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传言甚是喧嚣,吃瓜群众一天从早看到晚都不觉乏味,有时还会往里添把柴加勺油,让整个事件的起因结果的走向就充满了悬念。
青岚完全不理这种喧嚣,众人添柴,目的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把她架到高高处,最后让她下不了台,要么烤熟,要么摔死。
她不怕烤,也不怕摔,就怕人们添的柴太少,火烧的不够旺,把她架的不够高。
寂寂无名之辈的打脸现场,没点儿娱乐性,谁看啊?
没人看,她上哪通吃?
近期外卖订单陡然增加了很多,青岚送茶点的时候,收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勇气可嘉,节哀顺变吧”。
好像她要死了似的。
这种场面,要论演技,她也不能落在人后啊,于是她硬是装出一副坚强到哭不出来的样子。同学们一看,呦,这表情包好,就冲这个,我下次还点你家的外卖。
回过头,青岚不禁感叹,这群娃儿实在太可爱了,在她千万富翁的奋斗路途中不停的添砖加瓦奉献自己的钱包。
崔皓捧着新一期出炉的营业额,一脸的怀疑世界,这就……把他一年的零花钱都赚来了?
青岚拍着他的头说:“别傻了,那里面还有我的一半。问一下,要买套高档小区的房子得要多少钱?”
崔皓说:“那就看是哪种高档小区了,有的只要几万一平,有的要十几万一平,还有的几十万一平。你这点儿利润,估计还买不到我家的卫生间,没鄙视你啊,我是实话实说,我家就卫生间最小,所以才这么说。”
青岚鄙视他,不过就住个一亩地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想当初,她家的府邸只比皇宫小一点,住那么大的房子,她炫耀过吗?
住楼房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要买地,盖所大房子。
嗯,最近要多往玉竹班跑几趟了,说不定就能摸到一些常人摸不到的好消息,比如说,她家那片棚户区什么时候拆迁改造?
那地方的地理位置很一般,但是风水嘛,也就那么回事,养一养就出来了。当然,她也不介意这些,鬼宅她都住了十几年,平常的屋子,住着更没问题了。
所以,只等这次的比赛结果了,有了钱,她就能盖一所大房子。
说到比赛——
“不是吧同桌,你比赛就用这把破球拍?你是放弃治疗了吗?你看看别的参赛选手,哪个不是十几万一副的网球拍?你这花里胡哨一上场,整个赛事的格调立马就降下来了,村里的如花配十几个高富帅,你这孽可造的不轻啊。不是,我说,唉唉唉,我友情赞助你一副拍子怎么样?好歹你这把花里胡哨的土妞换了成吗?”
青岚扬眉,她还真就不换,打脸就是要啪啪响才有意思。
青岚说:“咱商量个事儿,比赛那天,免费给参赛选手送一客茶点怎么样?”
崔皓竖起大拇指:“你这招高,咱就算输也要输的体面,不能失了气度,而且,这广告效应也是杠杠好,行,就这么办。”
青岚笑的开怀,这个傻孩子,还真以为她是奔着输掉去的。
……
其实呢,原先四公子及其跟班和青岚之间是没有仇怨的,人家高高在上,根本就没空搭理她。真要搭理了她,那就叫屈尊降贵,这么降格调的事,他们根本就不会做。
青岚报名参赛这种事,他们知道的肯定比其他人多些,甚至知道的比她本人都多。
比如说,青竹班的那些人为什么要给她报名,网上搭柴柴火的人都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等等。
这些人想毁掉一个人,方式有很种,原因却很简单,只需要一句看不顺眼就足够了。
当然,他们不理会这种做法对不对,也不会去干涉,甚至不理睬。他们的思维不在普通的人的是非对错之上,而是建立在另一种更为残酷冷漠的法则之上。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仅此而已。
徐青岚想要靠一己之力打破规则爬上上流社会,那就更要遵循这个法则。
要么优胜出来,成功爬上来,挤进这片丛林中;要么淘汰,从这个学校滚出去,就这么简单。
如果整件事很有娱乐性,他们不介意驻足观看,只要事情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但是很遗憾,事情显然已经牵扯到他们身上了,那么,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也就是说,整个事件从最开始起,他们就被人当成工具利用了。
他们成了一把能将徐青岚赶出学校让她重新跌回泥里的拍板。
这就让人很不高兴了,最后冷静下来之后才想明白:被人利用固然可恶,但是引发这一事端的始作俑者更可恶。
打破规则就要受到处罚,青岚的存在及行为明显就是打破了规则,让他们陷入这一场被动的行为中,所以,一定要接受处罚。
这个处罚,就由他们来执行。
这是两个天然对立的阵盟,根本没有调合可言。输了,就意味着她之前做的一切全都做废,而之后要做事更要千难万难,没人再敢拉扯她一把。而赢了,她就能踩着他们的名声一路往上爬,没人再敢小看她。
所以,她必须要赢。
……
圣诞节前夕,整个街上闹闹嚷嚷,迎街的窗户都贴了彩树和圣诞老人,垃圾桶里的旧纸箱也比平时多。
收废品的那几个老爷子高兴,还捡了很多坏苹果,削削捡捡的也装了近一箱子,青岚晚上回来时,他们用塑料装了几个完整的给她送来。
老头儿们也知道这外国的圣诞节前夕要给人送苹果,就像国内过大年要给孩子压岁钱一样隆重。
青岚近来跟他们惯熟了,知道他们都是孤寡老人,没儿没女,或是有儿子,但是儿子不再身边的。
这条巷子很少有人进来,除非有收废品的小贩开着旧农用车过来装废品,平常人看见这里又黑又脏就躲的三米远。
青岚是唯一一个住在这里的孩子,住的时间久了,这些人也把她当孙女一样。
只是徐青岚心里憎恨这个地方,厌恶这些浑身又脏又臭的老人,十天半月都不愿和他们说一句话。
青岚来了之后,一开始为了省钱,没少往各家跑,跑的多了,关系又回来了,这才有了来往。
他们其实不算穷,收入不高但是开支不大,四季衣裳鞋袜都能捡来穿,再跑两趟菜市场,吃的菜也够了,最多的开支就是水电粮油,但这些支出加起来都不到两千。
好些个老爷子都是有存款的人,有的人的存款足够买一套房子。可他们就是不走,死守着这里,把自己弄的一个个乞丐似的。
他们拿来的苹果,青岚也吃不完,第二天打成泥做成果派再配上热奶茶又给他们送回去。
隔天,她“关爱孤寡老人送温暖”的事迹就登上了头条,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了,人出名了,生意却一落千丈,一整天没卖出一杯奶茶。
在学校里只要见了人,人家就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骑马走了几圈儿,喂过马往回走,一路上遭了各种白眼冷哼,还隐约听见“恶心”之类的词汇。
回了班,小作精于丽雪又跳出来了——
“徐青岚你怎么这么恶心啊,拿乞丐喝的一样的奶茶卖给我们?”
“对啊,我们怎么能和乞丐喝的一样?恶心死了。”
“就是,太恶心了,我以后再也不喝奶茶了。”
青岚是真没想到,没人买奶茶竟然是这个原因。
她这一天受的白眼可是够够的了,结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打住吧啊你们,别再说恶心这句话了,真要讲,你们恶心都恶心不过来。咱从最开始讲,当你们还在你妈肚子里,那时候你是不是也得吸收营养?你回去查查羊水里面都有什么再跟我说恶心不恶心的话。再往开了说啊,人家和你们喝了一样的奶茶就恶心了,那人家喝和你一样的水,吃一样的大米,呼吸同一片空气,站同一个地球,你们是不是也要恶心的喝不下水吃不下饭捂着鼻子不呼吸?小小年纪,别的不会,瞎矫情倒是一个比一个利害。你们那么嫌弃咋不上天呢?地球上还有更恶心的事呢,要不要我再给你们讲讲?”
于丽雪:“……反正我们不买你家东西了。”
青岚呵呵:“不买算什么本事,我还不卖了呢。小耗子,打电话,咱们小店歇业。”
崔皓急了:“我艹同桌,你冷静啊,这都是钱,关了就没钱赚了。”
青岚安抚他:“急什么,我有办法。”
下午放学前,青岚跟崔皓商量:“唉,你回家问问你爸,咱们能不能联手搞公益?从明天开始一直到比赛那天结束,你出钱我出力,咱们给消防员丶孤寡老人和环卫工人送温暖去。嗯,这个名义就送给你们崔氏,我只代表咱们小店的名义。你回去问问,看这个计划行不行得通?”
那咋行不通呢?
崔爸爸大手一挥,连夜做了几百套印有自家公司logo冬衣暖鞋,买了好几顿牛奶米面食用油,订了几十套热水器。货物一到,崔氏就出动了几拨穿着公司制服的工人。
一拨拉着热水器往街上去了,五百米一个全自动热水器小房子,放了简单的纸杯和普通的茶叶,能保证所有环卫工人能在太冷天喝上热水,有个能遮风挡雨的休息场所。
一拨人带了衣服米面粮油及常用药物去了城郊的棚户区,给住在那里靠拾荒捡垃圾过活儿的孤寡老人送温暖,后来看他们住的地方实在不行,崔氏大手一挥,又请了工程队给他们把房子修了。
还有一拨,去了消防站,给消防官兵们送了消防器械,还有两辆新消防车。
崔氏大包大揽这一通下来,青岚一看,这好像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啊,难道我的作用就是给崔氏献了这么一策?
到底崔爸爸还算厚道,功劳都抢走了,给青岚赔了一份苦劳。
崔氏公司下了订单。公司搞年终福利,为了表达对员工的新年祝福,给所有员工送上一份新年的温暖与甜蜜。
青岚说:“你爸是疯了吧?一万两千份茶点,是要把我累死么?”
崔皓瞪了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数数账上进了多少钱再说累不累死的话吧?纯的,纯利润,我爸说,这些钱不用给我分了。”
“真的?那我就去死一死吧。唉?这样,这钱给你分一成,你帮我出货,干不干?”
崔皓咬呀:“干。”
青岚摆手说:“那就都交给你了,咱钱收的痛快,品质就不能含糊,全按最好的那一款来。”
崔皓:“……活儿都给我干了,你干啥呀?”
青岚咧着嘴笑:“我要比赛了啊!”
崔皓猛的反应过来:“……我艹,我这些天都忙懵头了,你丫明天要比赛啊!哎,不对,你比赛把我支开,咱俩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青岚心说,让你看,你个傻子是奔着让我输去的,我要是赢了,你在现场得被人揍死。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她得说:“反正结果就是那么个结果,看不看都一样,再说,有直播,你看直播也行,高清版的,比你站在那儿吹冷风还看不清舒服多了。”
马术比赛的对战者不能多,万一有人中途打口哨放鞭炮高声叫挥彩带,惊了马就遭了,这毕竟只是学校内比赛,参赛者也不是专业的运动员,所以,必须要做好防护工作。
比赛场地除了参赛者,只容许应邀而来的学生家长们和评委们进去。
学校的马术比赛分为三场,一场资格赛,一场个人赛,一场障碍赛。
第一场,二十七名参赛选手争夺前二十名入场资格,比赛时扣分最多的七名选手淘汰。
第二场,二十名参赛选手争a场b场的场地。
最后一场,障碍赛,参赛选手在各自赛场比赛,扣分最少用时最短的选手将获得冠军。
以零分为标准,只扣分,不加分,最好的成绩就是零分。
当青岚骑着青黑蒙古马走到其他运动员面前时,果然又受到了岐视嘲笑。
这些选手热爱马术,所以能一眼看出选手们骑的赛马是什么品种,水勒是哪规规格,脚蹬是哪种材质,甚至每位名将都能津津乐道……青岚不同,她只了解过一些基本规则而已,马具配套都是崔皓准备的,她不懂这些。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笑她的追风,自然也看不出来那些名种赛马和追风有什么不一样。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和追风一起赢得冠军。
哨声响起,资格赛开始了——
青岚遇到的第一个障碍不是木栏,而是人和马,五个选手并排挡在她的面前,追风冲不出去,开始变的烦躁。
是四公子的小跟班们,他们想在资格赛中淘汰她。
青岚早就想到这一茬了,所以没着急,安抚的摸了摸追风的脖子,等着转弯的时机。他们一定会守紧内道,不让她趁机超越,可是,谁说一定要在内跑道才能超越得了呢?
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下了这一蓦,看直播的人直呼就该这样,看现场的人彼此相视了一下,谁都没作声。
到转弯的地方了,前边五匹马之间出现了缝隙,第四匹和第五匹没有配合好,稍稍拉开了距离。
就趁现在——
“追风——”
追风早憋屈的够呛,青岚的声音还没落,它四蹄一蹬,猛的冲了过去,然后占着跑道,后面的一匹都挤不过来。
第一道障碍不高,一点二米,追风过的很轻松,还恶劣的用后蹄扬起沙子,扑了后面的马一脸,后面的马受了影响,没有跨越障碍,直接从边上跑过去了。
追风跑的轻松,甚至带了点儿痞劲儿,一直超了十来个人,冲到前面,被一只小母马鄙视了一番,因为多看了小母马几眼,结果成了第五名,小母马是第四名。
前四名正是四公子。
手机前观看直播的人都愣了,不敢相信啊,徐青岚骑了一匹破蒙古马都能跑出第五名?
至于前四名?那是神,不能与旁人相论。
追风成了名副其实的黑马。
场上观看的人依然不多说,只是“嗯”“不错”之类的话语,他们看过的比赛多了去了,这一场只是小儿科,没有多说的必要。
青岚更不想说话,第二场就要来了。
抢赛场的时候,当然是b场更好,路径短,障碍少,出错的机率小,扣分的分值也较低。但是综合考量差不多,a场障碍物多,但是相对比b场低些,场子也更宽松些;b场障碍物比较少,但是相对高些,场子也有些紧凑。
选a还是选b,青岚交给追风,选a朝左扭头,选b朝右扭头。
追风选赛场很简单,赛完后只跟着小母马走,小母马选a它就选a,小母马选b它就选b。
小母马的成绩不错,选了b,追风踢踏踢踏过去,用嘴噙了b牌子,走到小母马身边,使劲儿放电。
青岚顶着小母马主人杀人的目光,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
小母马主人姓北堂,此次比赛被追风扰的失了水准,扣的分数比上场多多了,两项总分落到了第六名。
青岚总分第三名。
第一名东方。
第二名南宫。
东方的赛马名叫king,全身黝黑,毛短身长,线条流畅,神色隽傲,很招人喜欢。
关健是很招小母马喜欢。
休息的时候,青岚指着黑马王子说:“追风呐,那就是你的情敌,你要是赢了王子,你的心上马说不定能多看你几眼,你要是输给王子,她一眼就不想看你。失败者是不配有爱情的,人和马都一样,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啊?你就说吧,为了你的爱情,你冲还是不冲?”
追风看着小母马,仰着头“咴恢”,蹄子踢的踢踏响。
“行,有志气就行,你要是真赢了,就你们老祖宗长脸了。咱身价不高,可硬是干过了身价上亿的王子,你就是蒙古马史上传奇啊,要记入史册的。”
追风“咴咴”了几声,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小眼神跃跃欲试。
“哎对,为了你的爱情我的金钱,咱拼了。”
另一边无意中偷听到对话的人差点儿笑出声,最后忍了好几次才装做很平静的走出去,回了观众席,面无表情的坐好。
马术比赛很安静,没人呐喊没人拍手叫好,更没有人拉拉队为选手加油,只有骑手指挥赛马的声音和赛马跑起的轻轻的踢踏声,场也是软的,连马蹄声都不清脆。
但气氛是紧的,莫名的凝滞,探究其原因,不过是青岚不仅没有被淘汰掉,还挤进了前三,且和第一名第二名的比分拉的很近。
最后一场,只要他比东方南宫两个少一项失误,就能把分数拉回来。
北堂拍着东方的肩膀说:“你要认真加油了。”
这绝对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赛事,如果他们输了,就代表着他们的能力还有待考量,家族的资源倾向也会重新考虑。
一个大家族里,怎会只有一个孩子呢?他们能从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不是因为他们运气好,而是因为他们能力比其他人出众。
但是,如果今天这场比赛,他们输给了一个那样出身的女孩子,家里肯定会重新考量他们的价值的。
无论因为什么,他们都不能输,必须赢,即使不择手段。
检查赛马的工作人员来了,他们要检查赛马的身体状况,还要抽血化验,防止骑手给赛马喂违禁药品。
这些人一过来,青岚的眼皮就直跳,眼看人要把针管扎进追风脖子,她一把扯住。
“那什么,我家追风脾气不好,你要是不小心手重了,它要咬你。我来吧,抽血是吧?我会。”
那个工作人员说:“不行,这是我们的工作,选手不得干涉。”
青岚笑着说:“我不干涉你就得受伤,我家追风可怕疼了,要是生人拿了针管扎它,它一口就咬过去了。不信你看——追风啊,这位大哥要扎你——”
追风一蹄子就撂过去了,还呲着牙危险那个工作人员。
那个人吓了一跳,又想动手又不敢动手,青岚顺势就把他手上的针管撞掉,再一脚踩碎:“哎呦对不起呐,针管掉了,麻烦你再找根干净的来。”
那个工作人员对着碎掉的针管发了一下呆,又忙去找新的了。
青岚拿了新针管抽了血,将血剂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扯了一小张印有号码的贴纸贴在血剂管上,随手放进白色的试管箱中。
青岚的眼皮还在跳,没办法了,她踢了一颗小石子,石子打在那个工作人员的腿弯处,那人脚一软,整个人都跌倒,身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青岚连忙跑过去扶起他:“你小心哦,这地面太软,容易歪脚……呀,血剂都掉出来了,你快看看,破没破。”
那个工作人员心里莫名的慌乱,有种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他阻止了青岚要帮忙的动作,自己又蹲下去把倒出去的东西一个一个捡回来,认真看过标码,把血剂管一一放回箱里。
青岚看他走了,才把手上的小纸贴扔了,冷风一吹,小纸帖就飞走了。
想阴她?没门!
半小时后,化验结果出来了,追风的那张化验单果然宣起了大波,因为工作从它的血液中检查到了一种兴奋剂。
网上顿时就炸了——
“看吧看吧,我就说嘛,她的名次怎么会这么好,原来竟然是这样,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呐。”
“天呐,她竟然是这样的人?亏我还以为她挺不错。”
“作弊狗,滚出学校——”
“臭不要脸的,滚出学校!”
“滚出学校,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垃圾——”
“滚出学校!滚出学校!垃圾滚出学校!!”
赛场上,评委们把青岚叫到台上,让她自辩。
前面的观赛者都是学校有头有脸的家长及董事会成员,全都面无表情的打量她;旁边的参赛者无不讥诮鄙夷的看着她,好像她就是个低贱之人,六位评委一脸严肃的盯着她——
青岚接过评委手中的化验单,先看了一遍,再看一遍,那些复杂的化学名词,她一个都不认识,她只认识一个两个字——
血型
对,赛马也有血型。
青岚拿着化验单开始笑,她真是有先见之明呐,要不是自己早先防了一手,今天,她还真就要被人钉在耻辱柱上了。
评委们问:“你笑什么。”
青岚说:“啊,我是在庆幸呢,这张单子弄错了,我的赛马的血型不对,血糖检测也不对。这么说吧,我家追风最近没有吃营养师配好的饲料,它的饲料是我自己调配的,苹果吃的多,所以,这血糖值不对。当然,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现场再化验一次。哦对了,那个给追风抽血的大哥,抽完血往回走的时候,在那个地方摔了一跤,血剂管都摔出来了,大概是在那时候把血剂管弄混了吧。不过问题还是存在的,我的马没毛病,那就代表别的马出了毛病。”
所有人都愣了。
介于比赛的公正公平,评委组不得不把化验人员喊来问话。那个工作人员过来时,神色很平静,但是当他得知青岚的化验单上的马的血型不对时,脸色顿时变了。
当青岚小声在他耳边说:“我把追风的血剂和别的血剂换了标码,你猜,我换了哪个?”
那个工作人员直接瘫在地上了。
这样的神态,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但是评委会不敢再追究下去了,这里的选手,除了青岚,别的人,无论哪个,他们都得罪不起,只能轻拿轻放。
青岚不要求真相大白,所谓的真相,他们如果有心,完全能给她交出一百多条,她只想太太平平的比完最后一场。
她要光明正大的赢了比赛,让所有人都闭嘴,让搞阴谋的那个人吃了这个哑巴亏。
在座各位哪个不是明眼人呢?这事情一出来,他们就全猜到了。
几个家长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他们生气的并不是自家孩子耍了手段,他们生气的是,只是这样小小的一场校学赛事却被逼着耍手段,那以后,他们还能正大光明的行事吗?这还不是最生气的,最生气的是,他们的手段太低级,被人轻轻松松就给破了。
家里花了那么多资源养出来的佼佼者,竟然比不过一个棚户区散养出来的孩子。
那工作人员是怎么摔倒的呢?总不会是无缘无故。血剂装混了,这说法简直可笑,每管血剂上都贴了条码,只把位置装错就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八成是被人将计就计了。
好在,那丫头没有硬着追究,只把自己的嫌疑洗干净后就没再管了,只安安静静的等着上场。
有能力,有心计,知分寸,懂进退,真是好个丫头。
可惜了。
最后一场,b场八道障碍物一道水障,最高的一栏高达一米六,几乎和青岚一般高,而a场最高的一栏只有一米四。
这规格,已经和国际比赛的规格差不多了。
赛前,选手们先要熟悉一下赛场,青岚骑着追风熟悉了一便路径,然后站在最高的栅栏那里观察,计算从哪个地方起跳才能不碰到栏杆。
青岚拍着追风的脖子问:“伙计,这回真要拼了,要是输了,咱们可就是一场笑话喽。”
追风“咴咴”几声应答:那不行,我还要追我的小母马呢。
那就行,有梦想才能超越未来,人和马都一样。
该抽取出场顺序了,这是青岚第一次近距离接近传闻中的四公子,论气度相貌,的确少有人能比的上。东方微明是冷峻沉默的首领,南宫毓秀是温润如玉的左辅,北堂宣墨是机智聪颖的右臂,西门少俊是狂傲不羁的先锋。
虽然性格长相各不相同,但他们的目光是相似的,看青岚的眼神轻贱中带着恼恨,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青岚笑的轻淡,并不见懊恼。眼神凌厉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这样的人,她见多了。
啊,好好珍惜他们天之骄子的时光吧,因为真的为数不多了。
第三场比赛开始了,青岚运气好,抽到了第二个出场的顺序,第一个出场的是茂竹班那位同学。
他跑的中规中矩,出彩的地方不多,扣分的地方也不多,现在还不好说他的成绩如何。
轮到青岚了,追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小母马,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赛场。
马术比赛比的是人马相合,这一点,青岚确信谁都比不过他,所以,她只担心追风在跨栏时会出现体力不支。
但是追风表现的极好,速度调整的匀称,动作干脆,令行禁止,配合的特别默契。
最后一个高栏,青岚半身伏空,两腿一直感受着追风肌腱运行力量,凌空的那一刹,青岚借力跳跃起来,将重量从马背上撤开,再双腿用力一带,追风立落的跃过栏杆,迅速冲过终点,小跑半圈后慢走着出了场。
观赛者开始拍手,这场比赛很完美,那流畅优雅程度几乎能和国际赛手相媲美。
那几个孩子,遇到这样的对手,即使输了,也不算难看。
大人能想通透这场比赛的输赢,但是孩子们不能,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他们遥遥领先惯了,从没有尝过落于人后的滋味。个人赛成绩已经让他们有了紧迫感,体检事件又让他们心里多了一层挫败感,而青岚第三场的完美表现则直接打乱了他们的镇定。
几个人开始慌了。
情绪是能够传递的,骑手的情绪很容易就能传到身下的赛马身上,马儿开始变的焦躁。
因为骑手心神大乱,谁也没注意到赛马的情况。
就这么下了场……之后的赛程简单状况百出,那一米六的高杆,几乎煞住了所有马,最后竟无一对跃杆成功。
胜利来的悄无声息。
现场很安静,而网上,却再次炸了。
“帅啊——”
“艹,我的钱。”
“妈呀,老子瞎了,那是那个小穷酸吗?”
“怎么回事?我觉得四公子的表现很……反正不如个人赛出彩。”
“哎我说,你们谁押徐青岚了?”
顿时寂静无声。
他们都押了东方公子。
所以……?
“那个,我突然很想喝一杯奶茶冷静冷静,你们觉得呢?”
“对对对,这结果太特么刺激了,我押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得喝杯奶茶找补找补。”
“咱直接拼一客大的吧?”
“行。”
准备下单时突然发现,艹,对方不接单了。
“哎,徐青岚在比赛,估计是没人送外卖吧?”
然后知情的同学一脸便秘的说:“不是,那个,你记得她上次拿奶茶给乞丐们喝吗?咱们抵制了一天,第二天,她就把咱们学校的同学全拉黑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人买到她家的茶点。”
“那你昨天喝的……?”
“……另外一家的。”
“味道怎么样?”
“一股勾兑过的香精味道,只喝了两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嗨,都是奶茶,哪有那么大区别?”
一个人幽幽的说:“区别可大了,不信你自己尝尝。”
尝就尝,万利小店没开的时候,大家不都是喝二十块钱一杯奶茶过来的么。
然后……
“呸,这是什么味儿?”
“我跟你说啊,有天我带了一份茶点回家当宵夜,我爸正好在,他尝了一口,然后我的宵夜就全进了他的肚子。我爸说,好好的大红袍,干啥非要往里加牛奶,这茶糟蹋了,不过喝着还行。嘿,你不知道我爸平时那个挑剔劲儿,但是那些茶点,他一句都没挑剔,还说咱们都是傻大空,那些东西进咱们的肚,属实是糟蹋了。”
“嗯,他家东西原料都没的说,崔氏提供的么,入口绝对放心。”
“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家不接单怎么弄呐?”
对啊,愁就愁在她家现在不肯接单啊!
“谁能豁出脸去道歉呢?”
“不不不,道歉的事我绝对不会做的,大不了就不喝了呗,还能饿死咋的?”
“……饿是饿不死,就是觉得胃里空落落,心里也空落落的,唉。”
“滚蛋,酸不酸呐你,不就一杯奶茶吗?老子还就不喝了。”
上完体育课之后,妈的,饿的老子心慌死了。
“啊~这乏味又无聊的下午时光,此时能有一杯奶茶该多好啊。”
“能不能闭嘴啊,叫的老子更饿了。”
“……要不?道个歉?要不然,以后的日子咱们可要怎么熬?”
“道个屁,没几天就放假了,假期怎么熬,现在就怎么熬呗。大小了咱回去自己煮,奶茶嘛,很容易煮。”
“老子是要喝奶茶吗?老子馋的是茶点,有本事你把茶点也弄出来?”
“……啊,我就随便说说,要道歉,你们去,反正我不去。”
“去就去。”
“那什么,道歉也没用,她家店里接了大单,正忙着出货呢,没空搭理咱们。”
“哪儿来的大单?”
“咳,崔氏。我爸说,城东的那块地皮,可能要被崔氏拿下。据说,是徐青岚给崔氏出的主意,这些天,崔氏一直在搞公益,我爸说,这些都是加分项,zf在衡量的时候,会多做考虑。”
“小穷酸不得了了啊?”
“对了,崔狗子去哪儿了?这几天都没怎么见?”
“他在小店。”
“我艹,难不成那小穷酸把崔狗子吊住了?”
“你可别乱说,小心崔皓打人,他俩可不是情侣,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这年头,还有纯友谊?”
“你看过他们的相处就知道了,比咱们都纯洁。”
“能不纯洁么,物种都不同。我看那崔皓,就特么像徐青岚养的一条狗,扔块骨头就能给她摇尾巴。”
“你怎么说话呢?太难听了?”
“老子就这么说话,嫌难听你别听啊,就这么下去,终有一天,你们也会被她驯化成狗,给点儿好处就能摇尾乞怜,hetui,什么东西!”
“你特么说谁是狗呢?”
“你,你,你们都是。”
“老子干l死你——”
“来呀,谁不上谁是这个——”拇指向下。
另一人一把把人拦住——
“冷静,冷静,他那是迁怒,他家和崔氏争项目,几次都争输了,所以才这样。”
“哦~丧家之犬啊,怪不得逮谁咬谁。”
拉了身边几个人说:“走,咱们去小店找崔皓。”
给他帮了忙,应该能把他们从黑名单拉出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