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长久的沉默。
这样沉寂的氛围让就连阿炎那般大大咧咧之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样古怪的感觉甚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阿炎皱了皱眉,默默地靠近了冰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侧身站在了冰月的前面,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怒瞪着南冥——这个从第一眼就几乎让她惊艳的男人。
她的手轻轻地虚握着银发黑衣的女子,有些莫名其妙地寻找着什么安全感。
直到触即手中那冰凉的温度,她才知道她失态了,可是却又偏偏情难自已,她再一次皱了皱眉,这样诡异的失态让她格外的难受,就连她平日里最爱欣赏的美色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她甚至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大抵是不想她唯一的血肉至亲还在乎着其他人吧!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如同冰雕一般屹立在寒风中的冰月在此时动了动,她手指轻动,反握住了阿炎的手,不轻不重,仿佛在安抚着对方烦躁不安的情绪。
面对如此场景南冥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古怪,这两姐妹的相处方式实在有些奇怪,就连冰月这同胞姐妹对他的敌意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抽了一缕自己的发丝,抚在指间有些漫不经心地缓缓摩挲,坦然看向两人,没有深思,只是继续等着冰月的回答。
其实他的耐心已快被磨灭,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弄的他十分的烦躁,找到这个女人后,他的心情也就更不好了。
南冥一直就很不喜这个女人。
许多年前,鎏金大殿中,年幼的南冥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时,对方银发飘扬黑衣如夜,冷漠的就如同没有感情的冰雕,可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女人偏偏在看向他父亲时眼中才会有些微的异样,这样的异样让年幼的南冥下意识的就不喜这个所谓的圣女。
冰月冷冷淡淡的直视着南冥,在这个冷情冷性几乎没有感情的女子面前,南冥常常会有一种在这个人面前没有任何秘密的错觉。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点不知名的弧度,他知道那不是错觉,冰月最擅长的便是读心控心之术——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如同摊开的书,南冥有时甚至会好奇这个女人会有看不透的人吗?可在这之前他知道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没有秘密的感觉,而这个女人却还偏偏喜欢去读别人的心,哪怕不是特意去读,这个女人也似乎可以看透一切。
南冥的眼底深处划过丝缕不易察觉的冷意,虽然不喜,虽然不耐烦,可他却还是在等,他也不得不等。
圣女巫神在魔界地位崇高,几乎与他这个少君平起平坐。
南冥对冰月的不喜还有一点便是他老爹以前可是还私下透露过想让他日后娶这个女人的,虽说事情让人不悦,但也由此可见其在魔界的地位,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魔帝极为欣赏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叛出魔界了,何其可笑,那他的魔界是否已经乱了呢?
沉默了许久过后,冰月似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终是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冷淡的说道:“少君心中不是已经有一个答案了吗?又何必还要执着于冰月口中的答案。”
南冥摇了摇头,他不满于冰月的这个回答,语气也不由加重了些许:“可本座就是想听到冰月阁下亲口承认。”
阿炎皱了皱眉,心中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九州魔尊在她看来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对方偏偏没有和她们大打出手,甚至算得上是温和的与她们聊着天,执着于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这人真的是如冰儿口中所说是讨厌她吗?
若是讨厌又何必还要执着于一个亲口说出来的答案。
冰月神情冷淡,并没有被南冥的话语所影响,她依旧沉静至极,唯有那双如同能看透人心的眼瞳微微闪烁了一下,她低声问道:“少君就不怕冰月骗你吗?”
南冥唇边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本座认识的圣女巫神从不会说谎。”
太过于熟稔亲密了,阿炎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她扬了扬下巴,面色不佳的嗔怒道:“九州魔尊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姐妹不过是来这雪域妖地随便逛逛,看看有无有缘碰上两大仙器观摩一二,却不想大名鼎鼎的九州魔尊却缠着我们姐妹不放,说些有的没的事情。”
阿炎歪了歪头,如同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的嗤笑道:“怎么,莫非魔尊是看上我们姐妹了?”
南冥微微愣怔了一下,有些没想到他又被人倒打一耙了。
他不怒反笑,双手环胸,姿态风流,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子,本座的道侣可就在这雪域妖地呢?你这样可不好,一点也不好。”
冰月本来冷硬的面容不自觉的因为阿炎的袒护而柔软了些许,看着南冥艳丽俊美的五官,她空洞无神的眼眸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复杂。
只不过这抹复杂消失的太快了,背对着冰月的阿炎没有发见,而已经把视线移向阿炎的南冥自然更没有察觉到冰月脸上少有的多余表情。
冰月将阿炎拉至身后,回以阿炎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再看向南冥时,语气却是强硬了许多,简简单单的承认了下来南冥所问之事。
“冰月的确于一百多年前叛离魔界。”
南冥垂一垂目,再看向两人时,嘴角竟是带出一点笑纹,带着两分好奇与不屑:“原因便是她吗?”
南冥没有等冰月的回答,便已冷冷地吐出一句“愚不可及”。
来者都如此猖狂了,阿炎那暴脾气还能忍得了,简直都想撸起袖子直接揍人了,虽然不一定干得过,只可惜还没有付之行动,就又被人拉了下来。
“冰月自知所做罪孽深重,愧对魔帝恩宠,可少君来寻冰月当真只是为了一个答案吗?”冰月在说这话时并没有表见出什么愧疚之意,唇边反而带出一个诡异的完美弧度。
她的指尖轻点虚空,飘渺的白色火焰毫无预兆的燃烧起来,她的眼瞳竟是透过白色火焰再次变得空洞起来,如同在看透人心。
人心本是最难让人参破,可在这个冷漠女子的眼里,人心也许才是这世间最毫无遮掩最容易看透的东西。
可南冥向来最不喜的便是对方这样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本来这一章就想写仙尊出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