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主人从外面带了一坛好酒回来,几人不愿在外人面前说起这些,便假装故人相逢,一起回了营帐说话。
营帐里,伏缨指着班阑珊道:“这小子不是也易了容吧?”
班阑珊连忙说道:“没有,我本来就长这个样子。”
朱雀说道:“闲话少说,你为了血印而来,是为了自己偷血印,还是受人所托?”
伏缨道:“我红缨公子何时会为了别人跑这么远的路?自然是为了自己了。”
朱雀道:“血印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不清楚?你要那血印干什么用?”
伏缨带着疑惑之色看着朱雀,仿佛他说了什么蠢话一般,良久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看来你并非什么都知道。”
朱雀道:“剑神在此,你还敢卖关子?你知道什么,痛痛快快说出来罢,偿若惹恼了剑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伏缨苦笑道:“好吧,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多少,我就先说我所知的吧,你们既然提到血印,当然明白血印的意义,它可不仅是块红色的石头这么简单,每块血印都对应着相应的人,因此每块血印的价值都不同。”从伏缨口中得知血印原来是红色的石头。
朱雀倒不知道此点,他问道:“难道每个人的血印都不同?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伏缨叹道:“真不知道是你笨,还是你根本没去想,每个人的身份不同,血印的价值也不同,难道说一个千夫长手中的血印能和大汗手中的血印价值想等?他们的命不同,血印价值也不同,不然要怎么算?”
朱雀道:“你是说这些人想要花钱买血印,还要根据自己的身份付相应的钱?”他虽在问,可是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不仅他明白了,慕容寒山也明白了,雪隐门既然制造出血印供认自保和杀人,由于每个人的身价不同,所以刺杀他们,和保护他们的价钱也不同,毕竟比起什么万夫长来说,要刺杀大汗的难度更大,既然刺杀他的难度更大,那么保护他的难度也不小。
更有可能每个人的血印都是他们花费了他们能够出的相应的价钱,所以血印价格不同,万夫长可能需要一千两金子,大汗的血印更有可能要一万两金子,一万两金子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自然是天价了,可是身为大汗,就算是十万两金子,也不如他的命来得珍贵。
而伏缨来到此地,要去偷大汗金帐中的血印,就是因为大汗的血印价格最高,可是伏缨难道不知道大汗的血印已经丢了么?
伏缨说道:“看来你应该是明白了,血印价值虽高,却也并不值得我千里迢迢地来到此处,除了一展身手外,更是要实现我从前的一个愿望,在草原上做一件案子,证明我伏缨的本事。”
朱雀挖苦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志气的,现在不顾家中妻儿老小,一个人来到这里冒险,你可真有本事,老实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来了?”
伏缨叹了口气道:“我如实相告,你不肯相信便算了,对了,你们又干什么来了?”
朱雀道:“你来偷血印,当知道血印是什么吧?”
伏缨点了点头:“这个自然,血印是西域草原上最神秘的一个门派用来作为杀人或者救命的印记,这个门派叫做雪隐门,想来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朱雀道:“血印的价值就在于它能要命或者保命,而一切的源头便出在雪隐门上,如果我们铲除了雪隐门,那么血印的价值不过还是一块红色的石头罢了。”
伏缨脸色一变,看着二人道:“你们……难道想凭借两个人的力量去对付整个雪隐门?不是……不是在开玩笑吧?”看样子若不是慕容寒山在此,他说的话还要不堪。
朱雀道:“我当然不够资格去对付雪隐门,难道再加上一个剑神还不够么?就算再不够,不还有你红缨公子在此么?”
伏缨苦着脸道:“你可别将我也算在内,雪隐门之所以称霸草原的人都谈之色变,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也不是因为他们善于运用各种杀人毒药暗器技巧等等,而是因为他们的神秘,他们就像是一个影子,一个看不见的幽灵,潜藏于各处,不到他们主动出现,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的势力不亚于中土的少林派,可是人却散落在百姓当中,你们怎么对付他们?就算你们能抓到一个两个雪隐门的刺客,也动不了他们的筋骨,而他们偿若发觉了你们的企图,而全力对付你们的话,我想你们虽然厉害,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朱雀和慕容寒山当然知道雪隐门的神秘,也知道想要找到他们是难上加难,但此刻他们已经有了一些苗头,所以他们绝不会因为伏缨的几句话而放弃,朱雀更是转过话头问道:“你难道不知大汗的血印已经被人偷走了么?”
伏缨见两人不以为意,又苦口婆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忽然心血来潮地想要对付雪隐门,你们更知道我伏缨的为人,绝不会危言耸听,而我对剑神更是尊重,所以也不会低估你们二人的能力,只不过他们实在太狡猾,太阴险,我实在不愿看到你们在这里出现什么意外……”
朱雀愕然道:“看来你已经知道大汗的血印被盗一事,难得你能不漏丝毫口风。”朱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伏缨来到这里的目的毕竟是大汗的血印,而伏缨听到大汗的血印被偷后,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因此他推断伏缨已经知道了大汗的血印失窃一事。
伏缨叹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我奉劝你们速速离开这里,趁雪隐门的人还没有发现你们的企图,而我来此偷大汗的血印,此事虽然难为,但比起你们的打算来说,我的事真是小菜一碟,不值一哂了。”
慕容寒山道:“看来我们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你也不知道我们为何要对付雪隐门了,大家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来管你伏缨的事,你也别插手我们的事情,如何?”
伏缨看着朱雀道:“那你们先给我说说你们为何要对付雪隐门吧。”
朱雀将雪隐门派出刺客去中原,准备对付丐帮和慕容寒山的事简要地告诉了他,朱雀接着说道:“雪隐门据说是受到女真人的所托,来中土制造混乱,我们被人欺到头上,难道就听之任之?难道剑神是这么好脾气,任雪隐门的人想杀就杀,杀不成也能好好回西域去的么?”
伏缨说不出话来,因为雪隐门如果真是胆大到中原去惹是生非,那么慕容寒山绝没有不给他们一个教训的道理。
朱雀道:“既然你觉得此事非常危险,那么对付雪隐门的事你就不用插手,咱们就当在这里没有见过面吧。”
伏缨怒道:“这算什么话?你当我伏缨是什么人了?难道是畏手畏脚的懦夫么?对付雪隐门就对付好了,我伏缨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难道见到朋友身在险境,却假做不知?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个道理我伏缨还是明白的!”
朱雀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绝不是说你伏缨是这种人,只不过你伏缨有了家室孩子,我有个三长两短,伊雪还能自己过,你偿若……唐轩儿和小伏缨又由谁来照顾?”
伏缨道:“你别说了,雪隐门的人竟敢欺负到咱们头上,咱们也不能客气,大不了一起死吧,我为中原苍生而死,唐轩儿和我孩儿偿若知道,定然也只会为我感到骄傲,我近几年搜罗到的宝贝都在他们娘俩那里放着,就算没有我,他们也能生活得很好。”
慕容寒山有些想不明白地问道:“区区一个雪隐门而已,你怎么总是认为咱们会死呢?”
伏缨沉思了一会后,断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来这里偷大汗的血印只不过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我千里迢迢来此,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雪隐门的宝藏,你们可能不知道,雪隐门这么多年来,通过杀人敛财,后来更是制造出了血印这种不用花费什么本钱,却让很多人乖乖出钱来买的奇物,因此雪隐门积累了惊人的财富,这笔财富之巨,足以够养活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几年的开销,而这个藏宝之地的所在,才是我伏缨来此的主要目的。”
朱雀释然道:“算你吧,只不过照你这么说,这比宝藏就算全是金子,也足足有几十大车的分量,你就算找到了,又怎么带走呢?”
伏缨道:“我自然有办法。”他看着朱雀和慕容寒山全都盯着他的怀疑的眼神,老脸一红,接着说道:“这笔财富的存在还是义军首领单勤王告诉我的,他说只要我能帮他找到这批宝藏,他取了之后,一半用作义军的军资,另一半用于赈灾,我想这是好事,便答应下来,否则我伏缨又不是傻子,怎肯为了什么区区血印,抛下家中老婆孩子热炕头,来到这鸟不拉屎之地?”
朱雀怀疑地问道:“此事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为何你刚才不说呢?”
伏缨叹道:“你知道关心我的死活,我伏缨难道是木头人,就不怕伊雪嫂子守寡么?雪隐门的藏宝之地,自然是危险万分的地方,我伏缨一个人去寻找就行了,又何必拉上你们两人做垫背?”
朱雀感动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伏缨不会这么没良心,好了,如今两件事其实可以说是混而为一,若是能够重创雪隐门,那么他们看守他们藏宝库的力量自然大大减弱,于你于我们都一样有利。”
伏缨道:“看来你们对雪隐门已经有了些线索,何不说来参详参详?”
朱雀将这两日寻访的结果告诉了他,同时也毫不隐瞒地将那个戏班子很有可能是雪隐门掩饰身份的幌子都告诉了他。
伏缨道:“雪隐门的门人身上不是都有证明他们身份的木牌么?今天晚上我去他们借宿的营帐探探,若是能在他们身上发现木牌,就能证明他们的身份!”
江湖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