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山间小路、湖泊和隧道,他们到达了霍格沃茨的大门前。紧接着他们被麦格教授,格兰芬多的院长带到了大厅旁的小房间里——准备进行分院仪式。
一进入灯火通明的城堡,克莉斯多就感觉到一道似有似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不自在地退到了哈利和罗恩的身后,但依旧没能摆脱对方的目光。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马尔福,她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他头闪亮的铂金短发时,却发现他正一脸傲气地向他的跟班发号施令。
克莉斯多并没有察觉到任何恶意,这使得她相当困惑。
“那是——啊——”一声尖叫。
克莉斯多只觉得身边一凉,她扭头一看,小小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二十来个半透明的,珍珠白的幽灵。她有些惊讶,好奇地戳了戳其中一只,立即觉得自己整个手指头像捅进了冰块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些突然闯入的幽灵遮挡住了,克莉斯多倒是再没觉察到那道奇怪的目光。
直到麦格教授重新回到了他们身边,幽灵们纷纷穿过墙壁消失不见了,他们一个跟一个进入了大厅,克莉斯多觉得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但是她的目光很快被眼前的情形吸引——四张长桌除了前面几排都已经坐满了各个学院的学生,桌上摆满了崭新的餐具,漂浮在半空中的蜡烛将它们照得熠熠生辉。天花板上闪烁着星光,难以想象这是真正的天花板而不是露天。
新生们被带到了最前面,在老师们的注视下排成一排,麦格教授将一顶破破烂烂的巫师帽放到了同样破破烂烂的四脚凳上,它开始咧嘴唱一起一段歌谣。
克莉斯多更觉不安了,盯着她的人似乎不只一个。她的右手下意识地抱紧了左臂,微不可查地小退一步,她甚至没有察觉到麦格教授开始点名了。
她先是在新生里来回搜索,终于找到了其中一人——一个金色头发的、脸蛋略圆的、眉毛英挺的男孩。
她觉得十分的面熟。
“克莉斯多·麦克米兰。”
麦格教授威严的的声音响了起。克莉斯多连忙上前一步,她能感觉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突然变得炽烈起来,无形地灼烧着她的皮肤。她自持镇定地走向三角凳,目光飞速地扫过教师席,斯内普教授一脸严肃,一名白胡子的老爷爷笑得和蔼可亲,一个带着阿拉伯头套的皮肤苍白的青年似乎一脸期待。她连忙将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容质疑——斯——”帽子几乎是在碰到她的小脑袋上时就要兴奋地喊出口。
“不——”克莉斯多在心里急切地喊道。
帽子十分诧异,“不去斯莱特林?孩子,可别开玩笑。虽然你的记忆混沌得惊人,可是瞒不过我。要知道,我才不是普通的帽子。猜我看到了什么?那位大人曾亲自教导了你,天哪——你个调皮鬼,你在罗马尼亚干了什么!不容置疑!斯——”
“停下,停下!”克莉斯多紧张地抓紧了小凳子,“非同一般的帽子先生,你能读取我的记忆,难道没有发觉别的吗?”
她听到大厅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分院帽这是怎么了?”
“斯——斯莱特林?难道是那个叫麦克米兰的家伙不想到斯莱特林?”
“分院帽可是一碰到她就发声了!”
“咦——”分院帽总算发现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你居然怕蛇!你怎么可以怕蛇?”
分院帽尖锐的声音让克莉斯多忍不住想要把它扔出去,但是,看在它能决定她今后前往哪个学院的份上——“是的,分院帽先生,所以,您一定会把我放到别的学院去的,是吧?”她小心翼翼,有些可怜地问道。
分院帽叹了口气,“不如去拉克文劳,嗯,聪明的头脑,好奇心,学习的欲望——你说吉德罗·洛哈特,噢,我当然还记得那个英俊的小伙子,很不错的头脑,听说他现在可是《巫师周刊》的常客,梅林爵士团三等勋章获得者,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你说他连清理一新都不会——开玩笑的吧,洛哈特可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不想去拉文克劳?梅林在上,小姑娘,你要上哪里去!格兰芬多吗?好吧,你的勇气也绰绰有余,连死亡都敢尝试,但是,你真的不考虑拉文克劳吗?能和洛哈特这样的名人一个学院可是非常荣幸的。不!不!不!他可不是草包,我特别喜欢他的新书《与母夜叉一起度假》,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智慧和英勇,我看到他把那个麻瓜小女孩从母夜叉爪子下抢……”
克莉斯多只觉得分院帽比洛哈特还要聒噪,她的脑海里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她默默地想着,“帽子先生您能不能停一下……”
“啊?你说什么?小姑娘,你——梅林啊!”分院帽感觉自己的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发出了一声惨叫:“噢,诸位,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干,可是这位小姐昏过去了!”
一名金发的小男孩已经冲了上去,抱住了克莉斯多倒下的身体。
麦格教授走上前,想要让他松开手——但是,小男孩的脸上仅仅闪过一瞬间的犹豫,随即更加坚定地看向了她:“我是厄尼,麦克米兰。”
白发苍苍的老人从教师席上走了下来,他那湛蓝湛蓝的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镜后眨了眨,“孩子——”他把手放到厄尼的头顶,“我想麦克米兰小姐现在更需要去医院,是吧?”
“请让我去,邓布利多教授。”厄尼向前一步,他的手还是牢牢地扶着克莉斯多。
“我想恐怕不行,孩子,你还没有参加分院呢。”
厄尼毫不犹豫地拣起地上的分院帽,带在了头上。
“赫奇帕奇!”分院帽喊道。
厄尼抬起头,看向邓布利多,“这样可以了吧,教授。”
“当然。”邓布利多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旁的麦格教授使了个咒语,使得克莉斯多得以浮在空中。一个格兰芬多的级长带着他们走出了大厅。
“那么,麦克米兰小姐被分到了哪个学院?”邓布利多严肃地看着分院帽,“别琢磨你心里的小把戏,公平的做出选择。”
分院帽跳到了凳子上,有些不满,“事实上,邓布利多校长,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好吧,您可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她更适合格兰芬多!”
但是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很安静,只有少数几个人拍了拍手。
可怜的克莉斯多什么都不知道。她被带到了庞弗雷夫人那里,连带厄尼一起都没能享受到霍格沃兹丰盛的晚餐。她醒来的时候,突然被人抱进了怀里,隐约有些熟悉的蔷薇的馨香让她有片刻恍惚。
“我的克莉,我的小公主,真的是你!”一个年轻女人在她耳边哭泣,抱着她的肩膀,颇为用力。
“妈妈,奥利凡德先生可没有撒谎。”男孩声音有些哽咽,似乎用尽了力气来克制自己此刻的激动。
“麦克米兰女士,你要把克莉闷坏了!”
吉德罗?克莉斯多的一下子回神了,与此同时那个年轻的女人放开了她,伸手替她理平了巫师袍上的皱褶。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小鬼。”果然洛哈特正坐在床旁,灰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克莉斯多无辜地眨了眨眼,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这是——那个在大厅盯着她的男孩,还有,她不由得有些惊讶,年轻的女人目光炽烈地看着她,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有一头金色的长发,宝蓝石的眼睛……
“克莉,你不认识我了吗?”麦克米兰夫人脸上闪过惊慌,美丽的眼睛泪水不止,“我是你的妈妈啊,这是你哥哥厄尼!还有你爸爸,他去了莫斯科,今天没能赶来。你还记得我们吗?孩子——”
厄尼皱着眉,忧心与不解弥漫了他的脸。
“夫人,你要是再这么大声,我恐怕不得不把你赶出去!”庞弗雷夫人气愤地说道,她端着一大杯蜂蜜水走了进来,“来,孩子,喝一点,真是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倒。”
克莉斯多接过杯子,目光仍然挂在麦克米兰夫人的身上,她看着那双已经哭红了的眼睛,心里莫名的难过,“夫人……”她一开口,换来了麦克米兰夫人几欲崩溃的行为。
洛哈特叹了口气,“麦克米兰夫人,当我找到克莉斯多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如果不是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麦克米兰夫人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找到,在哪里找到的?”她下意识地把克莉斯多拽得更紧了。她不信,两年前,她亲眼看到女儿被安置在棺材中,埋进了麦克米兰家族的墓地。她不信,她的女儿,麦克米兰家的小公主,会忘记自己的姓氏,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对她的爸爸说过,麦克米兰是她一生的骄傲,等她长大,她会守护这个家。
果然,果然,她还只是个孩子不是吗?她哪里会懂得那些话语里的承诺有多么的沉重,她还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