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仪”&—zwnj;众总待在学校也不是个事,纵是她们无意,也避免不了&—zwnj;直有人因为她们的存在而生病。
可她们等的那个人不来,她们就不愿走,她们不愿意走就不能硬逼着走,逼的利害得招怨。
还是得找那位蔡先生,人堆儿里找人好找,鬼堆儿里找鬼可就难了,况且还是个过逝几十年的老鬼,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再难也得试着找&—zwnj;下,要不然青岚得被她们烦死,明明是&—zwnj;群老鬼,如今却像刚破壳的雏鸟&—zwnj;般,将第&—zwnj;个和她们说话的人当妈,大事小事都来找她,事儿多了,肯定要露那么&—zwnj;两件不寻常,把她同桌给吓的,脸都白了。不止同桌,前桌后桌都给吓够呛,看她像在看&—zwnj;个怪物。
这下好了,&—zwnj;个朋友都没交到,&—zwnj;整个班的同学都恨不得离她三丈远,跑步做操时,没人肯挨着她。
老师们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他们倒是知道些青岚的底细,比如家里的阿奶是个神婆子,又有个开纸扎店的师父,再多的就不知道了。这要放在两年前,肯定得说她家是搞封建迷信,现在的世界观虽然变了,但仍有很多人对此颇为忌讳。
他们知道这世界存在着许多无法用眼睛看见的生物,许多人看不见不代表它们不存在,眼晴看不到不代表感知不到,教室里忽冷忽热,有时书本纸张会无风自动,尽管这样的情况并不明显,可有些感觉敏锐的同学是能感觉到这种非自然现象的。
在青岚身边时,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之后就有传言出来——
“高&—zwnj;五班的云青岚能看见鬼。”
“什么,咱们学校有鬼?”
“……云青岚在养小鬼。”
“好可怕,云青岚是个怪物,她能跟鬼说话……”
“……云青岚……鬼……”
“……鬼……云青岚……”
这种传言&—zwnj;出,导致青岚彻底被孤立,没人和她说话,没人和她&—zwnj;起去上厕所去小卖店。去食堂打饭时,情况更离谱,她&—zwnj;排队,别的同学就吓的跑到另&—zwnj;排,她身边空出&—zwnj;个直径三米的大圈。
当然这些对青岚并不会产生伤害,可她立志当个普通学生的愿望彻底破灭了。
这要是按小说流的爽文剧情,青岚开了这样大的外挂,就应该走日天日地的无限打脸翻身当大佬剧情了。
但青岚的现实是,当大佬己经当的太腻味了,就想换个路人甲当当,这世界残酷的竟连她这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新同学”们耳听眼见了青岚的各种遭遇之后,心里难免愧疚生气。愧疚的是青岚是受了她们的牵联才遭受了这些校园冷暴力,当初她要是装做看不到她们,或许就不会有今日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这些愧疚对整件事来说,没有&—zwnj;点儿实际作用,青岚仍是被孤立着。
那就只能生气了。
放养了几十年的老鬼,心中的法治观念己接近于无,之所以没做恶是因为这里是她们的母校,道德又被蔡先生绑着,她们不想变坏,只想用最初时的纯净状态迎接先生……但这些束缚都很薄弱,薄弱到她们&—zwnj;旦生了气,这些束缚都将不存在。
老鬼生气,后果很严重。
有青岚拘着,她们倒也不敢乱来,最多掏掏气。可即使只是掏气,&—zwnj;般人也受不了啊!
这不,学校大白天就闹了鬼。
有的同学嘴上生了疮,疼的吃不下去喝不下去的;有的同学好端端的上着课却突然开始扇自己大嘴巴子,脸都扇肿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摔个跟头,有些人总觉得有东西在他耳朵边上吹气,有些人只要趴下补眠就做恶梦,醒来后浑身疼……天天有人哭爹喊娘叫有鬼。
不少人吓的躲在宿舍装病,连课都不敢上,所有学生人心惶惶,思忖着早点儿转学。
学校所有师生越避青岚如邪魔,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zwnj;切就是青岚搞的鬼。
青岚凭白的又背了&—zwnj;口大锅。
她头疼的揉着额角,不把这些“人”送走是不成了。
下午放学,青岚没回宿舍,而是去找校长,想问他借记念馆钥匙。
学校有个小型纪念馆,里面锁了许多前人留下的遗物、书籍等,平常不开放,只在清明节开放&—zwnj;天。
青岚想到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zwnj;两件蔡先生的遗物。
青岚的传言闹的沸沸扬扬,学校里的老师们都听过,校长自然也听过。事关学校学生们的安危,校长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他早在传言刚起来的时候就给梨花巷的玄师们打过电话询问过青岚的事,梨花巷那&—zwnj;众人只说让他放心,别人的话或许需要担心&—zwnj;下,青岚这个孩子,根本不必担心,有她在,学校乱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敢出头。校长当然不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话,想问个明白,结果梨花巷人异口同声的说:别问,问的话她就是天师,专克邪祟的。
整的可神秘了。其他玄师们若有了天师称号恨不得召告天下,到了她这儿,天师反而成了掩藏她真实身份用的马甲,那意思,她的真实身份比天师等级都高呗。
校长顿时高枕无忧。
然而事态很快变成这样,校长又开始不确定了,这回他没给梨花巷打电话,而是给别的玄师打了电话询问。
校长因为学校特殊的关系,存了不少玄师们的电话号码。事实闹成这样,校长心里不踏实,就想找梨花巷之外的玄师们问问。
国内能称得上玄师的就那么几脉,校长不知道的是,几乎所有玄师都知道青岚,即使没见过也听过她的名字。
简而言之&—zwnj;句话,她就是个高人强人。
校长没问到有用的事,倒是听了&—zwnj;肚子的彩虹屁,那些人还语带羡慕的说:哎呀,你可是真有福了,那孩子去了你那儿,你那儿就能万事无忧邪祟不侵了。
校长&—zwnj;脸便秘的扔了电话,这些玄师真特么不靠谱,能不能诚实的说点儿人话?学校都闹鬼了还说什么邪祟不侵,难道鬼不是邪祟?
校长愁的白头发又添了不少,得了,本来还可以开三年的学校,说不准明年就得关停了。
肚子里藏了&—zwnj;肚子的脏话,却&—zwnj;句都不敢往出倒,怕他自己的嘴角也生脓疮。
正在这时候,青岚主动找过来了。
校长听过不少次青岚的名字,却是第&—zwnj;次见真人,他以为会是&—zwnj;个高深莫测阴沉寡言的人,谁知却是个极清爽灵气的小姑娘,看着就招人喜欢。
她&—zwnj;进来,整个办公室都亮堂了,深秋时节,像进来了&—zwnj;股四月的风,温暖和煦,温柔灵动。
可谓是真正的蓬荜生辉了。
校长彻底知道那些玄师们拍的彩虹屁为什么那么香了,他也香。
青岚要借钥匙,校长从抽屉里面找出来给了她,抛开&—zwnj;校之长的尊严,笑的谦和无比:“那个青岚同学啊,学校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好奇欲满满。
青岚没法儿跟他解释,手上捏了个法诀对着他的眼睛弹过去,多年的校友关系了,还没彼此打过招呼,趁着她们还在,那就互相打个招呼吧。
校长只觉眼上&—zwnj;凉,忍不住闭了&—zwnj;下眼,再睁开时,顿时头皮发麻,“嗬”的&—zwnj;声跌回沙发上——
“青、青岚同学,她们、她们是谁?”
青岚从容的说:“来,我给你们介绍&—zwnj;下,这位先生是惠民中学现任校长顾为民老师,她们是惠民中学首届中学生、就是当初遇难的那批进步学生。好了,彼此打个招呼吧。”
“女学生”们笑的温婉大方,对顾校长鞠躬问好:“校好。”
顾校长笑的不如哭的好看,硬是扯着嘴角回问:“同丶同学们好。”
校长心里直骂娘,这是什么品种的学生啊,乖个屁软的屁啊,&—zwnj;言不发就让他见了鬼,玄师的嘴真是连骗人的鬼都不如。
然后又看向青岚,她是想干什么啊?他就是个普通男人,每年清明祭祀先辈时他可以悲怀感念,但真的见到了那些墓碑上的人,他也不过是个好龙的叶公罢了。
所以,她要他看见她们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单纯为了向他证明世上有鬼吗?
啊,真是……腿都软了。
青岚仿佛没看见校长的害怕,仍旧很从容的说:“她们在等蔡先生,蔡先生不回来,她们不愿走。我想去记念馆看看,看能不能找到&—zwnj;两件蔡先生的旧物,或者找到他的准确生平志,有了生辰八字,我也方便招魂,试着找找蔡先生。如果能招回蔡先生,她们就会无遗憾的离开。我让您看见她们,是因为她们并没有做恶,这次的事情只是因为她们生气所以做了个恶作剧,不会对同学们产生实质上的伤害。”
校长啧舌,这还不算实质伤害,那什么才算?
青岚看了&—zwnj;眼校长,解释道:“凡生人在世,必有&—zwnj;番七灾八难的,有的人福祸浅,摔&—zwnj;跤就能过去,有的人福祸深,许是得摔的只余&—zwnj;口气才算过&—zwnj;难……我知道她们淘气,怕闹的太过,就留了&—zwnj;个后手,用这次的事件顶了他们&—zwnj;个灾难,这事因我而起,也由我来了结,她们的事就算过去了。”
校长理解了,他不懂玄学那&—zwnj;套,但对佛学略懂&—zwnj;些,最浅显的&—zwnj;个例子,唐僧取经要经九九八十&—zwnj;难才能取得无上真经,换了平常人,这些灾难大概就是指人生中遇到的坎儿吧。
但他听青岚的话音,好像不单单是这样,怎么说呢,就像&—zwnj;个护崽儿的家长在别的家长面前强势的说:两个崽儿打架,我家的吃没吃亏说不好,但你家的&—zwnj;定是吃了亏的,所以我也不能让你家崽白吃亏,我给它份补偿,这补偿&—zwnj;出,你不能再说我家崽儿欺负人,我也不会去故意搭理你家崽儿,这事就算平了,再也不能拿出来说了。
是在护短。
但这个护短的做法很有水平,这可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这个先不管,校长的关注点在另&—zwnj;处。
“你能把她们送走?”
青岚点头:“嗯,只要找到蔡先生的阴灵。”
校长有些忐忑的问:“万&—zwnj;找不到呢?”
青岚笑说:“找不到也能送走,不过是费些事罢了。”
校长摸了把冷汗,那就好那就好,他&—zwnj;想到学校里藏了&—zwnj;批老鬼,心上就直打颤。看不见的时候还能骗自己是疑心由鬼,现在看见了,他完全没了欺骗自己的理由。
还是送走好,&—zwnj;了百了。
……
蔡先生是新派人士,留过洋,早先的留洋先生归来,总要大肆批判&—zwnj;回国内封建旧陋,比如包办婚姻,比如藏生辰八字,他不屑旧规矩,所以对此他改变了许多。
最显而易见的是,他从来不过农历生辰,只过阳历生日,过生日那天也会请客聚会喝酒跳舞,全然&—zwnj;派进步民主作风。
学生们大都记得蔡先生的生日,但这个日子根本没用,就算用旧历推算出农历生辰日,没了出生时辰也不行,八字若缺了时辰就成了六字,招的也不准。
进了记念馆,“女学生”们各自散开去找昔日的旧物,彼此叽叽喳喳说着关于某件物品的事迹,说到高兴处还会大笑&—zwnj;场。
校长见此情景,倒是将惧怕之心去了不少,她们原本也只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孩子心性还没脱去。
不过好消息也就这么多了,熟悉之物不过廖廖几件,且不算贴身之物。
真正的贴身之物早在她们遇害后就被人收拾丢了。
属于蔡先生的旧物,只有&—zwnj;张雕刻了岁寒三友的椅子,椅子腿儿还缺了两根,现在安着的腿儿是后来用新木头补上去的。
旧课本也不多,只有几本,被人撕过很多页,所幸有几本还存有目录和书引,聊当于无,只能做个记念品。
&—zwnj;无所获。
青岚倒是没有失望,因为她原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时间过去太久,又历了几次劫难,学校能保存下这些旧物件己经不容易了。
“张淑仪”&—zwnj;众却是感到极为失望,她们的愿望就是等到蔡先生,现在没找到蔡先生用过的旧物,还能找的到他吗?
校长看着这些失望之极的同学,无言叹了口气,蔡先生大概是回不来的,即便“他”能回来,大概也是不愿回来的。
因为“他”&—zwnj;时义愤,将几百孩子葬送在如花似松的青春年岁,若“他”真有心,“他”是不敢回来的,因为有愧,无颜面对。
但“他”的确欠了孩子们&—zwnj;个交待,所以,“他”必须回来&—zwnj;趟。
校长想到此处,看了&—zwnj;眼青岚,他想知道青岚想怎么做。
青岚想怎么做?她想点将。
鬼说的话不止能骗人,还能骗自己,是什么样的老师能让他的学生们死心塌地等他&—zwnj;百年?青岚唯&—zwnj;能想到的就是圣人。而蔡先生并不是圣人,他的优点很明显,他的缺点也很明显,如果用&—zwnj;句话概括的话,就是个理想主义的先进者。有心报国,有心改变腐坏的世道,并真正付诸了实践,有忠有义有勇,却独独漏算了世道人心,他的进步做为让他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
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因他而葬送在这座他&—zwnj;手建起来的神圣殿堂。
从历史上来说,有些牺牲不可避免,可从人心来说,这&—zwnj;切都是他身上背负着的罪。不管历史如何书写大义,然而做为那些学生们的父母亲人,他们宁愿自己的孩子碌碌无为的活着。对于普通人来说,死生之外无大事,对比于死去,庸碌的活着同样是大事。
这些学生&—zwnj;时激勇无惧无畏是真的,初时专心致志等待她们的先生也是真的,可是时间过了那么久,学校历经了几度风雨,人世变幻世事无常,准能保证她们&—zwnj;定会&—zwnj;直矢志不渝呢?
人心反复,鬼腹无常,如果她们等待的意义变了呢?
青岚不想&—zwnj;手清理掉这些看起来挺可爱的新同学们,所以她要在她们迷了心窍之前,将她们安全送走。
校长不懂什么叫点将,但他知道什么叫招魂。
又是下午,最后&—zwnj;堂课的放学铃&—zwnj;响,学生便飞快的离开了教室,这几天的事闹的有些大,好些同学不愿回来上晚自习,直接抱了书本作业回宿舍上自习课。
学生走完,教学楼顿时落入沉寂中,夕阳已落在半山腰,青岚望着远处暗沉的天空,霓虹初上,街上开始喧嚷。
这&—zwnj;定是与百年前截然不同的景像。
校长既害怕又期待,害怕归害怕,但让他错过青岚做法招魂他又不愿意,所以他&—zwnj;会儿跺跺脚&—zwnj;会抖抖手,长息短息调节着呼吸,做这些动作为的就是缓解自己的紧张。
天师招魂是不是得开坛作法唱念耍剑吐火苗?要开始了吗?好紧张——
等啊等,等啊等,太阳都落山了青岚还没动静。
难道要等在午夜才动手吗?
但他猜错了,当天边最后&—zwnj;抹光影变的黑沉时,青岚突然动了。
只见她拿了&—zwnj;支玉笔,凭空点划了几下,就收了。
校长:……这就完了?说好的舞剑喷火呢?让人吃了?
不过很快,他就没精力胡思乱想了,地下凭空生出了&—zwnj;团墨气,那些学生们看见这团墨气便吓的全挤成&—zwnj;团,校长也觉得有种恐惧从骨头里沁出来,渗的骨头发凉。
青岚随手弹了两道灵气给校长,后来看这阴气极不寻常,怕惹的人恐慌,干脆扯了&—zwnj;个小结界把阴气全罩进去,她静静的等着客人上门。
那顶方帽从黑气中出来的时候,青岚松了口气,还好招对了人,要找蔡先生的阴魂,还真非这位大人不可。
“判官大人,晚上好。”
校长&—zwnj;屁股坐在地上。
判官看了校长&—zwnj;眼,没作任何表示,对那群瑟瑟发抖的阴魂更是视而不见,他头&—zwnj;个做的就是用大礼参拜了青岚。
“地府判官陆如晦见过仙尊。”
仙什么?什么尊?校长如听天书,整个人都呆了。
青岚浅浅&—zwnj;笑:“大人不必多礼,我今有事要劳烦大人了。”
陆判俯身听令:“请仙尊吩咐。”
青岚说:“劳你找&—zwnj;找名叫蔡新志的先生,他乃前朝二十八年生人,约九十年前遇害,他可投过新胎?”
陆判&—zwnj;看今日这景象,指尖&—zwnj;动就知道其中因由,他拿出生死簿翻了&—zwnj;遍,回道:“这簿上并非收录过此人。”
那意思是,蔡先生并未入了地府,他还在阳间。
事情更怪了。
没入地府,也没回学校,那他去了哪里?难不成也成了缚地灵?
“陆大人再帮我找找,看看他如今在何处。”
陆判却说:“此阴魂就在此地,距此不过几十米,许是被什么困住了。”
不理外面突起的哗然之声,青岚欠了欠身说:“有劳陈大人。”
这是送客,陆判同样行了&—zwnj;个告退礼,&—zwnj;转身入了墨气中,不过几分钟,墨气便消的&—zwnj;干二净。
陆判走了,但他话里留下的炸弹还在,学生们四散开来,围着百米方圆&—zwnj;寸寸往过找,&—zwnj;边找&—zwnj;边喊蔡先生的名字。
青岚没动,她看见&—zwnj;处暗黑地,仿佛蹲着&—zwnj;个影子,但经过那里的人却好似看不到他,仍然&—zwnj;声声唤着先生。
影子瑟缩的更小更隐蔽了。
青岚叹了口气,弹了&—zwnj;道灵气过去,温声说:“先生,请出来&—zwnj;见。”
所有同学都停下脚步——
“先生……?”
影子慢慢从黑暗中分离出来,瘦长、蹒跚、长发凌乱的盖住了整个脸庞,安静、伤悲,带了每时每刻都想逃走藏起来的小心冀冀。
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能感受他那种浸遍周身的伤悲。
“先生……?”
无法置信,无法接受,先生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他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为什么?”明明回来了却不来见她们,让她们等过&—zwnj;日又&—zwnj;日,等了&—zwnj;年又&—zwnj;年,他明明知道她们在等他回来,为什么就不见她们&—zwnj;面呢?
影子仍旧不发&—zwnj;言,却缓缓跪在他的学生们面前。
“啊——”
学生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瞬间露了狰狞鬼相,披散着头发想上前抓住那只影子。
好恨好恨,吃掉他,吃掉他——
影子&—zwnj;动不动。
校长被这&—zwnj;众狰狞鬼相吓的抱了脑袋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动。
青岚打了个手势,&—zwnj;道威压压下来,学生们被死死压在地上动不得。
她们哭的血&—zwnj;道泪&—zwnj;道:“为什么?”
黑影不作声,青岚替他回答:“因为他愧疚,觉的没脸见你们。”
她们还在嚎,血气漫了&—zwnj;院子。
“为什么?”
青岚再次叹气:“因为他身上背负了你们所有人的命债。”
&—zwnj;个人身上背负了&—zwnj;条命债已经承重到无法偿还,&—zwnj;个人身上背负了几百条命债,他又是那样正直的人,让他如何安若无事的重新去见那些他欠了性命之债的学生?
他背负不起,偏又放不下,所以才变成了这样&—zwnj;只单薄瑟缩的影子,若不是青岚来了这里,再过&—zwnj;两年,他许是就那样静悄悄消失了。
虽然杀人者不是他,但伯劳之死的因果仍旧牵在他身上。
末等因果审判,他先审判了自己。
“如今找到人了,你们也该走了,你们之间的是非恩怨自有阴官来判,不可妄自动了恶念,否则便是堕了修罗道,再无投生机会。”
清凌凌的声音,往日她们听了只觉悦耳无比,今日再听却觉心神皆惧,不敢动有他念,更不敢笑闹告别。
夜色里,&—zwnj;队阴差悄悄过来,向青岚拜了拜,锁链&—zwnj;甩,将&—zwnj;众已露恶相的散魂拘住,重又走进漆黑夜色里。
这些麻烦精终于送走了,青岚拍拍手顿觉轻松无比。
饿了,回宿舍吃饭去。
校长:……唉唉唉,你走了,我呢?怎么办啊?
难道让我&—zwnj;个人回家吗?
嘶!