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有下逐客令的意思,熊巍点了点头,拉起嘟着嘴的章霏霏,以美食诱惑道,“小姐咱们先回去吃东西好不好?”
他列举了好几样菜品,才让不舍的章霏霏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起身,回头又冲汪文迪傻笑道,“厉害哥哥,我吃饱饱再来找你玩哦!”
章德音长长的叹了口气,客气的对汪文迪颔首,“一切仰赖先生了。”
走在最后的江宇却没有着急离开,反而略低了声音,“敢堂而皇之的在空了十几年的三清宫住下,想必阁下同张老先生关系匪浅吧?”
“你敢这么问我,当个助理怕是屈才了吧?”汪文迪看着已经走远的三人,再度打开了漫画书。
“十五年前有一场旷古绝今的大地震,强烈程度足以让周围的群山为之倾动,那村庄中无人生还,唯有张老先生救出一人,还收为徒弟。”江宇平静的叙述,转而道,“只是我觉得,你通身的气派,倒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弟子。”
“究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还是……”
“你功课做的倒挺足,但可惜了,我就是那个‘普通的徒弟’。”汪文迪头也不抬,似乎任他怎么说都不为所动。
“那我冒昧多问一句,”江宇眼里像下了一场白茫茫的大雪,看不见任何情绪,“张老先生现在什么地方?”
“怎么?你找他有事?”
“的确有一道困惑多年的难题,想请‘神算’一卦。”
汪文迪沉默了一会儿,也难得直言了一回,“那我可不知道了,他给了我分配财产的遗嘱就把我赶到这来了,我走的时候他还有两口气,现在大概是咽了。”
“张老先生死了?”江宇忽的眯了眯眼。
“或许吧,”汪文迪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他就算没死我也不可能带你去见他。”
“为什么?”
四象苏醒,红月环食,鬼门关开,方得一见。
这是张乘风催他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只有这三个条件同时满足,他才能再见到张乘风。
“你怎么还在这?老爷子喊你呢!”门口传来熊巍去而复返的催促声音。
江宇没得到汪文迪的回答,只得作罢,扭头同熊巍一块走了。
“先生不是说我有血光之灾吗?问问有没有什么解法。”
汪文迪听见离去的江宇如是说道。
世界终于安静了。
“天机所在,四象得现……四象苏醒,红月环食……”汪文迪扔开书,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这四象,是关键啊。”
所谓‘四象’,一般指的是东南西北四大星宿,古时常有修道者借助星宿之力,于自己提升大有裨益,这点他也是知道的,但要这四大星宿同时出现,从古至今,还没有过。
那么可能是其他的延展意思吗?
汪文迪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四圣兽啊?”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若是修道者能得四圣兽相助,更是平地飞升,他记忆里只有一个人有过这种待遇——
九天玄女。
阴阳风水派系尊为宗师的人物,地位在修道者中也是至高无上如同信仰。
所谓‘恭行天律,部领雷兵。如有下界精邪,北阴午酉,出没岩穴,蟠踞山林,窥阚家庭,损伤人命,神威所到,一切扫除,福佑生人,肃清魔魅’,说的就是九天玄女。
玄女跟他并不是同时代的人,但如果单论道法,千年前飞升之时的他,可能毫不逊色于九天玄女。
想到这个他就心痛,道行一朝散,现在还在复苏中。
“对了,阿风不是说地下室藏了好东西嘛!”汪文迪摁下万千思绪,决定先从眼前的着手,便直奔地下而去。
三清宫的后方别有一处地下室,足足有三层,头两层空空荡荡,画满了各类符咒,汪文迪能看懂,那都是用来镇压精怪的强力咒文。
直到第三层,他刚走进,就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炽热得叫人感觉身处火山口似的。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野兽一般的嘶鸣。
不,那吼叫不能用‘野兽’二字形容,那是来自天神的怒意。
汪文迪再度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的眼神不自觉的变得像一个猎人,期待于见到这只足够强大的猎物。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运力抵抗这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热力。
最深处的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那里有一团刺目的红色,究竟是腾腾燃烧的火焰勾勒出令人眩目的形状,还是一只浑身着火的大型飞禽,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
他看见统共七条足有胳膊粗的铁链,依次穿过了这飞禽的双翅、双足、尾翼、身体和修长的脖颈,将它悬空锁住,全然动弹不得,在它的足底有幽幽的清光汇聚而成的八卦阵。
“七星八卦锁,”汪文迪满意的点了点头,“阿风果然有点本事!”
他刚说完,那火鸟便发出一声宛若箫音的长鸣,似哀怨,似挣扎。
汪文迪恍若不闻,走到离它最近的地方,念了一串复杂的咒语,随后凝出一道金光,打在它天灵盖上。
“吾乃朱雀托身,尔等小儿将吾唤醒,吾历劫在即,禁锢未除,汝如此,吾必死无疑!”它发出更加剧烈的嘶鸣,但身上的七条锁链纹丝不动。
一股巨大的杀意迸发出来,化作一道彤色的火焰直直冲了过来,汪文迪一个抬手,将火焰瞬间湮灭。
“哈哈哈哈,朱雀?天助我也!”
汪文迪眼神兴奋起来,手里应声化出两把刃如秋霜的宝剑,手起剑落,那七条锁链纷纷被斩断,落在底下的八卦阵中,与清光一同化作齑粉,没了痕迹。
失去了禁锢的朱雀陡然变大了不止一倍,刹那间地动山摇,它一飞冲天,直给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
汪文迪紧跟其后,直冲朱雀的头颅而去,失了束缚的朱雀浑身的火焰都像在叫嚣一般。
它看起来体型庞大,实则又灵敏非常,感知到汪文迪的逼近后便主动折返,一双利爪霍然冲下,似乎想把汪文迪给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