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郁正郁闷自己此时不能动弹，只能任凭人揉捏。
好在飞船的探测系统很快便连上了，奚郁咳嗽一声，简单说道：“连上了。”
这三个字一出，那人很快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老实的放在一边把自己当成人形靠枕。好在此人还算是正事跟玩笑分得挺开，不然真捣乱起来，就麻烦了。
此刻呈现在奚郁面前的是一个虚拟空间，除了背后的温感对他稍有些影响，光从视觉上看，已经是完全陷入的状态了。
这个空间的构造十分简单，只是机器人直接把飞船的追踪影像第一时间传递到奚郁面前的而已，与飞船的驾驶舱一样，二十个屏幕直接排列在面前，分别为戈族各个探测点的监控。
看到此，只觉得戈的小动作着实不少，有些监控点甚至不是公共区域范围。
空间中，奚郁是个形态十分简洁的虚拟形象，它正歪着脑袋抱着胳臂盘腿坐在空间中心，观测着这些图像。
“其他星球的不用看了，戈安就是想直接回到母星去而已，把所有能够回去戈的路线上的影像接进来。”奚郁想了想又问道，“戈族现在在看的是什么？”
属于机器的电子音在空间内响起：【报告，他们在排除戈安这次的行动路线是否有别族参与，正在排除中。】
“白痴。”奚郁啐了一句，心想，虽然戈的监控点非常多，但戈安这样的职位对于这些监控的位置应该有些了解才是，无论如何他都会想方设法地避开这些地方。
所有监控几轮换上去，完全没有发现戈安的影子。照理说，他应该是开着潜行外代节能模式，在这样的速度下，他独自前行，应该需要花费一倍的时间。飞船行进一个多小时左右，怎么都能找到点蛛丝马迹了。
虽然这样是好事，但是抹除戈安的行走痕迹与更换需要在戈族的人监控影像一轮更换的时间内进行。
时间很短，需要有预判提前准备，否则让他出现在其他人的视线里，便麻烦了。
这样想下来，奚郁只能承认自己在机甲操作上比不上某些专家，他闭上眼睛，把听觉与声音切了出来。
正抱着他揉着自己肩膀的祈芜，很诧异地听到了奚郁不怎么服气的声音。
“专家，你要是戈安，怎么跑？”
祈芜笑了起来：“还能怎么跑，当然是开着节能模式保证自己能到的方式跑咯？”
“……我问你的是这个么？”
“你把路线调出来，如果是我，走第二或者第三备选距离的路线。”祈芜说道，“就筛查习惯来说，肯定会从最隐蔽的路线开始筛查，甚至会担心他在这种时候因为得不到自己族内的帮助而求助于外族佣兵。”
“没有检查到拍摄到他的影像。”奚郁说道，“我刚刚已经把所有的路线调出来看过了。”
“监控点怎么能拍得到，别说他了，就算是我，他们也不一定拍得到。”
“为什么？”
“星系中的安装点，比不了星球上的。必然会有一个能安装的承载，无论用什么去隐藏它，都会留下一些痕迹。戈安作为戈族人，他必然清楚戈的设点习惯，即使这些不是他职责安装的。提前预判绕开就行了。”
“那我是不是不用那么麻烦陪着他呆上四个小时。”
“那还是要委屈一下了。”祈芜轻轻握了一下奚郁的手，“因为很少有人在这么长时间的驾驶下，集中注意力到驾驶结束。到了后面，他也许因为疲惫过头，会出错也说不定吧。”
说完，奚郁便重新沉默了。
祈芜也知道他这样的表现是重新回到虚拟空间了，接着他只要把剩下几个路线的监控调出来，提前替换便可以了。
戈族的筛查，需要更长的时间。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奚郁切断了身体的知觉。他揉着他的手时，这人跟他说着话居然没有骂人。
“全沉溺模式么？”祈芜自言自语道，“这可不好，若是中途遇上一个能感染的病毒，可得整个人都栽进去……”
这么说着，他打了个哈欠。本来进入全沉溺模式，需要选择一个舒适的环境，最好是床什么的，躺上几个小时。醒来时，除了四肢有些僵硬，也没有别的什么影响。
不过现在，祈芜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几个空的集装箱，什么都有没有，就连光都只有奚郁身上淡淡的蓝光。
他瞟了一眼奚郁脱下来的隐身衣，这衣服解除隐身模式之后，就像是一团皱巴巴的深色破布。若是真照他自己说的，直接往地板上躺着……也许会落枕吧。想到这里，祈芜忍不住笑了笑。
他抓着奚郁的手，仍然没松开，而是握在手心揉了揉。
奚大族长平时在奚族干的事情，跟机械师没区别，天天在研究室跟这些零部件打交道，磨了一手的老茧。除了手背稍微滑腻一点，手心粗得跟什么一样。祈族长也是闲着无聊了，低下头就这微光，把他的双手握在一起，摊开来，一个茧一个茧地抚着。
人的手很奇妙，长时间做一样的事情便会留下痕迹。只是看着这些老茧，祈芜甚至能推断出是做什么而磨出来的。
在这样无聊的几个小时里，这对祈族长来说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就这样用指尖摩挲着，便好似窥探了怀中人的一生那般。
祈芜转过脸偷偷地在奚郁脸上亲了亲：“在我面前敢进入沉溺模式……要不要做点别的呢。”
奚郁对于外面这人做了什么全无知觉，他忙着在空间里下达指令更换几条路线的影像。戈族那边也已经筛查完毕，确认戈安还算是懂事，没往外捅娄子。距离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很可能在这几个监测点中的任何一个看到疲惫不堪的戈安。
但事情却不是那么顺利。
忽然，奚郁震了一下，整个人像弹了出来一般。
这把祈芜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
“进来个讨厌的东西。”奚郁说道，“希望它没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