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缨道“他奶奶的,我问过了所有人,得出的结论就是,根本没有这个山峰,你让我怎么去找”
慕容寒山却不这么认为,他揶揄道“既然有这么个地方,自然能够找得到,是否你太笨了”
伏缨一直畏惧慕容寒山,但听到此话还是暴跳如雷地说道“你不笨那你来找找看,若是你找得到,我我”他连说两个我字,都没有说出一个结果来,毕竟在他内心中,他也不敢十分肯定慕容寒山就找不到,因此若罚誓太重,万一真被他找到,自己不免自己害了自己,若是罚誓太轻,又怕慕容寒山瞧不起他,所以他一时也说不出万一慕容寒山找到了他又能怎的。
慕容寒山望着延绵不绝,似乎没有尽头的羊驼山,淡淡地说道“金奁峰就在其中,假如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地方,那么最少有两个办法来寻找此峰在何处。”
伏缨瞠目结舌,心中佩服剑神不愧是剑神,连问自己如何去找的都没问,就能想出两个办法,但他嘴上依旧不服气地问道“两个办法怕不是吹牛皮吧。”
慕容寒山道“这两个办法你也能想得到,只可惜你没用心去想罢了,其中之一就是,既然这个地方只有雪隐门的人才知道,那么就找个雪隐门的人一问不久知道了”
伏缨一拍脑袋,暗骂自己愚蠢,这么简单的事,自己怎的没有想到他嘴硬道“未必每个雪隐门的人都知道。”
朱雀则在一旁帮腔道“这个办法太简单了,某些人想不到,可能是因为比起找一座未知的山峰,找雪隐门的人恐怕更为困难吧。”
伏缨捉摸不透朱雀是在帮他说话,还是在落井下石,嘲讽他,因此他带着复杂的神色看了朱雀一眼,不知如何接话。
朱雀问慕容寒山“那第二个办法呢”
慕容寒山道“比起第一个办法来,第二个办法则更简单了,唉,简单到我都觉得说出来简直在羞辱这位骄傲的红缨公子。”
伏缨老脸通红,忍不住问道“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罢,我承认我笨还不行么”
慕容寒山微微一笑道“金奁峰,为何要叫金奁峰呢”
伏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的知道金奁峰为何叫金奁峰”
慕容寒山道“我所知道的几座山峰,都有其来由,比如说仙猿峰,玉女峰,五指峰,四季峰,石猴峰,老妪峰”
还没等他说完,伏缨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喃喃地说道“我看来不是有点笨,而是非常笨了,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金奁峰之所以叫做金奁峰,自然要从金奁两字找起。”
朱雀道“金莲峰嗯,看来只要找一座形似莲花的山峰就行了。”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金奁峰之金奁看来并非莲花之莲,而是妆奁之奁,这样才能表示里面有东西,有宝藏,若是莲花之莲,便有些词不达意了。”
朱雀醒悟道“不错,再加上雪隐门的门主是个女人,金奁之奁必定是妆奁之奁,而奁是箱子之意,看来这座山峰颇为方正,若是为圆形或者馒头形状,就未免有些不相称了。”
伏缨道“如果是方方正正的山峰倒也少见,这座山脉被称作羊驼山,你们看,这起起伏伏的山头大多是包子形状,哪里有什么咦,还真有一座,哦不两座比较平的山峰,啊,那边还有一座山头比较平”
慕容寒山打断他的话“你不用瞎猜了,咱们找个年长的牧民去问问,金奁峰除了方正之外,这个金子到底意所何指,说不定另有解释。”
远处还真有一位年老的羊倌,朱雀道“我去问问。”
言罢,他上马而去,很快来到老羊倌身旁询问起来。
伏缨心服口服,不再和慕容寒山争辩,等朱雀回来,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他说道“老牧民从小生活在羊驼山这一带,他虽然没有听说过金奁峰,但是他说,每天早晨朝阳出来后,会有几座山头反射着阳光,看起来山峰金光闪闪的,那金奁峰说不定便是其中一座山峰,我想,到时候再结合方正的山头,恐怕金奁峰的所在也就不难找了。”
伏缨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别白费力气了,等到明早再看看吧。”
为了表示对慕容寒山的尊重,伏缨指挥这八名士兵去捕猎,朱雀喊住了他们“不用这么麻烦,这旁边既然有人放羊,咱们去买两只羊过来就行了。”说着朱雀掏出一根金条,让几名士兵去买羊。
伏缨傲气尽失,他便想从其他地方找回些面子,他问朱雀道“快跟我说说,你们路上怎会遇到什么东瀛刺客”
闲来无事,朱雀便告诉了他两人的经过。
且说那天晚上遇到东瀛忍者放出紫雾,企图袭击慕容寒而无果后,两人早晨猎了一只黄羊吃了,然后继续上路。
第二日两人来到一片湖边,晌午的时候两人下来在湖边打尖,准备吃了饭再走,朱雀和慕容寒山闲谈,谈起他从刘苏儿和汪九成那里听到关于东瀛忍者的事,慕容寒山对于忍者武功,轻功,淬毒暗器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反而对于忍者一生刻苦修炼的过程追问不休。
朱雀道“忍者修炼的过程中,什么都不做,就像在磨一把锋利的刀,他们的一生也算是一种悲哀,咱们中原人将忍认为是克己复礼或者克己慎行,而他们则将忍看成一种修炼,为了使身体更轻盈,他们吃的饭都要经过精确的算计,为了训练他们对疼痛的忍耐,他们进行各种残忍的自残,以图让自己对疼痛感到麻木,久而久之,他们变成了一件杀人的傀儡,变成一个没有情感的活死人。”
慕容寒山叹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像马儿被训练为拉车工具,驴子被训练为拉磨的工具,泯灭了本性,他们活着又为了什么”
朱雀道“当忍者最重要的是训练的过程,而不是天分,很多人当忍者都是因为家境,他们看上了成为忍者后出任务的酬金很高,为了改变自己家里的生活,他们也是不得不如此,很多人没有通过训练,年幼时就夭折了,据说每十个想要成为忍者的人,一旦走上这条路,最终却只能有一个成为真正的忍者,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残废了。”
慕容寒山道“十个人中有一个成材,也不少了。”
朱雀道“这只是开始,等到他们第一次出手后,差不多会有三成的人任务失败,当场被格杀,还有四成的人不愿继续下去,拿了一次任务的酬金就此退出,但一旦成为忍者,就不能退出,这些人往往都被其他人暗中杀害,以防他们泄露是谁指使他们杀人的,就这么杀来杀去,最后能活下来的忍者,百中不过一二人罢了。”
慕容寒山默然,以人推己,忍者固然不足取,可是他身为剑客,历练的过程又和他们何其相似这江湖上又有多少人在练剑真正能从练剑中脱颖而出的又有几人说自己是另一种披着练剑外衣的忍者也不为过,为了剑法出人头地,江湖上常常会发生拼斗,美其名曰公平比试,死在比试当中的人又岂会少了那些死在比试中的冤魂,难道不是为了成长为真正剑客下所付出的代价
自己既然瞧不起忍者不人道的修炼过程,难道自己孤独练剑就比他们名正言顺么
朱雀看着慕容寒山脸色苍白,略一思索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劝慰他“你别瞎想了,他们成为忍者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和钱,如同雪隐门的刺客,你我修炼武功剑法的目的不同,除了想出人头地外,还能从武功中领悟做人的道理,还能修身养性,咱们武林中人和他们截然不同。”
慕容寒山闻言如同受到当头棒喝,倏然而醒,他道“你说的不错,忍者一开始的目的就已经偏离了人性,咱们和他们自然不同,对了,你刚才说他们除了轻功暗器和剑法外,还有什么本事”
朱雀道“他们最精于隐藏,往往会在被刺杀之人想不到的地方忽然出现。”
慕容寒山四处观察,这附近并没有树林山丘一类可以藏身之处,一眼看去,十多里范围内地势平坦,草势也不高,可说一切尽收眼底,若真有东瀛刺客忍者在附近埋伏,定然瞒不了自己。
朱雀道“就算在此刻,也不能大意,刘苏儿跟我说过,有的忍者竟会躲在树洞里,然后用和树干颜色差不多的布遮挡住树洞口,让人一眼看去根本发觉不了。”
慕容寒山道“这里并没有树,更没有带树洞的树。”
朱雀道“刘苏儿说除了树洞里,他们还会躲藏在水中,用一根中空的芦苇供自己呼吸”
慕容寒山慢慢地看向湖边,这片湖水周围生长着不少芦苇,初夏之际,芦苇茂盛,实在看不出哪一根芦苇是忍者躲藏所用,他道“别这么疑神疑鬼,他们躲在水中,有能有什么作为了”
话是这么说,慕容寒山还是警惕起来,因为水,正是可以阻隔杀气的事物之一。
两人装作没事人一般,淡定地吃完了饭,慕容寒山故意来到湖边查看,风轻云淡,湖水清澈,几尾游鱼在他身旁的湖水中游过,除了芦苇丛那边看不清,其他地方一览无余,并没有藏着什么人,湖面倒映着天空,四周静谧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