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两人从外面回到学校,覃九谦手中还拎着一瓶玻璃胶。
走进校门,田果还忍不住吐槽:“为了蹭我一顿饭,就这一瓶玻璃胶,你还非得让我一起去,高老师到底为什么会同意的?”
覃九谦睨她:“你是不是傻?班费是可以一个人支出的吗?万一有居心不良的人私吞谎报怎么办?自然要两个人一起买东西记账的。”
田果不屑:“班上平常这点支出,就算私吞能吞多少?”
覃九谦:“这是规矩,跟多少没关系。”
田果叼着一颗棒棒糖眨眨眼,真是看不出来,这厮还挺刚正的。
昏暗的育林道上,覃九谦在前面回头有些不耐的唤她:“你走快点,是不想上晚自习吗?”
田果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昂,不想上晚自习,难道刚才你不是故意舍近求远去材料城买这一瓶玻璃胶的?白耽搁一个小时,这会儿回去也只有半节课了,还不如早退算了。”
覃九谦没解释,拎着玻璃胶退回两步,牵起她衣服的肩缝:“赶紧走。”
田果叼着棒棒糖扭了扭身子:“走走走,你放手!”
两人前后脚走近教学楼,田果无精打采的跟在他后面,是真有点想旷课的意思。
覃九谦回头看她:“扣你操行分信不信?”
田果炸毛,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喊:“你不讲理!”
覃九谦朝她伸手:“给我。”
田果:“嗯?”
“嘴里那玩意儿!你想叼着进教室吗?还有没有点学生的样?”
田果被他一本正经的教训得乖乖取出棒棒糖递给他。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覃九谦将那棒棒糖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咬着吃了!
田果这回是真红了脸:“你怎么这样?”
覃九谦:“哪样?”
田果:“那是我吃过的,再说了我自己也会咬着吃啊!进教室之前一定能吃完的。”
覃九谦:“我不嫌弃。”
说完,又弯腰凑近她:“你这意思?想让我还你?”
田果被他接二连三不要脸的骚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覃九谦轻笑一声,俊脸靠近她:“瞧你这一脸肉疼的样,张嘴,还你好了。”
田果低呼一声,抬手推开他凑过来的大脑袋,一口气跑上楼进了教室。
片刻之后,覃九谦拎着玻璃胶神态自若的从后门走进来。
他将玻璃胶放在板报旁边的课桌上,往讲台后面的柜子里翻出掉落的几张泡沫板的文化旗,重新回到板报旁边,抬手比了比几张大小不一的旗子,招呼田果:“过来搭把手。”
田果瞥他一眼,没动。
覃九谦漫不经心说了句:“加分哦。”
田果:哦你祖宗!
但她还是在看到体育委员起身的时候,利用近水楼台的优势赶紧冲了上去,狗腿的替他举起文化旗。
覃九谦轻笑一声,利落的将玻璃胶扣进打胶器,踩着空余的课桌,就着田果的手,将旗子比对着尺寸好好的粘上板报上方的墙壁。
临近放学的时候,田果见他出去了一趟,不多时拿这一份表格回来。
她凑上去看了眼,是这次期中考的年级排名表和他们a班的排名表。
覃九谦正对照班级花名册在操行分记录本上加减分。
田果晚自习前被他拎出去请客吃饭和买玻璃胶,前面一节半的晚自习都没上,老师公布排名和分析学情的时候她都不在,也不知道自己在班里是几名,因为班上的人她还不怎么认得全乎,她有点轻微的脸盲症。
所以不知道年级排名第二那个叫陈同业的是不是自己班的,遂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眼。
结果发现那人果然是同班同学,自己在班级也是排名第三。
也就是说,这次a班前三名包揽了年级前三。
田果看着覃九谦修长白皙的手握着签字笔,在自己记录页的名字后面用遒劲有力又漂亮的字体写:期中排名年级第三+8分;班级第三+3分;为班级服务粘贴文化旗+1分。开心得笑眯了眼,一次性挣十二分,她以前想都没想过。
覃九谦侧头看他一眼,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名字后面:“看见没,上一次年级第一,这一次年级第一,光这两次成绩就加了30分,我还总管班务,零零碎碎的分加下来,我这学期已经快加了50分了,你想多加分就乖乖听话,哥让你期末考核拿奖学金。”
田果眯了眯眼睛,看见他的记录页密密麻麻写了半篇加分项目!
除却这学期的两次成绩加分,还有代表学校参加的各类文化比赛加分,班里各项服务加分……
田果有些泄气:“虽然还有冬季运动会和元旦文艺汇演,但我没什么文艺细胞,体育也不行,就算都参赛,多半也得不了奖,最多还能得个参与奖加上三五分,真的可以挣到奖学金吗?”
“你听我的话就可以。”覃九谦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对照排名表把班里年级前十和班级前五的同学全部加上操行分。
但他语气很笃定。
田果感叹一句:“咱们学校是真挺人性化的,光成绩好没用,还得多多热心为班级服务,或者参加文艺演出、运动会之类的,全面发张才行,竞争太大了。”
覃九谦笑笑:“咱们学校除了尾巴上的两个平行班,其余五个班都是从全市捞上来的尖子生,成绩好的多了去了,自然要靠别的地方拉开距离。”
说着,下巴朝着体育委员昂了昂:“那位,成绩中上,每学期运动会都挣头名,一个项目加几分一个项目加几分,跟我差距一直拉的不大。”
说完,翘起拇指往背后指了指:“隔壁班的文娱委员,文艺汇演的视乎唱歌跳舞各种表现,也挣了不少分,上学期期末前三名还记得么?”
田果摇头。
她当时一心还在纠结自己和第五十名同学因为体育项目的两分差距,哪里有心去记前三名,只知道面前这个同桌是蝉联两个学期的第一名。
覃九谦指指自己:“我是第一名,咱班体育委员第二,隔壁班的文娱委员第三,所以,你这个成绩只要再多参加别的项目,也是有机会的。”
田果趴在桌上画圈圈:“我跑不快,跳不高,力气也不大……”
覃九谦在她头顶揉了揉,正要对她说点鼓励的话,下课铃响了。
田果蹭一下站起来,收起书包就走。
覃九谦看着她的背影喃了句:“你其实挺优秀的了。”
小姑娘挺聪明,一点就透,是真的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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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时候,同学们忽然在传学校要组织大家去秋游。
田果是不大信的,毕竟高中生的秋游春游啥的早就被取消了多年了,这种好事怎么可能突然降临?
但有同学说的煞有介事,说是高一的一位新生家里是经营什么训练营的,专门找到学校,免费提供场地让同学们去玩儿。
田果虽然不信,还是有些小期待。
毕竟像这种学校组织的集体活动,不是几个同学约起去公园划划船坐坐旋转木马能比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学校还真的发下了通知,下周组织高一高二的同学去牧山基地搞为期4天的拓展活动。
拓展活动,还是四天!
虽然跟秋游有些些出入,同学们还是高兴得眉飞色舞的。
通知单说得很清楚,让同学们周末好好准备,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拓展活动。
牧山基地在距离成宣市460多公里的沅州,约莫要三个小时左右的行程。
次周一,二十几辆大巴车围着学校外墙装学生。
田果被覃九谦安排拿着扩音器安排同学们有秩序的上车就坐,面对一群兴奋的中二患者,田果喊得喉咙都快破了也没让大家安静下来。
她靠在车门上叹气:这特么的操行分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啊!
覃九谦从远处招呼着生活委员和体育委员个抱了一件饮料过来。
他将饮料放在大巴车的驾驶位后那块盖板上,转身接过田果手里的扩音器,对着扩音器清了清嗓音,还没说话,车里便很快安静下来。
田果站在他旁边,心里莫名觉得委屈。
都欺负我!
她举着扩音器喊得嗓子发疼这些人都不理她,覃谪仙儿过来咳一嗓子就安静了。
“都坐好,一会儿要上高速,大家把安全带扣上。”覃九谦轻言细语一句话,车里便悉悉索索响起扣安全带的声音。
他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只塑料袋递给田果:“你挨个去问一下,有没有晕车需要吃药或者贴晕车贴的,发给他们。”
田果呐呐接在手中,往车厢最后走。
迈着步子还在想,难怪大家都这么听这位大才子的话,想得挺周到啊。
走了一圈下来,田果发出去五张晕车贴,其中还有两个男生只为了贴着玩儿的,她将剩下的药拎回来递给覃九谦:“还你。”
覃九谦接过,随手塞进身边一个座位后背的布袋子里,撑着椅背随意扫了眼车厢:“高老师自己开车跟在车队后面,你们不用有负担,只要别再车厢里乱走,其余的就放心玩儿吧。”
话音刚落,车厢里便喧闹起来:“耶!班长万岁!”
紧接着就是女生们各种开零食包装、叽叽喳喳聊天的声音,还有男生们组队开黑、炫耀装备之类的声音,一时间热闹的不行。
田果站在覃九谦旁边,看着一车厢闹哄哄的同学,很想问问大班长:这场景,确定不会影响司机师傅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