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金五门在这里,可是公孙灿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甚至对项去邪道:“今日卖给你们的那十枚雷火丹,兄台可不可以先借我一用,到时候万一咱们抵挡不住那老妖婆,我们也可以拿来救救命。”
项去邪愕然道:“你想什么呢,别说这十枚雷火丹我们还有大用处,就算没用,咱们也不能给她,让她去作恶,一旦她计谋得逞,你可知道江湖上能够扼制她的人可就没几个了。”
公孙灿道:“兄台可否说得明白些?”
项去邪道:“这老妖婆是练功练岔了气,她要拿着这雷火丹去炸皇陵,好从中找到一枚能够帮她理顺真气的丹药,她若真的得手了,那会怎样?你现在还想不明白么?她真气岔气依然如此厉害难对付,偿若她真气顺畅了,功力增加何止一倍?到时候谁又能帮助得了你们?谁又能除去这个为非作歹的老妖婆?”
公孙灿说不出话来,只能长叹一声,说道:“几位请到厅堂说话,我让人奉茶,只不过那老妖婆厉害得紧,我……我还是去多做些霹雳雷火丹来抵挡为是。”
说着,他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去,看他离去的方向,正是后院的方向,那自然是去炮制霹雳雷火丹了。
项去邪才不相信他说的什么做出霹雳雷火丹是用来抵挡袁采撷,而是用来祈求她的饶恕。
嘿,公孙灿这小子始终想不明白,偿若这些霹雳雷火丹真的如数交足,那袁采撷才会真正痛下杀手,为的就是不让人知道是谁从他们这里取走这么多的雷火丹,进而查明是谁炸的皇陵。
公孙灿走后没多久,去看公孙轰伤势的金五门走了出来,神色颇为凝重。
项去邪问道:“那公孙轰伤势很重么?”
金五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正让项去邪和伏缨看得糊里糊涂的,金五门解释道:“伤势虽重,性命却还无碍,可见袁采撷下手极有分寸,既震慑了公孙家上下,又不至伤了性命,让公孙家的人妄图拼个鱼死网破。”
项去邪道:“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束手待毙,必须化被动为主动才行。”
金五门点了点头:“我帮内的兄弟还没有音信,偿若能得知他们的落脚处,咱们也好直接找上门去。”
项去邪道:“我是说金帮主留在这里,以防那恶婆娘前来查看公孙家准备雷火丹的情况,随时能有个照应,我和伏缨两人先去梁山,先将盗洞炸了,绝了那婆娘的后路再说。”
金五门道:“好,咱们兵分两路,没了盗洞,让那婆娘好死了这条心。”
当天晚上,项去邪和伏缨在公孙家休息了一个多时辰,醒来时看看天色,不过二更,两人连夜出城,向乾州北面的梁山赶去。
乾州到梁山并没有多远,不过十多里路,两人又都是脚步快捷之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就来到梁山脚下。
此事天色阴沉沉的,山上也是一片漆黑,梁山的两座山峰,在黑夜中,像是两个伫立在大地上的巨怪,项去邪和伏缨看了看山上,一言不发地向山中行去。
过了南峰,两人正要到皇陵盗洞的方向行去,伏缨忽然拉着项去邪的衣服,指着一个方向对项去邪道:“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伏缨指去的方向,项去邪看到了几点火光,这火光和别的火光不同,竟是碧油油的颜色,项去邪第一个想法就是,那是鬼火。
但看了一会,却又感觉不像是鬼火,因为鬼火总是在半空中漂浮不定,而这几点碧油油的火光却是一动不动的,火光相隔很远,似乎还闪烁了几次,在这皇陵坟地上,出现这种绿光,总是让人感到十分诡异。
伏缨刚想问那是什么,项去邪却按住了他的嘴,然后低声道:“别说话,我到那边去看看。”
世人皆害怕虚无缥缈的鬼魂,所以项去邪明知那碧油油的火极有可能是鬼火,却敢夜半前去查看,知道的人定会说他一声胆子大,只可惜此际无人,项去邪只能克制着发麻的头皮,在心中夸赞自己几句罢了。
项去邪脚步放得极轻,就算离得近也听不到他脚步声音,何况相隔这么远,如果前面有什么人在捣鬼,也不会发觉项去邪慢慢地靠近。
到了那碧油油的火光附近,项去邪停了下来,他看出这些火光的确不是鬼火,而是有几个人在这里倒弄什么东西,只不过那些火光幽暗,看不清这些人是谁,不过项去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袁采撷。
半夜三更,在皇陵上做着不敢见人的事,除了袁采撷外,又有谁会来此呢?
如果是袁采撷,那么她这一伙人多半是在研究如何打开皇陵的事,难道袁采撷已经放弃了从盗洞那边进入,转而研究别的地方么?
项去邪猛地想起,这地下皇陵其实就是一座地下皇城,而皇城则东南西北四面都有城门,说不定除了他们挖到的那个盗洞外,还有三处能够进入皇陵,若真是如此,他定要阻住他们。
可是袁采撷的武功有多高,他项去邪又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也算清楚,别说对方有这么多人,就算只有袁采撷一人,自己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如何对付他们呢?项去邪伸手入怀,摸到了几枚霹雳雷火丹,心道不如直接将雷火丹掷出,攻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就算袁采撷武功再高,恐怕血肉之躯也抵挡不住雷火丹的爆炸之威。
当然用两三枚疲累离火丹足以,据公孙轰所言,一枚霹雳雷火丹都足以对付十多人,就算这些人武功高强,三枚雷火丹总也够了。
有了计较后,项去邪平心静气地准备找到一个好时机发出突袭。
而前面的这几人浑然不知有人潜伏在旁边,准备取他们的性命。
一场惨烈的偷袭一触即发,正当项去邪认定机会到了,准备动手的时候,这些人忽然打着了明火,点亮了一个火把,通过这个火把,项去邪看清了这几人的相貌,忍不住心中大叫惭愧,差点害死了好人。
原来这几人哪里是什么袁采撷以及她的喽啰,而是几名穿着破破烂烂的叫花子,看这几人举手投足的姿态,都是身负武功之辈,多半都是丐帮的人物,自己偿若贸然出手,那可坏了大事了。
可是丐帮的人在这里干什么呢?而且行为似乎有些鬼鬼祟祟的,难道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丐帮帮主金五门就在乾州,丐帮弟子还敢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成?
项去邪越看越觉这些人行为诡异,因为在火光的掩映下,他看到其中一名丐帮弟子手中拿着一根铁棒,而刚才看到的碧油油的火光,则是从几把铁勺中发出来的,铁勺中放的什么能够发出绿光,项去邪一时也看不清。
只听一名丐帮弟子说道:“磷火也不行,看来,以咱们的心智,是破解不出其中的秘密了。”
另一名丐帮弟子道:“不应该啊,潘黑犬等人拼死护着这玄铁棒,若上面没有这些秘密,他何故连命都不要,也要护着这根玄铁棒呢?”
又一名乞丐说道:“说不定是潘黑犬发了痴,他们黄衣派的人哪个不在做着这等千秋大梦,妄图超过咱们青衣派?其实这种痴想,只不过是他们的白日梦罢了,咱们青衣派势力庞大,我看,这东西也是可有可无。”
前面那名说话的丐帮弟子却说道:“可有可无?偿若真将这上面的秘密找出来,我看你比谁都要抢着练,嘿,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会为了一本武功秘笈争得你死我活,咱们现在手中有着载有无上武学的宝贝,又岂能轻言放弃?若让黄衣派的人得知,岂非要笑话咱们是傻子么?”
另一人问道:“翟老九,这根玄铁棒在黄衣派手中有多长时间了?”
这名叫做翟老九的乞丐说道:“这个我可说不上来,据我所知,总也有几十年了吧。”
那人说道:“照啊,玄铁棒在他们手中几十年他们都研究不出个什么接过来,我听说他们还带着去了铁匠村用大火炼过,也没个炼出个所以然来,咱们凭什么能这么快找出来呢?我看咱们也不用再忙活了,还不如下山去捉条野狗来打打牙祭呢。”
翟老九怒道:“你就知道吃,咱们这不是在研究么,说不定是黄衣派的那些老东西笨,咱们大伙一起想法子,说不定就能想出来,这磷火似乎也不行,那还有什么办法咱们没有试过呢?”
听到这里,项去邪也算听出个事情的大致经过来。
丐帮现在内部不靖,分出了黄衣派和青衣派,两派人争斗不断加剧,这根什么黑漆漆的玄铁棒原来是黄衣派的潘黑犬等人之物,这几名青衣派的乞丐不知用什么办法给夺了过来,准备研究玄铁棒中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多半是什么武功秘笈。
如今丐帮帮主金五门从江南鸟语花香之地万里迢迢赶来这里,说不定就是为了化解青衣派和黄衣派之间越来越深的矛盾。
自己无缘无故卷入其中殊为不智,想到这里,项去邪便想悄悄离去,不再理会他们的事。
就在此时,一名丐帮弟子喝道:“是谁在那边?”
项去邪身子一震,心道,难道我如此小心翼翼,还是被他们发觉了么?还是伏缨来找自己被他们发现的?
他刚想起身说明误会,毕竟偷听别人说话,在哪里都说不过去,好在自己刚和金五门见过面,解释几句就行了,他们若是不信,自己就带着他们去见他们的帮主。
可是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山林的另一处传来一声不怀好意的笑声:“老子不小心踩到了一片树叶,竟能被你们听到,你们这些臭要饭的,耳朵倒灵敏得紧!”
江湖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