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果猛地扑过去攥住他头发使劲薅:“我让你当叔叔!你敢占我便宜!叫我祖宗!快点叫!”
覃九谦躲闪不及被她一招得势,本想仗着手长优势将她抱过来制住,又担心她腿上的伤加重,只能认命的喊她:“祖宗,祖宗我错了,祖宗快放手。”
田果揪住他头发不放:“还敢不敢调戏我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田果这才放开他,气喘吁吁的好好坐下,撩起校服裤子看伤,刚刚不知在哪里又硌了一下,痛死了。
覃九谦见状,收了玩笑凑过来看她:“撞到伤了?给我看看。”
田果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滚!”
覃九谦将环保袋和保鲜盒放到车后座,伸手将她脚腕拽起来:“擦药。”
田果:“不用,早上擦了。”
覃九谦照着她那块乌青吹了吹,嘀咕道:“怎么不等我给你擦?你会擦吗?别越擦越严重了。”
说着话,还用指尖在她伤的周围轻轻探了探:“不烧,还痛不痛?我再给你喷点止痛的吧。”
田果觉得哪里没对,却又说不上来,别扭的收回腿:“你别这样。”
覃九谦疑惑的抬头:“哪样?”
然后,他看见田果脸颊有些红,眼眶也有些红,问:“痛得很吗?你别乱动了。”
田果嗯了一声,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路上,田果终于知道自己刚刚哪里没对了。
她在感动,还有点难为情!
这可真是……
想她田果什么人物?感动就算了,毕竟自从她爸妈做了烈士之后很少有被人如此珍重的时候,但难为情是个什么鬼?
那不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才会有的情绪吗?
要知道,上次那个意外的吻她都没这么明显的感觉,刚刚被他恶作剧似的在脸上亲了一下也没觉害羞啊,偏偏被他“温柔以待”就矫情上了?
但她从来不是纠结这种小烦恼的人,很快便不再计较了,抱着语文书背诵文言文。
场景简直就是复制了昨天早上,一篇篇幅巨长又晦涩的文言文,上学路上就在覃九谦的“干涉”下,顺顺利利的背完了。
一星期后。
田果腿上的淤青全部散完了。
覃九谦再也没借口抢人一起回家和放学了,很不开心。
晚自习下课,田果撒了欢儿的朝车棚跑。
结果……
她的小电驴饿了一星期,身上铺一层淡灰就不说了,饿空了肚子怎么背她跑路?
田果将车身上的灰擦干净,拍拍它的“脑袋”一步三回头蔫儿头耷脑的去公交站台乘车。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边刚上公交车,就看见覃九谦驾驶的凯迪拉克跟她搭乘的公交车“肩并肩”,心里觉得奇怪,这人不是一直走外环线么,怎么突然跑二环上来了?
后来下车转地铁的时候,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突然停在她身边朝她摁喇叭。
田果吓一跳,弯腰对着驾驶位的那张俊脸吼:“突然冲过来,你想吓死谁啊?”
覃九谦一扬下巴:“上车。”
田果:“不要!”
覃九谦:“你确定?”
田果:“我已经好了,自己去坐地铁。”
覃九谦:“好吧,你昨天的周测卷不见了吧,我好像忘了扣分。”
田果果断拉开车门坐上去:“你记错了,它好好的在书包里。”
“真的?”
田果煞有介事的点头:“真的。”
太特么憋屈了!
班上那么多同学经常在评讲的时候找不到作业试卷之类的,一般都不会被扣分,一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过后找到补上或者重新做一份就好,再一个因为不跟班干部同桌,没人记录,自然没事。
偏她倒霉,跟这位大班长做同桌,自己有点风吹草动他一清二楚。
按说她以前也没出过这样的状况,就昨天的周测卷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课代表发下来的时候是放在桌面上的,她看了一眼是满分,随手压在书中,结果上个厕所回来就再也找不到了。
是真倒霉!
“不是自己骑车吗?怎么乘公交了?”覃九谦将车驶入行车道,侧头问她。
田果瘪嘴:“电瓶没电。”
默了默,她问:“你不是一向都走外环吗?今天怎么跑二环上来了?”
覃九谦一本正经的说:“本来想跟着你的小电驴嘲笑一下你的,结果车子开出来却看到你在搭公交,我给你按喇叭你也没理我,就只能跟着公交车跑了,在地铁口接你回家,我是不是很好?”
田果切了一声。
覃九谦:“你男朋友是谁?这么就怎么从来没见他来找过你?”
田果随口说了句:“外校的。”
覃九谦:“异地恋啊,不辛苦吗?分了吧,跟我谈恋爱,我会对你很好的,你看你这次受伤他就照顾不了你,全靠我了。”
田果:“要不是你,我会受伤吗?”
覃九谦:“他能给你补课吗?我能。”
田果:“他能讨我喜欢,你能吗?”
覃九谦不屑:“讨你喜欢?你是在养狗吗?”
田果:“好歹他还能跟狗比一比,你呢?”
覃九谦:“不带人身攻击的。”
田果:“谁挑的头啊?”
覃九谦:“好了好了,不说他了,国庆节有什么安排?”
田果:“跟我男朋友出去嗨。”
覃九谦脸色有些难看:“就绕不过去了是吧?”
田果:“我实话实说啊,你自己要问的。”
“你确定国庆节还有时间出去浪?”覃九谦怀疑的问。
他们a班跟别的班是有些不一样的,每周雷打不动的周测不说,节假日的时候作业更是多到离谱,试卷练习题光数一数都能让你手腕酸痛,就别说做完了,简直跟上学时的作息时间差不了多少,非要认真算的话,大约就是多了早晚自习的时间可以用来睡点懒觉和看会儿电视,出去玩就有点妄想了。
不过,对田果这样智商正常勤奋努力的孩子是这样,但对覃九谦这种智商超群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毕竟同样一份试卷,她做完至少要100分钟,人家做完最多半个小时,而且正确率还比她高很多。
这叫天赋,人家天赋异禀,她羡慕不来。
覃九谦这一句话,彻底让田果蔫儿了。
“不出去就对了,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好好学习吧。”一想到她被作业困在屋里哪儿也去不了,覃九谦心情略好。
田果鄙视之:“你能不要这么双标吗?是谁天天念叨着要撬我男朋友墙角的?说的好像被你撬过来就成年了一样!姐现在还不满十七!”
覃九谦忽然就笑了。
田果没反应过来:“你笑什么?”
覃九谦拒绝回答,看着她笑得很开心。
田果炸毛,伸手攥住他头发,恶狠狠的问:“倒底笑什么?”
覃九谦被她扯歪了头,嗷嗷叫:“快放手,我开车呢,危险!”
田果:“那你就赶紧说啊,说完我就放手了。”
碰上这么个不饶人的家伙,覃九谦只能认命,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着方向盘,一边回答她:“你刚刚说被我撬过来就成年了,但你又说你现在还不满十七,所以,你的意思,我很快就能把你撬过来是吧?再或者,我迟早都能把你撬过来的是吧?所以你也是很肯定的是吧?未来女朋友。”
田果:“……”
她刚刚一定是脑子打结了才会说这样的话!
田果很抓狂,因为她想了半晌没想出找补的理由来,干瘪瘪的说了句:“我不是这意思。”
然后憋着一股气,脑袋偏向一边不说话了。
车里一时安静极了,田果越想刚才那话越觉得难以平静。
做他女朋友什么的,她似乎有点小期待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覃九谦这人,真的无可挑剔,成绩好、颜值高,甚至这段时间对她也是颇为照顾,表面强势霸道,其实也挺温柔体贴的。
人这么优秀,还从来不拈花惹草,身边没有莺莺燕燕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围绕。
即便是她在酒吧里看到的那个“九千岁”抽烟喝酒又打架,却也是高冷强势的存在,人家抽烟抽得优雅又矜贵,喝酒喝的潇洒又性.感,打架更是一把好手,一人单挑十几个不落下风,试问,还有几人能做到?
这么一想,田果觉得,这厮其实正长在自己的择偶点上。
不对,应该说,他大约长在所有女孩子的择偶点上。
落针可闻的静谧之下,覃九谦忽然开口了,他看了眼放低靠背缩在椅子上的女孩,问:“半天不说话,是在想什么时候同意做我女朋友吗?”
田果瞟他一眼:“谁要做你女朋友,被劝退了你负责啊?”
说完,转过身,背对他蜷在椅子上。
田果收了收心思,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旖思。
做他女朋友大约是不太可能的,她是乖宝宝,得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好大学,毕业了孝敬外婆,规规矩矩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好了。
像他这种智商那么高,一边读书一边“混社.会”的人,她才不想惹,也惹不起。
田果默默下车回家,这一次,连挥挥手都不愿意,背对着覃九谦面无表情。
第二天覃九谦在天桥底下等了她好久,一直没等到人,想要联系她,却忽然发现自己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直到七点十几分,田果经常进出的那个卷帘门被人整个拉开,随即从小铺里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开始收拾摊位,覃九谦这才死心发动引擎去上学。
轿车启动的瞬间,他从后视镜里遥遥看了眼转过身来的老太太,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为了赶着上学,覃九谦没时间细看纠结,踩着油门快速驶离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