能衬出女孩的干净与清纯。只是古代白色犹如戴孝,御前很不合适。方退一步选了淡蓝。

萧家大舅赶车将我送至毓祥门外,我坐在车里深吸口气,静了一静,伸手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马上就是场我一生最重要的战场,胜则生,败……我想到临行前父亲微嘲的嘴角,母亲枯槁的容颜……不,不能败,只能胜不能败。

毓祥门前略透着阴森的巷道中,我不由挺直了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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